“綺娘,綺娘!”外頭傳來了秦大奶奶的叫聲。還沒等青兒起身去迎,秦大奶奶就沖了進來,看也不看人,直接就過來坐下,順便順口吩咐著,“給倒杯水。”
“怎么急吼吼的過來?”綺羅再懶,也得起身行禮,自己下了春凳,陪著秦大奶奶坐下。看看秦大奶奶的穿著,也知道,她是出門應酬過的,應酬完了,怎么不回家,來找自己?
“你是不是跟燕娘說什么了?”秦大奶奶盯著綺羅。
綺羅一時間還真沒想起誰是燕娘,再過一會兒,才明白,她說的是程大奶奶盧氏。
“什么?”
“盧氏合離回盧家了。”秦大奶奶還是盯著綺羅。
“哦,可能想明白了吧!”綺羅笑了一下,沒說自己說了啥,也沒說自己啥也沒說。
“喂!”
“我只是讓她問盧老太太罷了,順便我問程平,他是不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綺羅手一攤,表明自己真的只是挑事,沒告密。
“你……你……”秦大奶奶指著她的鼻子,好半天捂掌大笑起來。
青兒送水進來,綺羅讓她準備茶具,還有茶點。青兒無聲的退了出去。
“新人不錯啊!”秦大奶奶也是會看的,這明顯跟之前的幾個不在一條線上,馬上點點頭。
“嗯,才買的。”綺羅不想多說。
“嗯,慢慢的一點點的把下人調教起來,將來有好處的。”秦大奶奶笑著。
“就為這個才匆匆忙忙的跑來?”
“這還不是大事?程家怎么著你了,讓你非當著倆口子的面戳人傷疤?”秦大奶奶過來其實也是有點心虛的,生怕綺羅把她給賣了,結果綺羅啥也沒說,當著倆口子的面。提個頭,埋個線,然后就不管了。好了。才多久,倆人合離了。這是人才啊!她特意提了。她可是當著倆口子的面說的,她擺明了就是挑唆,還就是不讓人抓她的把柄。果然是壞人啊!
“沒啥,我讓他們離我遠一點。我對盧大嫂印象還不錯,就跟她說,若她回家了,可以找我玩的。”綺羅懶懶的說道。
“你真是夠壞的。不過也是,他們做了那樣的事,還讓你給他們做牛馬,真夠不要臉的。真當你是好欺侮的。”秦大奶奶高興了。很有點把她當知己看的意思了。其實綺羅也明白,誰也不喜歡三心二意的人。她此時其實已經選擇了秦家,就得把程家斷干凈了,現在算是她跟程家撕破了臉,也算是投名狀了。秦家也可以完全信任她了。
“你有空請盧姑奶奶過來坐坐。她的身子還得調調,之前我有幫她調過,不過也過了這么久了,不知道要不要換方子。”綺羅換著話題。
“知道,盧老太太正給她再相人呢。有好幾家都遞了帖子,你給她調養正是時機。”秦大奶奶點頭,表明她接了。想想又呵呵的笑了起來。
“你知道嗎?程老公爺和太太又都病了,程平和離的事,他們根本事前不知道。他們自己寫的和離書,燕娘就搬著自己的嫁妝回娘家了,她根本就沒跟程家老倆口告別。盧老太太是知道的,親自上門接,也沒見程家老公爺和程老太太。搬東西自然有動靜,程老公爺和老太太一聽說,忙出來看看,在大門口,狠狠的被盧老太太搶白了幾句。老公爺當時就吐了血,老太太也暈了過去。所以你當時撕破臉就對了,不然,你這身子骨,還真的伺候不起那倆座大神。”
綺羅能想像盧老太太在程公府門的大發雌威,她本就不是那容人的人,估計這些年隱忍,不過是為了女兒罷了。想想那會,對女兒伸手就打,想著不僅僅是因為女兒潑了她的面子,更多的是哀其不幸,卻恨其不爭。
“也真是,盧老太太若是之前早告知盧姑奶奶,很多事,也就不會發生了。”綺羅就是奇怪,為什么世人皆知的事,就盧氏不知道。
“所以你就是沒心肝的主,你娘說的話,你有幾句聽過?弄不好,還得說你娘說你婆婆壞話,挑唆你和郎君的關系。盧老太太定然暗示過,她自己軸,沒聽進罷了。你一提,其實她根本就不用問,直接就能想明白,你一個外人,又不肖想程家,干嘛要害她,自然信你比信盧老太太多了。況且,你還當著程平的面說,這才是最重要的,這讓她相信,程家都知道,外面的人也都知道,就騙她一個傻子罷了。這才是最打擊她的。”
綺羅點頭,上一世,母親的話,自己又何嘗聽過。吃了虧,才知道,世上最疼自己的,也就父母而已。現在盧氏的心境只怕也就跟自己當初一樣,成了一個笑話,還好,她還能回頭,離開程平,過自己的人生,也挺好。
“沖動了。”綺羅輕嘆了一聲,把沏好的茶遞給了秦大奶奶。
“怎么說?”
“我說我,當時也是又累又氣,也不管不顧了。當初我勸程平振作時,說的就是讓他努力,別讓盧姑奶奶一個人,太可憐了。程平和盧姑奶奶當初的感情應該還不錯的,若不是程平對盧姑奶奶不錯,盧姑奶奶怎么會不聽親娘的話,只信他呢。換個人,真的能對盧姑奶奶好嗎?”綺羅看著秦大奶奶。
秦大奶奶怔了一下,想想也收回了自己剛剛幸災樂禍的笑容,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但很快振作起來,“看你說的,什么叫換個人會不會對她好,你要知道,女為母則強,為妻則剛。燕娘之前就是太信程平,于是自己就傻了。換個人,她還能傻?女人只要不傻,想過好日子還不容易!”
綺羅笑了,自己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是啊,自己果然還是傻,看看這些真正受貴族教育長大的主們,想法多么理所當然。他們把盧氏的不幸歸于傻。等不傻了,就能重新出發,為家族爭光。果然自己除了形似。還真不是神似了,她永遠也學不來這些的。
“對了。寶寶們的藥丸吃完了,還要吃嗎?”秦大奶奶也真有正經事來的。
“別吃了,又不是什么好東西。對了,這些日子我也沒出去,外頭怎么樣了?”綺羅不好問顧仁,怕他覺得自己想出去,現在正好問問秦大奶奶。
“能怎么樣。我公公說,只怕情況會變壞。天氣越來越暖和,若還不能扼止,傳到民間就麻煩了。”秦大奶奶馬上一擺手。“不過有病人的人家,兵部都派人圍了,連尸首都不許往外抬,只放到石灰池子里化了。說是最近,連上朝的人少了一半。人心惶惶的。”
綺羅點頭,深深的覺得自己當年真的一葉障目了,秦老公爺雖說心眼是小點,但是,政事上。卻真的比程家強得多。太君為帥為將是不錯,但畢竟她還是女子,她為來為去,還是為了程家的傳承,為了自己的子孫。不過也是,她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秦老公爺,現為太師,自然不能格局小。他雖說圍了貴族的宅子……
綺羅猛的一怔,圍了貴族的宅子,朝中少了一半人。綺羅明白自己果然當初又猜錯了。不是行刺,而是慢慢的消亡。
“怎么啦?”
“太師做得對,傳到民間,一死就是一片,權貴們也保不住,目前控制在最小的范圍內,看似嚴苛,實為一片仁心。”綺羅定定神,說道。
“正是這樣,縱是朝中頗有異聲,但圣上卻大力支持,就是出于此。還招幕了不少名醫,守在各家,希望能力挽狂瀾。”秦大奶奶點頭稱是。
綺羅笑著點頭稱善,心里卻暗暗地松了一口氣,把仁心堂脫出來,果然是對的,自己閉門謝客也是對的。算是歪打正著了。
沒了心思,和秦大奶奶再聊別的,就輕松了許多,倒是讓綺羅過了很愉快的一個下午,秦大奶奶離開,綺羅再次靠好,想想剛剛和秦大奶奶說的話,倒是有了更多的心得。
永安朝的危機從來就不是對外,而是對內。之前節度史的叛亂,太子危急之中匆匆繼位,收復河山。當時秦程兩家都是有功之臣。他們都是平叛的重臣。
只是現在,外族只是“小小的摩擦”,對朝庭來說,他們更怕的是再出一個手握重兵的叛賊,而秦程兩家上一世沒看清朝中的形態,過于自大了。不然,一個小小的鞍然,怎么會突然擺一個爭先鋒的擂臺?針對的,不過就是秦程兩家罷了。誰沒事去爭那個,反正不是程家出兵,就是秦家出兵,兩家出征,雖說會爭執一下,但不會結成死仇。所以上一世,程安打死秦修,若中間沒朝庭的影子就是鬼變的了。
而這一世,自己的參與了,雖然沒結成死仇,但是秦家交出了兵權,程家實際失去了對軍中的掌控之力,結果其實也差不多。只不過少死幾個人。
兵權之爭完結了,于是朝庭對著幾世門閥貴族下手了,這些門閥世家無視皇權也不是一兩代了。他們現在不對門閥下手,卻對跟這些門閥世家有牽扯的官員下手,斬斷他們的手腳,然后呢,讓這些世家慢慢自動消亡。用心不可不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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