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劍指輕輕一動,那黑影便動,古樹朋連本命神通也未激發便化為一團烈焰憑空蒸發,他的本源妖核、靈魄盡數被殺意絞碎,莫說“涅槃”無法治愈,便是道祖來了也休想讓他起死回生。
她微微一笑,黑暗的殺意連同黑影便一起縮回了她的身體。
這才望向同樣被烈焰包裹的古樹昊,他雖然激發了本命神通,修補卻沒有被破壞來得快,感受著平日仗之橫行的金烏之炎瘋狂地破壞著自己的妖體,他“呃呃”兩聲,終是無法說出任何話來,意識便即沉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他死后,烈焰便像似蛻皮般從七罪的身上脫了開去,露出他原本[m]面貌。喜兒望不見他的表情,可是心里突地有些忌憚起來。
這七罪是她惟一不知根底的道殺門徒,這一招她就從來沒見七罪施展過。
“它叫什么?”喜兒淺淺笑著,有疑問自然可以問,她可是道殺門主,雖然只是名義上的。
“意業……修羅。”七罪發出了兩聲簡短急促的金石切割聲,像似在喉間生生嵌入粗糙的金石,而凌冽冰寒的聲音則從金石的縫隙中切割而出,說不出的詭異與嚇人,亦全然不似常人應有的聲音。短短四個字,都極為難辨,難怪他向來不開口,否則莫說讓人理解他的話,只怕這一開口不把人嚇壞,也會驚呆在當場。
喜兒只能勉強分辨,好在曾經聽過他的聲音,淡淡笑道:“很奇妙的神通,身業、口業、意業,倒是齊了呀!那位……大人還真是沒有不擅長的呢。”
“哼!”不知是不喜歡提到“那位大人”,還是根本不想與喜兒交談,身形瞬時化光而去。
“敵軍無法繞過平原,城外沒有半點阻礙,不趁此出軍援助……”
星云西城門,城樓之上,牙突激動地指著古師梁唾沫橫飛:“古師梁,白白錯失如此軍機之罪你擔得起嗎?事后我定要向大帥告你一狀。”
城樓上與排在城下隨時防備進攻的一眾妖兵面面相覷,他們自然也做如此想,只是大帥的命令是絕對的,哪怕此人數日前還是敵將,誰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古師梁淡淡的負手而立,對牙突的數落充耳不聞,眼睛直勾勾盯著藍河,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這家伙是三足烏,怎會真心歸降,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圖謀,興許此乃古山川手段。”
見古師梁根本不買賬,牙突暗恨不已,便想著拉幾個同盟,便即向著花音、花巖大聲地囔囔:“醫仙堂的二位,您們可要出來主持公道啊,再耽擱下去,只怕星云城就不保啦!”
“閉嘴!”花音冷冷盯了他一眼。
她雖然不喜歡古師梁,卻更討厭牙突,不過終究是軍機大事,她猶豫了片刻,道:“先生……”
不想古師梁卻忽然笑著向著她與花巖微微施禮道:“當不起二位尊稱,若然不嫌,可稱一聲師梁。”
花音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對方年紀都快趕上她祖父的祖父的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本來還因敵對的那種惡感頓時消去不少,她想了想道:“古城主,我們真的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么?”
“花音小姐,以我對古山川了解,城外必有埋伏。”古師梁淡淡笑道,“不能將凡間的攻城戰套入此戰,若由我來領軍,破城不是關鍵。”
牙突滿臉不屑地道:“哼,那什么才是關鍵?”
“住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花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認清你自己的身份,記住你并不在紫城的軍政體系內,只勉強算得上居民罷了,不要逾越本分!”
“呵呵,這位道友喚作牙突是么,你似乎有不同見解啊。”不曾想古師梁卻笑意盈盈道,“古某有個提議,不知你意下如何。”
被花音好一頓訓斥,牙突心頭又是暗恨,只是對上花巖那冷冰冰的雙眸,還是不敢造次,聞此冷笑一聲道:“說來聽聽。”
“既你不信城外有埋伏,不如領五百軍出擊。”古師梁笑得有些燦爛,似乎篤定了牙突不敢一樣。
牙突并不愚蠢,相反他還有些小聰明,卻不受激將,冷笑道:“如花音小姐所說,我不過是區區一介凡民,保護我才是你們的責任,難道古城主想要利用凡民的性命來測探有無埋伏?”
古師梁搖頭笑道:“你如此一說,古某倒是為難極了。說有埋伏你不信,又膽怯不敢出擊。”
牙突氣憤道:“誰說我不敢?只是五百兵有何用?”
“大帥將眾弟兄交給古某,古某便要對他們性命負責,怎能輕易涉險?五百已是極限,況且說不定敵軍會以為我們故布迷陣而懶得攻擊呢,反正才五百騎兵。”古師梁聳聳肩道。
“五百騎兵?”牙突心里一動,對方說的也正是他心里所想。若是五百騎兵,一旦在這曠廣平原沖鋒起來,除非有一萬以上的步卒,否則絕難阻止。退一萬步說,果然有伏軍隱在暗處,并且可以輕易殺死五百騎兵,但正如古師梁所說,敵軍不定會對這塊小肉感興趣,興許會放過他們而釣更肥美的大魚。
古師梁莫名笑著道:“若是你能證明城外沒有伏兵,古某從洛江城帶來的三萬軍從此歸屬于你,并向大帥提請,封你為軍帥。”
牙突心臟頓時不爭氣地“咚咚”跳了起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在武巖的手下誰知要多久以后才能混出頭?
“好!那就說定了!”考慮良久,他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古師梁二話不說調了五百騎予他,城門開啟,夜色下,五百騎絕塵而去。
“城外真有伏兵?那他們豈不是白白送死?”花音已然開始有些相信古師梁。
豈料古師梁哂笑一聲道:“其實古某又不是神仙,怎會知道伏兵在不在城外,當然要試探過才知曉。”
“啊!那要是沒有埋伏呢?”花音吃驚地望向他,不明白他這么做的理由。
古師梁笑瞇瞇地道:“古某新近加入紫城,雖說稍立寸功,可大帥也未曾封賞,嚴格說起來仍是一介兵卒。原部屬也都屬于大帥,并非古某私有,怎么能夠無法拿來送人呢?更別提軍帥一事,若古某能左右大帥,早就先給自己封一個軍帥了。”
花音聽罷,不由瞪大了美眸,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轟!”
便在此時,東城門處驟然傳來一聲急遽又狂暴的巨響,劍意的鋒芒與澎湃的妖力碰撞的余波遠遠地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