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魏破天方悠悠醒來。
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小塊天空,周圍全是黑暗。他心中疑惑,瞪大眼睛瞅了好半天,才明白過來自己其實是在一個石坑里,這個坑的大小形狀特別貼合他的身體,簡直就象是為他量身定制的一樣。
他再看一會,腦袋漸漸清醒,才發現這個坑哪里是定制,根本就是他自己砸出來的。
魏破天掙扎著坐起,手腳并用,才從坑里爬出。新世界的石地特別堅硬,能砸出一個這樣的坑來,連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
剛從坑里鉆出來,他眼前就出現一雙黑色的戰靴。戰靴修長優美,將主人小腿的輪廓完美地呈現出來。
魏破天不用抬頭,就知道是夜瞳。他苦笑道:“我是被你打暈了嗎?”
“能擋住我一拍,你也算不錯了。”
魏破天站了起來,看著坐在巖石上的夜瞳,道:“我的兄弟們呢?”
夜瞳向山下指了指,道:“現在都是俘虜了。”
“俘虜?”魏破天臉色沉重地轉過頭去,然而當他看見俘虜數目,不由瞪大了眼睛,道:“他們難道一點都沒抵抗?”
夜瞳淡定道:“我讓他們從工事里出來,放下武器,不然就打爆你的頭。他們就都乖乖照辦。”
魏破天氣得跺腳,“這些蠢貨!我破天侯……那個,怎么會有這種不戰而降的部隊!”
“他們不降,你就死了。”
“死就死了!老子反正也活得夠本了。我死之后,你要有機會,帶個消息給雨櫻,告訴她老子技不如人,戰死沙場,是死得其所,千萬不要給我報仇。”
“你怕她也死在我手里?”
魏破天變得嚴肅且認真,道:“雨櫻是個死心眼,不說清楚的話她一定會想辦法找你的。她可不是你的對手,以后也不會是。”
“你和趙雨櫻是什么關系?”
“剛定了婚約,要說關系,那還是在大漩渦時候的事。”魏破天回憶著往事,一臉幸福。
聽到趙雨櫻的名字,夜瞳臉色悄然變得柔和,道:“你怕她來送死,總算有了點自知之明。”
魏破天苦笑,道:“因為我才發現,你原來是認真的。”
夜瞳失笑,“我出現在這里,難道還能是來旅游的?”
魏破天嘆了口氣,說:“我知道過去軍部都對你做了什么,雖然那些人現在全死光了,但你有理由恨我們。我打輸了,死在你手上,沒什么可抱怨的,也不會讓別人替我報仇。只是我那些兄弟,看在他們沒有抵抗的份上,能不能留一條活路?哪怕做苦役也是好的。”
“既然你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魏破天一聽,立刻跳了起來,叫道:“等等!你意思是說,準備放了我?那這個我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夜瞳一怔,“商量什么?”
魏破天搓著雙手,喜道:“不愧是千夜的老婆,我就說嘛,怎么可能對自己老公的兄弟下毒手?咱們來商量個條件吧,贖金!你看怎么樣?”
夜瞳又好氣又好笑,道:“我現在改主意了,還是殺了你比較清靜。”
魏破天立刻閉嘴,生死大事,他也知道開玩笑的分寸。
夜瞳道:“這次我就不殺你了,你替我跑個腿吧,告訴帝國,我來了。有些該死的人,最好不要讓我遇到。”
魏破天有些摸不著頭腦,“哪些人該死?除了那些國公老頭,在這的基本都跟我一樣,是你老公的兄弟啊!你要拍死那些老頭,可能不會太輕松,還要小心天王……”
“閉嘴!”夜瞳斥道。
魏破天馬上不出聲了。
夜瞳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讓你的人把盔甲武器都留下,然后滾吧!”
魏破天馬上道了聲‘好’,然后扯著嗓子叫道:“所有人,脫甲,列隊,撤退!”
他順桿爬的倒是快,把夜瞳都氣得笑了,道:“今天之后,再讓我在戰場上看到你,也一樣是殺!”
魏破天倒不擔心自己,卻替夜瞳擔憂,“你不會是他們派來犧牲的吧?”
夜瞳已經沒力氣生氣,沒好氣地道:“別以為你們那些天王能把我怎么樣。你看看這是什么。”
夜瞳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巨大無比的原力槍,足有兩米長,水桶粗細。這哪里是槍,明明是炮。如此巨大的原力槍,提在她手里就象紙糊的一樣,隨手扔給了魏破天。
魏破天伸手接過,立刻感覺到意料之外的沉重,雙手就是一沉。他立刻爆發原力,低吼一聲,這才托住了槍,沒有出丑。這把巨/槍,足足有近十噸的份量,重得簡直就和艦炮差不多。
它設計十分奇特,有四根成矩陣狀的方形槍管,槍管外壁鐫刻著古老且有些猙獰的狼形圖騰。若是仔細看,這些圖騰花紋都是由無數細密之極的紋路組成,實際上是層層疊加的原力陣列。
如此精密陣列,就是在帝國也是極為罕見,必是出自哪一位大師之手。而魏破天更是感覺到一道凜冽冰寒的殺氣撲面而來,如同被虛空巨獸盯住,連抱槍的手都有些發抖。從殺機中,魏破天更是感覺到它對黎明原力的深深厭惡。
一把有意識、有靈魂的槍!
再加上它那獨特的形象,魏破天失聲道:“暴風雨!”
“對,就是暴風雨。”
夜瞳點頭。
魏破天感覺自己腦筋有點轉不過來,這可是狼族的名槍,而夜瞳不是血族貴族嗎?
同時他本能地抓緊了暴風雨,剎那之間有帶著它逃走的沖動,但旋即熄了不切實際的念頭。先不說夜瞳速度極快,自己絕對跑不過她。光是自己逃走后,那幾千魏家戰士是何命運,就可想而知。
在魏破天心中,幾千子弟兵的價值,要比一把名槍貴重得多。
夜瞳看著他,似笑非笑,道:“不帶著它跑嗎?”
魏破天嘆一口氣,將暴風雨還給夜瞳,道:“拿幾千兄弟的命換一把槍,我做不出來。再說,這槍就是給了我我也用不了,何必呢?”
“你倒還有點良心。”
“暴風雨不是狼人的名槍嗎?怎么會在你手里?”
“新世界開拓是整個永夜的大事,議會覺得狼人需要參與,就讓他們參與了。而我要防著你們那幾個所謂天王,需要把好武器。我一直覺得暴風雨不錯,很適合我,就跟狼人借來玩幾天。”
夜瞳說得輕描淡寫,魏破天卻聽得心中暗驚。能夠拿到暴風雨,意味著夜瞳在永夜議會的地位,甚至比狼人全族都要高些。
而她自稱有暴風雨在手,就能無懼天王,實是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她還只是榮耀侯爵,距離天王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魏破天也絕不認為她只是吹牛。只看永夜議會放心讓她帶名槍出現在前線,就知道永夜大人物們對她的信心。
有暴風雨在手,帝國在前線眾將,恐怕無人是她對手。
夜瞳看出他的心思,淡道:“放心吧,只要天王不出手,我就不會動用暴風雨,那樣的話,仗就打得太沒意思了。好了,時間耽誤得夠多了,你滾吧!”
魏破天懷著滿腹心事,率領著魏家私軍離開。
黑暗種族免不了有些小小刁難,比如說把靴子都算成是戰甲的一部分,所以許多戰士是光著腳離開的。不過些許磨難,和能夠活著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一眾私軍戰士對魏破天寧要兄弟不要名槍的做法,也是感激涕零,完全死心塌地。
帝國前進基地,宋子寧正對著地圖皺眉苦思,對窗外傳來的廝殺聲充耳不聞。這時一名參謀跑了進來,道:“宋帥,敵人傷亡已經過半,就快要撐不住了!我們左右兩翼的部隊已經包抄到位,這次的狼人,一個都別想跑!”
宋子寧卻沒有絲毫喜色,雙眉越鎖越緊,自語道:“是啊,這次的狼人,這次的狼人……為什么突然會有狼人?為什么只有狼人?!”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驟的腳步聲,人還未到,魏破天的大嗓門就先響了起來:“子寧,我回來了!你猜猜看我遇到了誰?”
不等宋子寧猜,魏破天這個急性子就興沖沖地道:“是夜瞳!千夜的老婆啊!”
“夜瞳!!”
啪的一聲,宋子寧手中筆掉落在地。
魏破天一怔,看著地上跳動的筆,愕然道:“怎么了?看到夜瞳讓你這么吃驚?”
宋子寧恢復過來,勉強笑了笑,道:“沒什么。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她了。她怎么樣,你是怎么見到她的,來,坐下詳細說說。”
等宋子寧把參謀都清退,魏破天就大咧咧把自己扔到沙發里,有些郁悶地道:“唉,別提了,這次丟人丟大了。老子本以為自己很厲害了,對付三四個侯爵不是問題。可是沒想到老子修到峰巒獨秀境界的千重山,還經不起她扇一巴掌!等她拍第二下,老子就暈過去了。”
宋子寧靜靜聽著,時不時插口問幾句細節,等到聽說暴風雨也在她手中,臉色就變得極是難看。
魏破天察覺宋子寧的異樣,訝然道:“你這是怎么了?”
宋子寧顯得心神不寧,忽然道:“你真的相信她說的話?”
魏破天被問得一愣,道:“為什么不信?她畢竟是千夜的老婆。”
“早就不是了。”
“什么時候的事?”魏破天一頭霧水。
“唉,跟你說不明白。”宋子寧沖了出去,叫來參謀,命令立刻撤回所有在外作戰的游擊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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