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寶石一樣的光芒,故有藍河之稱。
藍河不長也不短,蛇神谷與星云城都在其范圍之內,在藍河的另一面,便是梧桐城、龍牙山、圣君城等等。
這夜古師梁利用藍河之便,由河鼠托載大軍,來到星云城數十里外,只用三個時辰便完成了戰前部署。
隨后以牙豬為鋒矢,河鼠變小之后躲在牙豬的身上,趁隙攻入城內,城門很快洞開,攻城只用了短短一個時辰。此戰敵將死傷無數,兩族同樣元氣大傷。要知道河鼠以小變大的神通數日方能動用一次,加上無法抵抗刀劍等銳器,死傷非常慘重。
不過,一個時辰攻下一座大城,實在有些不可思議。這與古師梁曾經的野心息息相關,其實他早就制定過攻伐星云城的計策,為此他特意往來兩城,多次實地驗測,只不過從來沒有實施過而已。原因便是無論如何預估,兩族的死傷都無法保證在承受范圍之內。
他的想法是在攻下星云城的基礎上,保留牙豬與河鼠的大半實力,否則他拿什么與古山川斗呢。如今野心早已隨著與蘇伏一戰而煙消云散,洛江城也不再屬于他,他不過是幫著蘇伏看管而已,哪還有什么保留實力的念頭,能保住兩族族主的命已然不容易了。
這也算是古師梁的投名狀,表明他已完全歸順,不會再有二心。
嘶啞的低音宛如炸雷般,讓原本還在幸災樂禍的一眾妖族耳膜震蕩之余,紛紛涌出一個疑問:紫軍不到三日前才大敗古師梁,拿下洛江,怎么突然就跨越了數千里拿下了星云城?難道紫軍擁有比三足烏還要多的飛翼軍?
得出這個結論的眾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底突地開始恐慌起來,直到望見古山川仍然鎮定自若的神情,方才略微安心,心想以大帥城府,想必早已胸有成竹,兩城失陷定也在其預料之中。
整個廳堂靜了一會,柳無義驚訝地問出了場內所有妖的疑問:“難道蘇伏那小子的手下都會飛么,怎么星云城就淪陷了?”
“藍河,河鼠,牙豬……”那跪著的將領咬牙切齒地說出了星云淪陷的原委。他顯然是從星云城敗走而歸,臉上仍然殘留著倉惶與驚慌,似乎便是在兩大族主面前都不能擁有絕對的安全感。
柳無義一臉的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僅這三個詞,古山川便迅速在腦海中勾勒出了當時的情景,淡淡一笑:“原來如此,這位熾翎軍帥的行事還真是出人意料啊!”
“末將該死!”喬公良霎時跪倒在地,冷汗打濕了他的后背。其實那日星湖被白霧籠罩,他并不知曉蘇伏在林中埋伏。不過他卻知曉古師梁撇下大軍逃走與蘇伏追殺而去一事,畢竟虹光與劍光實在太過顯眼,想不發現也難。當時他想的卻非是援助,而是古師梁一死,洛江城就缺了一個城主,不由得動了小心思。
他雖然是梧桐城的城主,不過那卻是古山川拉攏人心的手段,實際梧桐城的權柄還不都由三足烏掌控,城主也不過是個好聽一些的名頭,是古山川為了安撫山鷹族的手段。而洛江城就不同了,那可是完全獨立的城池,若是山鷹族能夠入駐,必能開創一番新天地。
故其決意隱在暗中觀望,若蘇伏未能生還,他根本不懼紫城其余大將,若蘇伏生還,他則立馬率軍入駐洛江,并遣信回梧桐,向古山川陳述利害云云。
結果卻讓他驚疑不定,古師梁居然跟在了蘇伏身后一同歸來,且狀似隨從。兩個其中一個都很難對付,何況聯手,他又哪里還敢逗留,當即領著飛翼軍逃之夭夭。回程途中他心有不甘,想著原本應該屬于他的洛江城成了鏡中月水中花,更不敢冒險留駐,古師梁活著,并且叛變了,洛江城就成了惡地。
于是他一計不成又起惡念,悄悄將牙豬大祭司抓走,并讓城中兩個大族伏殺紫軍,只要見了血,蘇伏即便是心懷仁慈,也要顧忌是否能夠服眾,畢竟死的可是活生生的同袍,不屠城都已算是慈悲了。到時兩族難逃一死,也好過將洛江城完整地拱手讓人。
豈料這卻又成全了紫軍,若非種種逼迫,河鼠與牙豬怎會用命,且還有個對星云山脈異常熟稔的古師梁在,此計敗局其實早已注定,此時回想起來,自己的小心思實在容易推敲,以古山川心機,只怕很快就會揣摩透徹,他又怎能不驚。
古山川似乎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公良,派出斥候,嚴密監視星云城一舉一動。另外,一炷香后,令各部將帥軍機閣議事。”
“遵命!”
喬公良如蒙大赦,趕忙拖起仍然頻頻用怨恨眼神打量桑榆的喬正大步離去。
古山川這才向廳內眾妖略拱手道:“諸位對不住,今日客宴到此為止,恕不遠送。”
“不敢勞大帥相送,我等自去便是。”眾妖趕忙起身,客氣地回禮罷,當即規規矩矩地緩步去了。
他們雖是各大小氏族的族主,可并不在梧桐軍的體系之中,頂多出任個執政官,是絕無沾染兵權的可能。
桑榆毫無顧忌地伸了個懶腰,展露出驚人的曲線,輕輕打了個呵欠:“呀啊,奴家也疲了,兩位大帥自去忙便是。”
古山川微微笑著點頭:“殿下一夜未眠,如此勤于用功,乃是君山之福。您放心,殿下一應所需必得滿足,古某身為妖神宮子民,此乃應盡義務。”
待管家領著桑榆下去休息,他才請柳無義坐了,又命仆人奉茶,將那逃出來的將領扶起道:“我那哥哥看來是鐵了心要反叛了。你不用自責,能有此戰果,必是古師梁處心積慮的結果。”
“是,古城……師梁極為熟稔星云城每一道薄弱處,河鼠極有針對性地突破,加上其親自領軍攻入,我等不到一個時辰便潰不成軍……”將領幾乎羞于啟齒,但最終還是將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柳無義聽罷笑道:“星云守軍調走三萬,只余兩萬,也是敗得不冤,你能逃出來,應是古師梁故意縱容,看來他這是在向我們宣戰了。”
“不,這應該是熾翎軍帥的意思。”古山川意味深長地一笑,“看來這位劍君野心不小,一個古師梁不夠,連本帥也不想放過啊。不過倒也是,莒州如今烽煙四起,整個真界都在觀望,若是妖族戰后疲弱不堪,他這妖皇也坐得不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