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心滿意足的出了門,像是一個剛從圖書館苦學歸來的學子,內心充實而平靜。
研究這些靈魂銘文,雖然是個痛苦而艱難的過程,但一旦完成,便是有一種極為強烈的成就感泛上心頭。
蘇寒可以肯定,在這長生天之中,自己絕對不是第一個研究銘文,想把銘文匯聚成一篇魂決的,但絕對是那個最先走到終點站的勝利者。
有句話叫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著浩瀚如海的靈魂之力,再去收集歸納總結繁復的銘文,完全是一項頗為享受的工作。
樂在其中。
“老大,你可算是出來了。”
吱呀一聲門響,四個人齊齊看來,見到站在門口的蘇寒,涂豪第一個放聲喊道。
這十天的時間,幾人可以說是無聊透頂,除了修煉就是修煉,若不是生怕暴露身份,涂豪都想造出副麻將來過過癮。
成就金丹后,他的修為暫時到了一個瓶頸,短時間內想要提升,是一件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饕餮就是這般,前期修煉迅速,越往后便越是艱難,簡直就是一個吞噬靈力的無底洞。
到現在為止,他身上的火精石已然完全吞噬完畢,甚至把蔓蔓和呆霸王身上的都吞噬了個七七八八,必須得尋找新的能量源泉了。
“蘇公子,不知可有什么收獲?”
老金小心翼翼看蘇寒臉色,發現蘇寒面帶紅光,眼中略顯喜意,于是開口問道。
“收獲不菲,這死骨雖然沒有什么實用價值,但還是有一定研究價值的。”蘇寒開口說道,口風把的極緊。
自己能提取死骨中的銘文,這件事必須絕對的保密。
雖然目前的自己在岐黃城中已然坐實了上使的地位,安全無憂,但人心隔肚皮,這種事若真是透露出去,自己再想以極低的成本收集死骨,就會變成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這段時間,我順便研究了一下這塊完美魂骨,大有收獲。金大哥,多謝你了,走,今兒我請客,天外樓。”
話剛出口,老金臉色一滯,蘇寒愣了一下,也是猛地想起來。
哪還有什么天外樓?
在之前的戰斗中,天外樓已然成為了一堆廢墟,這么短的時間,就算是鬼斧神工,也休想建造起來。
要想恢復元氣,那更需要漫長的時間了。
“哪能呢,蘇公子能光臨寒舍,我老金能幫到您,那是我的榮幸,我看蘇公子也是個好吃之人,其實在這岐黃城中,有一處飯館,它敢說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就算是那天外樓,也遠遠不如。”
“而且,那飯館主人是人是我多年老友,其收藏也是不菲,家中收集了大量死骨,比起我家來,只多不少。”
老金開口說道,眼中若帶三分熱忱。
作為一個老奸巨猾的生意人,他心中很清楚自己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目前的蘇寒,明顯對死骨很感興趣,投其所好,是個相當明智的選擇。
這就像是一次投資,只不過投資的對象是人。
一旦投資成功,能獲得回報,必然也是無比的豐厚。
“哦?岐黃城中還有這種地方,那可真是要好好見識一番了。”
蘇寒笑著說道,剛想睡覺就有人把枕頭送上門來,簡直是一件再完美不過的事情了。
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最需求的便是大量死骨,之所以和老金把關系搞的密切,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看上了他手中的人脈。
“既然公子有性質,那就隨我前去吧,這位老友居所距離我家不遠,就算是拼了老命,我也要讓他做出一桌珍饈來,好好款待蘇公子。”
老金笑盈盈的說道,便是率先朝前帶路,蘇寒四人跟在身后。
沒過多長時間,繞過幾條小巷,便是到了一處異常幽靜而深邃的巷子中,兩旁盡是參天的古樹,道路兩旁的樹下,百花開放,飄散出陣陣藥香。
很難想象,在這城池之中,竟然會有如此一處世外桃源。
蘇寒嘆口氣,開口道,“金大哥,你的這位老友,看起來是個雅人啊。”
老金笑笑,“屁個雅人,就一個糟老頭子罷了,年輕時候走南闖北,老了落葉歸根,也算是有個好歸宿。”
蘇寒笑笑,沒接他的話,靈魂之力逸散出去,很快便是感應到,在距離自己一行人不遠的地方,有個老頭子正坐在一處樹蔭下的石凳上,閉目養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就是老金說的老友?
蘇寒不由仔細感應了一下,而就在這時,那個老者卻是陡然間睜開眼睛,眼中現出兩道精芒,開口道,“藏頭露腦,宵小鼠輩。”
他的聲音不算冰冷,也不算嚴厲,卻是有著一股子極為深重的威嚴感,讓蘇寒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戰戰索索的小學生,而這個老者,是個嚴厲而博學的老學究。
腹有詩書氣自華?
蘇寒心中一動,想到這句詩。
這句詩并非是一句普通的文詩,說的,也是魂力修煉到一定境界才會產生的景象。
魂力的修煉有無數種方法,煉丹是一種,修身養性是一種,修煉魂決是一種,但這只是最常規的修煉辦法,到了一定境界的強者,就算是走路吃飯,睡覺排便,魂力都會增長。
魂力的修行,便是心的修行,是真正的萬法歸宗,
而腹有詩書氣自華,講的便是一種修行方式。
讀書修行。
博學的文人墨客,雖然沒有可以修行魂力,但是讀書寫字,以文載道,能夠極大的促進魂力的增長,是一種不錯的修行法門。
這個老者,在這方面顯然是有了很深的造詣。
也難怪,這種老人經歷了一生的浮浮沉沉,經歷了許多事情,也看破了許多事情,一顆心洗盡鉛華,類似于孩童的赤子之心,修行起來自然是一路順風,魂力也會越發強盛。
當然,魂力的強盛,并不代表著戰斗力的提升,真要戰斗起來,還是得依靠各種強大的魂決和魂技。
“老窮酸,又拽什么詩文,趕緊出來,我老金今日給你介紹一位貴客。”
老金大呼小叫道,手上卻是取出一個精致的白瓷瓶子,扒開瓶塞,一股異香便是透露出來。
“快點,你做菜,我備酒,今日的斷腸酒,我管夠。”
老窮酸性情酸腐,最不喜歡人情往來,這點老金自然是一清二楚,不過他也有個致命的缺陷,就是嗜酒如命。
這種斷腸酒,產自幾萬里以外的某個武道宗門,老金年輕的時候機緣巧合收獲了一些,向來視為珍寶,今日為了招待蘇寒,也算是下了血本。
斷腸酒?
聽到這個名字,蘇寒便是下意識看向老金手中的瓷瓶。
這瓷瓶也不是凡物,看起來只有三寸高,但看得清楚,其中空間不小,裊裊酒香散發出來,更是讓人口舌生津。
只是逸散出來的一點酒氣鉆入鼻中,蘇寒便是感覺一道熱流從胸膛升起,有種極為亢奮的感覺。
而這亢奮的感覺瞬息即逝,又是化為陣陣清涼,簡直是神奇到無以復加。
“咦?”
老窮酸發出一聲輕訝一聲,指尖輕嘆,在那石桌之上,一枚枚黑白分明的棋子,便是發出咻咻的破空之聲,朝著這邊飛來。
黑棋,白棋,無數棋子在半空中形成一個玄奧而復雜圖案,把五人牢牢包裹在其中,像是一個大陣。
樹木生長,山石變化,幾人眼前的景象都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像是站在崇山峻嶺之中,被困于一處石陣之中。
蘇寒也是微微有些詫異。
陣法?
好精妙的陣法。
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血月大陸上,竟然還有如此精通陣法的強者。
此時蘇寒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唯有手心的溫暖還感覺得到,這是蔓蔓的手。
剛才的一瞬間,他生怕出什么意外,便是緊緊抓住了蔓蔓的手。
“我的酒!”
“我的酒啊!”
“老窮酸,你太過分了,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你這片鬼林子!”
片刻后,場上響起老金氣急敗壞的聲音,傳入蘇寒耳畔,蘇寒眉頭微微一皺,想來,應該是老金拿出來的斷腸酒液,被這老窮酸以某種方式搶了過去。
“我去做菜,給你三個時辰時間,走不出我剛研究的玲瓏棋陣,你就在里面呆著吧。”
老窮酸的聲音響起,很快便是沒了聲息。
“老窮酸!你快給我散了!”
“你知不知道我今兒帶過來的是什么人,你個老東西,敢壞了我的大事,我……我跟你絕交!”
“易牙,老窮酸,你給我滾出來!”
老金破口大罵,已然是氣急敗壞了。
他這次帶著蘇寒來找這個易牙,其實也是為了討好蘇寒。
易牙是他多年的老友,精通琴棋書畫,對于魂骨深有研究,更是有著一手出神入化的廚藝,老金本來是想借著吃飯的工夫,讓易牙好好給蘇寒講一講,說不定蘇公子一高興,自己可就是押對寶了。
沒想到,竟然是發生這樣的事情。
“蘇公子,蘇公子你沒事吧?”
“你放心,這個東西就是個老頑童,他只是把我們困在這里而已,絕對不敢傷人。”
“蘇公子……”
老金焦急叫道,生怕蘇寒發生什么不測。
“我沒事。”蘇寒應了一聲,也沒多說什么,沉下心來,靈魂之力逸散,便是飛快的查探著這個玲瓏棋陣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