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沒?”顧仁故意問道。
“好了,我錯了,之前我沒把家族當一回事,以后,我保證,我會和你一樣,把家族放在首位,一切以家族為先?”她絕對是故意的了。因為此時顧仁都沒把家族放在首位,而綺羅卻跟他保證,她會把家族放在顧仁前頭!于是她的手板心,又被顧仁打一下,這回顧仁是下了點力的,至少這回有點點紅了。
綺羅心情好了,其實家里的氛圍都好多了,至少綺羅在外面露面之后,顧二嬸和顧姑姑倒沒怎么過來了。顯然隔山打牛的功夫還是不錯的,她的出現穩定了一些人,自然也就震懾了一些人,宗家很穩定,她不會死,所以二房還是省省心吧,承襲的嗣子,再怎么著,也輪不到他們家的孩子。沒人來搗亂,顧太太自然也不會亂發脾氣,加之綺羅對他們也沒之前的疏離感了,自然婆媳之間的氣氛也就緩和下來。說不上建立了感情,只能說,他們暫時緩解了。
而綺羅和顧仁倒真的是越來越好了。綺羅現在可以開朗的笑,然后可以趁沒人時,逗弄一下顧仁。有時,顧仁說什么,做什么時,綺羅會笑道,上一世的顧仁也這么說過,做過。
他們聊起,綺羅竟然也發現,原來她和顧仁的回憶其實也很多,也許只是些片斷的畫面,但是這些畫面串在一起,倒也甚是感人的。顧仁其實也挺愛聽,之前聽綺羅說的都是大概而已。而她根本沒說什么細節上的東西,不過他倒是想聽聽綺羅與程安的故事了,現在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釋懷了吧。綺羅都釋然了,自己還糾結好像不太像話。
“你確定?”綺羅都覺得好笑了,這人那一幅慷慨赴死的樣子,還特意表現得跟多么大度一般。她真的怕自己講到一半,這位直接跳起來,跑掉。
“當然。這有什么。”顧仁的臉都漲紅了。
“可是有人說,有些話。爛肚子里也不能跟媳婦說啊。”綺羅拿當初醫賬里,那些老兵們開玩笑,說葷段子的態勢。
“說不說!”顧仁真的要羞憤了,他可是下了大決心要聽的。
其實聽故事真的得看講故事的人,若是說,綺羅說得真情流露,顧仁一定會惱羞成怒。拂袖而去的。可是現在綺羅真的放開了,再說,就是在說故事,有時特意會說得曖昧。可是越是這樣,顧仁反而越不生氣,因為演的成份太多了之后,反而就變了故事。
故事聽完了,顧仁困惑了。沒一點吃醋的意思,滿滿的困惑。綺羅談了程安與她的相遇,相戀,然后一齊回家的斗爭,甚至會談到。他們婚前連手都不曾相牽的事實。然后會說婚后三天程安做的一切,帶著弟弟妹妹跟綺羅玩,求大嫂子寫規矩的單子,自己回到屋里一點點教她。這些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做得到的。可是程安做到了,顧仁都覺得上一世的綺羅能為程安守一輩子,并且到了這一世,還是會為程安心痛,是情有可源的,因為程安真的做得極好。畢竟自己新婚時,也沒為綺羅做到這份上。
只是嘆息完了,他竟然也會跟綺羅一塊疑惑,為什么?為什么程安會拋下綺羅?
說實話,顧仁其實對程安的印象不算差,只要他別提綺羅,其它的方面,想想,顧仁真的覺得程安在氣質上,是比程平看著清澈的。
比如說,他把玉佩還給程安時,程安只是深深的盯著玉佩說,‘現在它是你的。’所以從某種情況上說,程安算是君子了。一個清澈,熱情的君子,為什么會拋下努力爭取來的妻子,真的只是負心薄幸嗎?
“你說會不會是草?”他們倆其實也討論不出一個結果,顧仁想想。他現在也就只能想到這個,程安跟這會一樣,被迷惑了心智,然后,有奶便是娘了。哪里還管得了綺羅是誰,只怕到時,他連父母是誰都會忘記。
“不可能,我在程家祠堂里也飄過一陣子的,程安我也是見過的。有沒中毒,我還是能分辯得出來的。”綺羅搖頭,“所以夢想與現實從來就相差得很大。我和程安,開頭也許算是愛吧。不過來得快也去得快,對他來說,銀鏡也許是他的現實。不然,他不會為了銀鏡冒險去向太君求救,正如太君說的,他們這樣的家族,一個被俘的將領,回到家里,一生也完了。更何況他在娶了鞍然的公主,生了孩子,就與叛國無異。真的回了永安,其實也不見得好。可是他還是回來了,所以這才是愛吧。”
綺羅就事論事,還真不是覺得遺憾,只是理性的分析,就跟別人家的事一樣。
顧仁點點頭,綺羅是大夫,成為靈魂,也還是大夫,就算不能跟人號脈,但是看氣色,這點也不會錯的。
那這么說來,程安那時是清楚,明白的。若是真的清楚,明白,其實綺羅所說的夢境與現實的差別這個理由也是說不通的。要知道顧仁也是男人,在他看來,就算自己處于程安的立場,也許十八年,他會在番邦,過自己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但是,他還是會惦記妻子的,畢竟妻子年輕、美麗,還是自己熱烈爭取回來的,遠方的妻子,求而不得,其實應該比身邊的那位更加惦念的。
所以他就算回永安,他要救后妻和孩子,那么他第一件要做的也許不是求太君,而是求前妻。太君是親娘,不管怎么說,她不能殺了親兒子,親孫子。所以只要前妻諒解了,救回后妻和孩子們,其實也不是什么難事。雖說程家是沒有小妾,但是朝中官員中,有妾室的,也不在少數的。商人邊上也就更多了,所以顧仁自己家風嚴謹,但是也不覺得納妾是什么大事。程安斷不會為了番邦公主得罪綺羅的。
“會不會以為你回家了,進帳時,他根本就沒認出你?”顧仁搓著下巴。考慮著各種可能性,
“他娶的是銀鏡公主,每年你知道多少人來行刺我嗎?”綺羅給了顧仁一個白眼。剛剛也說了,程安對太君說了,他是隱姓埋名,那么銀鏡就根本不知道他是誰的。銀鏡既然不知道程安是程安的情況下,她也會跟丈夫說說外面的戰局,程家的二奶奶如何如何,這些話總是要說的,只要程安的智力正常,也該知道,綺羅從來就沒離開過他們的家。而說沒認出倒是有可能,不過,綺羅斷不肯承認自己在十八年里,老得連程安都認不出來了。
“也是,那時的程安是隱姓埋名,銀鏡還真不見得知道他就是程家的二少,于是機緣巧合之下,他們相遇,然后在一塊了。銀鏡是知道你是程安夫人,而程安總不會連自己都忘記自己是誰不是。”顧仁點頭,覺得這個方向也不對。
“算了,管那么多干嘛。說不定,就是心虛,所以人得活得臉皮厚一點。活得就滋潤多了!”綺羅不想了,打了一個呵欠,窩進顧仁的懷里閉上眼。
“程安要回來了。”
“哦,爹會管的,我要養病。”綺羅頭都不抬,把冰涼的小腳放到了顧仁的雙腿之間,由他捂著。
“不去看看?這種病例會很難得。”顧仁倒是說的是實話,這種病例很難得,綺羅若不親眼看看,不親自號個脈,其實還是很難真的掌握的。
“別招我,我寧可讓人燒光草,也不想見到一個這樣的病人。綺羅根本不為所動,去見,是怕這種病人會變多。但她現在也想明白了,能止痛的草藥多得很,既然不是無法替代,那么,可能會害人的東西,還是不要出現在人世間為好。既然已經不會再出現了,那么,自己為什么要去看程安的病情?
顧仁想想也是,不過他還是覺得該去看看的,畢竟是太君求過的,而程樂已經成親,成為了太子妃,她是不能招程安進宮的,但招綺羅是可能的,總得給太子夫婦一點面子不是。
綺羅一想也正是這個道理,只能無奈的答應,到了程安回來的第二天,顧仁和綺羅一塊跟公婆請了假,一塊回了仁心堂。
仁心堂跟上回一樣,門口寫著‘內有重患,門診歇業。’大家也都知道段鼎的習慣,接了重病的病人,外頭的事就不能管了,于是大家都奔走相告,趕緊的有病的換大夫。而且一般這時,街坊們根本不會到有空才去請大夫了,而是一點小小的癥狀就去找大夫,誰讓他們都被段鼎慣壞了,人家根本不相信別的大夫,于是,一看段鼎不能看診,于是都不敢拖著,誰的身體也不是大水打來的,他們也舍不得死的。
看到綺羅回來了,還會打個招呼,有的直接伸手腕,讓綺羅順便了,讓顧仁真的哭笑不得,本是想著從藥鋪進,近點,現在好了,程安沒見到,直接先幫段鼎看病人了。
現在是二十號的凌晨三點,小p真的太敬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