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寧笑了笑,淡然道:“不必緊張,我已經不會再想把你從千夜身邊弄走。<不過既然現在南宮世家暫時退卻,我覺得也應該和你好好談談了。那jiù侍,為什么南宮遠博對你這么感興趣?”
南宮小鳥小臉脹得通紅,怒道:“難道原因還不夠清楚嗎?我我小時候的事你們早都知道了,為什么還要我再說一遍?”
“不,那個不是原因。”宋子寧搖了搖頭,jìxù說:“以南宮遠博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他身為家主,卻為了你不惜同時得罪趙閥、遠征軍和紅蝎,若只是為了得到你的身體,你覺得這可能嗎?南宮遠博如果真是這種人,那他也坐不到家主的èizhì。”
見南宮小鳥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慌亂,宋子寧身體前傾,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南宮小鳥,你究竟瞞了我們多少?”
“沒,沒有!”南宮小鳥開始慌亂,然后在宋子寧凌厲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把頭越壓越低,完全不敢抬起來。
宋子寧正色道:“我不想幫你,但不得不幫千夜。他已經為你招惹到了不少麻煩,而你現在瞞著我們的那些事,會給他帶來更大危險。你不會認為,鐵幕永遠都會存在吧?一旦鐵幕消失,千夜怎么辦?”
南宮小鳥雙手絞在一起,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猶豫不決。
“你告訴我原因,我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防范。否則的話等鐵幕消失,就來不及了。我不希望到了那個時候,千夜還要面臨南宮世家眾多強者的追殺,卻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戰。”
南宮小鳥的臉色漸漸蒼白,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我沒有秘密。如果這里不愿意留我,我我就回紅蝎去好了。”
宋子寧嘆了口氣,說:“你想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只是,好自為之吧。”
南宮小鳥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離開。
宋子寧慢慢走到墻邊,久久zhù侍著墻上的戰區圖,然后伸出手,一點點劃過去,突破人族疆域的邊界,深入黑暗國度,最后超出了永夜大陸的邊緣。而越過無盡虛空,是另外的大陸,另外的國度,直到中立之地。
千夜不是第一次坐浮空艇了,但每次看到大地在腳下掠過,依舊震憾。
老舊的浮空艇發出震耳轟鳴聲,整個機艙都在震動著,仿佛隨時都可能散架,完全談不上舒適可言。艙室用得久了,總有種古怪èidào,那是體味、煙草、酒精以及說不出的臭味混在一起的èidào。
浮空艇側后方,不斷冒著滾滾黑煙,拖出長長尾跡。偶爾有強風從后方吹來,黑石燃燒產生的濃煙就會回灌艙內,嗆人的èidào要很久才會消散。
這次行程避開了公共航線,也沒使用趙閥的艇艦,而是像千夜上次去西陸一樣,選擇了走私通道。艙室不大,但千夜和趙君弘占掉了兩個浮空艇上最好的房間。這艘浮空艇還載了幾十個人,他們的最終站都是其它大陸。
千夜把自己扔在床鋪上,想要休息會,可是nǎodài里無數念頭此起彼伏,煩亂不安,怎么都靜不下心來。他索性張開眼睛,盯著銹跡斑斑的天花板,動也不動。
浮空艇越過山海大地,最終降落在一個規模大了數十倍的起降場上。放眼望去,天空中足有十余艘浮空艇,或是趕來,或是遠去。其中不乏軍方戰艦和大型運兵船。一艘運兵飛艇剛剛降落,艙門大開,成隊的戰士正從機艙內走下。
僅從這座起降場上,就可以看出帝國的戰爭機器已經開動。
趙君弘帶著千夜找到了一艘沒有任何標志,卻一看jiù侍高級貨的跨大陸小型飛艇。它早就整裝待發,他們一上去飛艇就騰空而起,隨著一面面原力帆張開,速度逐漸加快,躍入大陸間的虛空,向著西陸飛去。
一日之后,浮空艇就降落在西陸邊緣的一塊飛地上,zhǔnbèi在這里簡單補給能源,再行起飛。而趙君弘將在這里直接折返永夜戰場。
艇身微微一震剛觸到地面,就聽見艙門被急促拉開的聲音,趙雨櫻大步走了進來。
“怎么樣!小五,是不是很想老娘啊?”一jiàniàn,jiù侍典型趙雨櫻式的問候,還有一個猛烈的擁抱。
“zhègè”在這種問候前,千夜總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
好在趙雨櫻也不需要他回應,轉向一邊的趙君弘,用力拍下去,道:“二哥,幾天不見你好像又突破了啊?”
趙君弘卻是早有zhǔnbèi,一步側移,人已到了艙門邊,笑道:“我的武力不過了了,再怎么突破也比不上雨櫻你。”
不料趙雨櫻聽了,卻雙眼瞪圓,怒道:“趙君弘!你別拐彎抹角來揭老娘的短!我不jiù侍桌面推演的時候輸了你幾場嗎,那也是老娘自己不小心好不好?”
趙君弘微笑道:“僥幸而已。若是實戰,你當能突入中軍,那時說不定還會有變數。”
趙雨櫻頓時得意洋洋,道:“你知道就好!”象是根本沒有聽出來趙君弘話中有話。既然都知道了她要突入中軍,那以趙君弘用兵之穩,豈會沒有布置?
趙君弘也不和她爭辯,向千夜點點頭說:“有雨櫻陪你,我也就放心了。這就別過,我去永夜了。”
“趙二公子……”千夜頓了頓,道:“保重。”
趙君弘微微一笑,“鐵幕之下,不過游戲。等你晉升戰將后,你我胸dì總會在鐵幕之外再見。”
千夜目送趙君弘líqù,心中一時百味混雜。在有限的幾次交談中,趙君弘并沒怎么提起趙閥鐵幕血戰的情況,還明確表示,雖然千夜曾以趙雨櫻的名義打下了大筆軍功,可是無論他還是趙君度,都沒有讓千夜正式加入趙閥戰隊的意思。
兩天后的正午時分,千夜和趙雨櫻已站到了西極城趙府大門口。
宛若一座小城的趙府,大門和城門沒什么兩樣,城樓高五十米,闊數百米,紅漆銅釘城門上方著“燕云趙氏”四個大字,每字都有數米見方,鐵鉤銀劃,氣象萬千。
千夜和趙雨櫻在府門處下了車,換乘只能在府內通行的專用車輛。
一上車,趙雨櫻就大大咧咧地揮手說:“派人去給承恩公送個信!不過下午是堂叔處理軍務的時間,未必有空,你就先住到我那里去吧。”
于是,不等千夜說話,車輛就發動了,在廣場上轉過半圈,向東邊的幽國公府方向駛去。千夜張了張嘴,最終沒有發出半點反對聲音。
而原本在換車點還立著兩名隨從就徹底被眾人忽略,趙雨櫻連眼角都沒掃他們一下,千夜當然也不知道,那兩人是隸屬承恩公府的部下。
接連穿過兩個街口后,從旁邊走出一群有說有笑的年輕子弟,看衣飾服色,應該都是嫡系。
被眾人簇擁著的一個年輕人抬頭看到了車上的趙雨櫻,頓時精神振奮,急忙走過來,高聲叫道:“雨櫻!你回府了?”
趙雨櫻看來和這年輕人guānxì還不錯,加上現在心情正好,就吩咐停車,推門下了車。
那年輕人急行幾步,就到了趙雨櫻面前,身法不俗。他秉承了趙閥血脈一向的特點,生得高大英俊,滿臉陽光,而且笑容真心歡暢。
“雨櫻,你傷還沒好,怎么就跑出去了?我一個好朋友帶來了一份沸龍散,對治療原力損傷有特效。我還想怎么交到你手里呢,結果你就回來了。一會我就讓人送過去!”
趙雨櫻笑道:“我傷要是好得快,對你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怎么,上次打得你還不夠慘,這么著急就又想被我收拾一頓了?”
那年輕人立時有些尷尬,隨即hāhā一笑,說:“打不過你和君度,難道就不打了嗎?被揍一頓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何況若是排兵布陣,你也未必能夠贏我。”
他目光轉向千夜,原本隨意的目光在見到千夜俊美過人的容貌時,微微吃了一驚,隨即含笑問道:“雨櫻,這位是你朋友嗎?”
此人言談得體,氣度不凡,千夜對他yìnxiàng也還算不錯,但是這一問卻隱隱感覺出一絲警惕的意味。
趙雨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直接把手往千夜肩上一搭,“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三個字,趙雨櫻說得格外鄭重。
那年輕人笑容有剎那不自然,但仍保持風度,微笑道:“雨櫻的朋友那jiù侍我的朋友,歡迎來趙閥。你們這是?”
“千夜他剛到,還沒收拾地方,先住在我那里。”此話一出,周圍眾人頓時都臉色有異。趙雨櫻就象完全沒看見似的,對那年輕人揮了揮手,說:“我們先走了。等我傷好,再去演兵場較量一場!”
“那是當然。”那年輕人含笑目送他們離開,等車輛消失在轉角處后,他的臉色才陰沉下來。
旁邊一人沉思,忽然說:“修竹公子,可從來沒見雨櫻小姐帶人回自己府上住啊!”
趙修竹眼神數變,最后道:“去查查他是誰。另外,無須做什么,把消息傳給趙風雷即可。就算要爭一爭,也等本公子晉階之后再說。”
“公子高明。”
趙修竹哼了一聲,又向幽國公府的方向重重投去一瞥,方才和眾人líqù。
趙府雖大,消息卻也傳播得極快。
幽國公正在房看,一名隨侍多年的親隨就敲門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幽國公面色當即有異,亦喜亦憂,沉吟許久,方說:“雨櫻和千夜若千夜真是當年那孩子,倒也無妨。”
“老爺,那現在該怎么辦?府里上下,總少不了嚼舌頭的賤奴。”
幽國公hēhē一笑,道:“無妨,就讓他們說去。反正最頭疼的不是我們,而是承恩公吧!”
燕國公府內,趙風雷幾乎是跳了起來,吼道:“你說什么?雨櫻帶了個男人去她的府上住?”
那隨從戰戰兢兢地道:“是,是的。小人親眼所見。”
啪的一聲,趙風雷一個耳光抽了上去,怒道:“你親眼所見,就任他們那樣huíqù了?!”
隨從只得連連道:“小人無能,知罪!知罪!”
可shíjì上多年來趙雨櫻兇名傳遍闔府上下,別說他一個小小隨從不敢說三道四,jiù侍趙風雷本人在場,多半也不敢說什么。趙雨櫻可從沒有不敢動手的說法。
趙府另外一角,有座清幽獨。中有一汪碧水,山石花木掩映中,座落著一棟精致小樓。池水中,不斷有縷縷清氣浮上,到得墻處就不再向外散溢。只要在這里呆上片刻,即會感覺神清氣爽。這是因為園下修著一座龐大的原力法陣,不斷轉換出精純黎明原力,供應內消耗。
門處有間小小門房,一名年邁老婆婆坐在里面,正打著盹。這座曦園在整個趙府中都是有名的好去處,但也是禁地之一,不僅外人不能隨意亂走,就連本家子弟都需事先提交名帖,獲得許可后方能進入。
小樓二樓處,趙若曦憑窗獨坐,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旁邊一名侍女道:“小姐近日精神好了許多呢!”
“是嗎?”趙若曦淺淺一笑,只是略帶淡淡的苦澀èidào。她幽幽一嘆,自嘲道:“今天只是不那么困倦而已,就叫精神好了。像我這樣的人,也不多吧?”
侍女忙道:“小姐說的什么話!那些俗人還不都是天生的勞碌命,哪能和您相比?您可是注定要寫入史冊的大人物呢!”
趙若曦嘆口氣,說:“我啊,寧可和那些普通人一樣,能夠隨心肆意地到處走走看看。”
chénò片刻,趙若曦忽然問:“你老實告訴我,最近的藥量是不是又增加了?”
侍女lìkè顯得有些慌張,最后實在無法,方咬著下唇,輕聲道:“只是增加了兩成而已。”
“果然。”趙若曦自嘲地一笑,伸手拿過桌上鏡子,一邊看著倒映出的自己,一邊說:“最近府里有什么新鮮事,你跟我說說。”
那侍女覺得這是個轉移她注意力的好機會,急忙笑道:“還真有一件趣事呢!幽國公那邊的雨櫻小姐剛剛回來,據說還帶了個男人,而且直接安排進自己的住所。我們都說啊,這下子幽燕兩府可就要熱鬧了!有好多位公子都想要和雨櫻小姐結親呢!”
趙若曦果然有了些興趣,“雨櫻姐從來沒有什么看得上眼的男人啊,這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據說生得非常好,簡直和君度少爺都有一比。啊,對了,好多姐妹們都說,單論容貌jiù侍在那些血族或魔裔面前,也不落下風!他名字也很有èidào,叫千夜,jiù侍不知道姓什么”
啪的一聲,趙若曦手中鏡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