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第一縷清晨的陽光透過竹窗的縫隙照射進略顯擁擠的小屋內,伴隨著一聲雞鳴,正式宣告了了新的一天的到來。
微涼的風氣同樣穿透竹窗上面那一層薄薄的窗紙,涌進小屋內,淡淡的涼意,沖淡了煦暖的陽光所帶來的溫暖。
緩緩睜開有些酸痛的眼睛,映入眼簾的場景,是一處陌生的環境,本能的想要做出防備狀態,不料,僅僅是一個輕微的動作,一股洶涌澎湃的疲倦感便是瞬間涌現在全身各處。
針刺一般的痛楚在大腦里散發出來,令他原本就有些虛弱的精神變得更加松軟無力。
“唉...”
無奈的嘆了口氣,少年放棄了起身的打算,僅僅是剛剛輕微的動作,他渾身上下彌漫著的酸澀感覺,令得四肢絲毫不受他的控制。
嘆息聲音細微如蚊聲,卻是在其后,小屋內響起來一道嫵媚的笑聲。
“才剛剛蘇醒過來,就想著下地行走,逞強的結果好不好受呀?”
聲音入耳,少年便長舒了口氣,放松下來。
當蘇醒在一個極為陌生的環境里,無論是任何人,都是有著本能的戒備,不過聽到了這道熟悉的嫵媚聲音,這種戒心方才能夠緩緩散開。
“紫月小姐...”
秦風身體無法動彈,只好偏了偏腦袋,看著床邊不遠處的赤紅倩影。
“是你救了我?”
心底的疑問,最終還是說出口來,畢竟他不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萬寶閣的地盤上,而且在被那曲笛聲震昏的瞬間,他貌似看到了一道清冷的白色倩影...
反正左右知道是個女人救了他,而當他蘇醒過來,見到眼前的紫月,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她...
“你還真看得起我,我哪有那本事啊,雖說鷹山當時已經重傷,可也不是我能打得過的。”
紫月玉手捂著小嘴,大大的眼睛嫵媚的瞥了秦風一眼,嫣然一笑道。
“那是誰?毅谷?”
“咳咳。”
就在這時,一道和煦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隨即,一道身著白色衣衫的挺拔青年緩緩走進屋內。
“紫月見過東南巡檢司。”
見到白衣青年走進來,紫月緊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沖著白衣青年盈盈一拜。
白衣青年擺了擺手,臉上只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卻是不見平日中的嬉笑,反倒是有些嚴肅的感覺:“他也昏迷了三天,紫月,你去給他熬點粥去。”
“是。”
紫月微微點了下頭,溫順的走出房屋。
當她離開了房間之后,白衣青年臉色的正色瞬間便消失不見,轉而變作秦風熟悉的平日里的嬉皮笑臉模樣。
“喂,小子,人都走遠了,也不怕把你魂兒勾走嘍。”
毅谷眨了眨眼睛,頗有些猥瑣模樣的笑道。
秦風白了他一眼,戀戀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眼神,那充滿著誘惑的火紅倩影,長長的青絲,柔軟的水蛇腰身,豐胰的翹臀...
秦風偷偷的咽了口吐沫...
真是只誘人的妖精...
“瞧你這德行,好像這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毅谷一臉壞笑的挖苦著秦風。
“我可警告你,不許打紫月的主意,否則別怪我告訴靈兒姐她們!”
秦風再次白了他一眼,旋即,看向毅谷的眼神便有些異樣。
片刻過后,秦風微微嘆了口氣,這才緩緩道出心底的話:“說實話,東青玄宗宗門外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來頭不小,不過還真想不到,你竟然是從起源仙君前輩那里來的。”
“什么時候開始發現的?”
毅谷走到紫月先前坐的那張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翹起二郎腿,臉龐上嬉鬧之色渾然不見,唯有一臉正色。
“第一次進萬寶閣的時候吧...”
秦風睜著眼睛,看著棚頂,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紅玉令的事情,原本我不是很清楚的,只是紫月小姐當時的表情以及對我前后鮮明的態度,也能夠看出這東西絕對是連她都無比震撼的東西。”
“細想想,她既然知曉了仙君前輩賜給我紅玉令,那么為何還會由此驚詫,那么原因便只有一個,就是她知道我有一枚令牌,卻不知道是仙域紅玉令。”
“可這種傲塵前輩叮囑過我不可泄露半分的東西,一個東南地界的女執事怎么可能會這么清楚,若她的地位真的到了知曉紅玉令的地步,還會被派到東南地界來?”
“所以你就懷疑到她身后有一個從中央大陸來的人,這個人此行的目的,便是為了驗證一下你手中的紅玉令是否是真的。”這時,毅谷突然插嘴說道。“可為何你會聯系到我呢?”
秦風沒有辦法點頭,只好眨了眨眼睛,算是贊同。
“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唯一能夠被稱贊的,就是敏銳的靈識與直覺,在萬寶閣的時候,你隱藏很好,但我還是察覺到了一點氣息。”
“唉...”毅谷暗自搖了搖頭,“這次的事情是我的失誤,若不是怕執行任務的時候顧忌不到你,也不會把你趕到這天外天來,結果還是出事了。”
秦風兩只眼睛盯著天花板,不言不語,安靜的有些異樣。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么?”
毅谷看著不言不語的秦風,一時間也有些悵然。
房間內的安靜沉寂了小半柱香的時間,一直沉默不語的秦風終于張了張嘴巴,說道:“變強,報仇!”
“有點難度。”
毅谷摸了摸鼻子,頗有些打擊秦風。“神族姑且不說,他們已經把捉拿你的任務全部推給了天鷹海涯,這幫孫子可是無所不用其極,你想報仇,還真不太容易。”
“跟我回去吧,有我們護著你,天鷹海涯的人傷不了你。”
毅谷手指敲打著桌面,等待著秦風的答案。
他和那兩位商量過了,培養秦風的任務,交給次元。
不過這只是他們的想法,說到底,還是要秦風同意,說實在的,這種辦法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前一陣子還好,紫翼玄凰與洪荒都有人牽制,神族又不愿意親自動手,所以護著他沒什么問題。
現在看起來,僅憑這兩位公主,可還真攔不住紫翼玄凰族內的那群老家伙,若是現在他把秦風護在自己的勢力下,怕也是一個隱藏的麻煩。
“我會離開這里,不給你們添麻煩。”
秦風深吸口氣,硬撐著身體,緩緩坐起身來,兩只支撐著身體的手臂不斷打顫,一絲絲溢滿出來的力量,令他身下的床鋪,裂開一條條細小的裂痕。
毅谷平靜如常,靜靜的坐在那里,并沒有打算出手幫忙,他知道,以那個倔強少年的傲氣,若是連這點困難都需要別人來幫忙,那就太掉份了。
“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這樣,這并不是所謂的恩情,你一個人的力量太弱小了,弱小到根本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又何談變強報仇呢?”
看著秦風趔趔趄趄的走下了床,毅谷微微搖了搖頭,語氣中略帶著一絲遺憾。
“撲通...”
當秦風的手離開了床邊的支撐的瞬間,綿軟無力的雙腿猛地一彎,他整個人都跌倒在了地上。
“呀...巡檢司大人,這是怎么回事呀?”
秦風跌倒的時候,正巧是端著熱騰騰的肉粥回到房間的時候,這一幕,被她正正好好看在眼里。
“這里沒你的事,出去!”
毅谷眉頭微微一挑,猛地一甩衣袖,怒喝道。
“可是...”
紫月美眸瞥了一眼倒在地上,非常吃力想要站起身來,卻很快又摔倒了的秦風,有些疑惑不解。
不過,毅谷冷冷的看著她,當她收回眼神,便注意到了毅谷那一道冰冷的目光,幾乎實在一瞬間,一股冷汗便是浸濕了她薄如蟬翼的衣衫。
“是,巡檢司大人。”
她低著頭,小步退出房間。
那一顆心臟,在急劇跳動著,一時情急的她忘記了,那個向她發號施令的男人,是可以一言決定她生死的東南巡檢司,而她剛剛的短暫遲疑,險些會葬送掉她的性命。
即便這個人實力并不如她,但他背后代表的,卻是整個次元仙域,亦或者是...起源...
“沒有我們的幫助,只憑你自己,甚至就連這大門,你都無法走出去,你過分糾結于那所謂的尊嚴,但你卻忘記了,迄今為止,你所面對的,最強不過天鷹海涯,神族的強者,一個都不曾出現過。這一次有她救你,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只憑借你一個人孤身闖蕩,只會讓耽誤時間與天賦,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
秦風雙目變得赤紅一片,甚至有著那么一絲濕潤,撫著床頭的柱子,艱難的站起身來。
“我親眼看著她為了保護我離開,自燃靈魂,拼了命的去戰斗,可是我...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我好恨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一點忙都幫不上,甚至只是一個累贅。”
秦風睜著血紅的眼睛,直視著毅谷,灼人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絲絲淺淺的血煞。
“從那時候起,我就告訴自己,想要變強,想要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只有依靠自己!”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