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古山川!”龍吟瑤心知來者不善,龍元澎湃如潮涌,警惕地盯著對方。
古山川掃了一眼前方鬼陣,淡淡笑道:“果然是百鬼子嬰,想不到這陣法如此強大,劍君不愧是劍君,常常出人意表。”
龍吟瑤冷冷笑道:“你可以強行破陣,不過飛翼軍的安全就可慮了。”
“不,破陣多費氣力,抓了龍殿下,便是要劍君給我下跪也行啊。”古山川和煦笑著道。
“你可以試試。”龍吟瑤雙目霎時冰寒,飛劍自主浮空略微一蕩,虛空頓有螢火蟲似的紫色光點閃現,隨后融入飛劍中。
“父親,此妖交給孩兒對付!”古天星盯著沐易冷冷說罷,身形當即消失不見。
“俺把他引開,你可要小心啊!”沐易悄然傳聲后,急忙側身躲避,躲過古天星的炎刀,也不與他糾纏,身形疏地化為漫天黃沙向遠處飄蕩而去,古天星果然緊追不舍,可惜他的炎刀卻無法擊中沒有實體的黃沙。
沐易其實是害怕四人劇斗,暴露了桑榆,他知道桑榆不能暴露。
古山川望著那飛劍,搖頭笑道:“我不喜歡飛劍,一直都不喜歡,更不喜歡劍修。”
他說著突然探出手臂,一道火蛇“嘩嘩”地蔓延而去,轉瞬纏繞住了飛劍,在其“嗡嗡”錚鳴時,火炎沖天而起,竟是一副要將飛劍燒到融化為止的勢態。
看來他不是不喜歡飛劍,而是很討厭飛劍。
龍吟瑤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古山川的火炎要比古師梁的可怕得多,已然接近于領域的作用,龍元居然都被其排斥在外,她當機立斷使出借劍二段,飛劍瞬時轉為吸取火炎,將纏繞它的火炎全數吸入劍身,劍身頓如燒紅的烙鐵般通紅。
趁對方微微怔然之際搶身上前,間不容發地握住劍柄,身形在空微微一翻,燒紅的飛劍瞬時劃出一道虹光,同時化為一道半月狀的烈焰激射而去。
古山川神情微哂,劈手便將烈焰擊散:“拿火炎對付古某,還真是不將古某放在眼里啊。”
龍吟瑤不與他廢話,接連揮出十數道烈焰,在一連串的爆響中,身形騰空而起,龍元瘋狂地涌動,轉化為劍氣,隨后瘋狂地注入正在逐漸失去火炎之力的飛劍,一波波浪潮似的劍氣涌入劍身,待到飛劍直欲脫手時,她在心頭默念:心劍,千回百轉。
深知對手強大,她連試探都省略了,直接動用了目前她所能施展的最強神通,劍齋的劍道秘術“心劍”,與“意劍”同為至圣之劍。
而既然它如此強大,修煉起來自是難如登天。龍吟瑤不聲不響中,居然掌握了連蘇伏也不曾掌握的秘術。
當然,對于蘇伏而言,星蘊三式已是他目前所能掌握的極限,自古以來貪多嚼不爛便是顛撲不破的道理。
古山川望著這一幕,不由微微色變,嘆了口氣道:“果然劍修最麻煩了!”
其雙手突然張開,輕輕一縱之際,天地間頓時響徹金烏啼鳴,其身居然在瞬時轉化為龐大的金烏化身,火炎更是節節高漲,襯托其金烏化身,猶如神祗。
說時遲那時快,千百道緋色劍光幾乎不分先后地斬落下來,好似一柄巨大的緋紅之劍撕裂了虛空,撕裂了沖天而起的火炎,如同一副畫卷的中間裂開一條縫隙,最后落在金烏的流炎羽翼上。
“唔!”
火炎與火炎的激烈碰撞,古山川忍不住悶哼一聲,強忍住澎湃的氣血,羽翼上的流炎突然間像似活過來一樣,如同老牛拉車般艱難地流動起來,竟將那緋紅巨劍緩緩地移了開來,隨后“嗤”的一聲,整個大地發出沉悶的哀鳴。
就見荒草彌漫的草原倏然間出現一道綿延數十丈的裂痕,如同天譴一樣、仍然冒著濃煙的深溝,從鬼陣的邊緣徑直延伸到藍河的支流,一時之間,那小溪居然斷流。
“好劍!”
古山川眸子冷厲,冰冷殺機彌漫四里,與其身狂涌的熱浪形成鮮明對比。雙翼一展便來到龍吟瑤的上空,金喙如閃電般啄向她的眼球。
龍吟瑤怎料對方的流炎羽翼還能滑開劍光,簡直不可思議,此時龍元衰弱,哪里來得及回氣,只及橫起飛劍擋在門面之前,緊接著“鐺”的一聲金石交擊聲,一股攜著莫名火元的沛然巨力便自飛劍傳遞到法體上,氣血不羈狂蕩,喉頭一甜,當即“哇”地吐出一口龍血來,莫名的火元之力更是侵入體內,直逼龍珠。
她無暇去想對方怎么敢對自己下殺手,此時忽然想起蘇伏在鹿山府與邪尊的一戰的經過,當即調動龍元瘋狂地與火元碰撞。
隨后她整個人便如流火般“砰”地撞在大地上,恰好將桑榆的藏身處給暴露出來,巨大的疼痛更是令她當場暈迷過去。而桑榆也被這巨震的余波給震暈過去,誰讓她正好在療傷呢。
火炎逐漸消散,古山川恢復人身,冷冷地望著兩個暈迷的女人,最終定格在桑榆身上,突然沉聲一笑:“原來是她在搞鬼!”
以其心機城府,瞬時就將前因后果推測出來,嘴角不由上揚,淡淡說道:“看來你野心也不小,還是說,柳暮言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殺死我?”
他微微一揮手,兩條火炎落下,正待將二女纏繞,耳畔忽然響起一道靡靡的絲竹之音,如同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仙樂神音,極為悠揚悅耳。
古山川止了動作,靜靜聽著,曲調抑揚頓挫逐漸清晰起來,宛如高山流水般令人心曠神怡,突然間在一處轉折時,“咻咻”兩聲輕微的氣鳴,兩條火炎應聲而碎。
“連這一步你都想到了。”他忽然望向遠空,“看來就算沒有桑榆殿下的從中作梗,局勢也未必會更好。”
明月,玉樓,湖泊,在飄蕩。
劍鳴止了,劍域靜靜地鋪蓋在了兩女的上空。
劍意七轉,劍氣已然帶了一些月白色的道理劍意。蘇伏既然猜到古山川會來到此處,自然會提前準備。如此一來,就不存在試探,一交鋒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境地。
高手相爭,只爭一線。
古山川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全身的火元都開始運轉,七轉劍域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并且那種無處不在的鋒芒還在不斷地上升,似乎沒有極限一樣。
兩人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面便需要生死相搏。
蘇伏的靈識早已洞見此處境況,自然知道桑榆暴露了,他淡淡道:“想到這一步并不難,對此局面我早有預見,只是不知古帥態度如何。”
“我的態度?”古山川微微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原本已然上揚的嘴角忽然間化為了大笑,并不豪邁的聲音震動四野。
蘇伏一語不發,他知道對方在蓄力,自己也在蓄力。不知是否劍意反轉的緣故,抵達第八轉的瓶頸居然松懈了,他正在不斷地嘗試使劍意晉入八轉。
而心神更有半分落在心內虛空,不斷地演化嘗試將劍意與水龍吟融合,然而不論如何嘗試,十次的融合中只有一次能成功,偶爾甚至超出十次。
古山川終于停止了大笑,轉而變為冷笑:“蘇伏啊蘇伏,你太自負了,我走這一步棋,便是為了引你來此,只要你一死,紫軍再強大也只是空中樓閣……”
說著伸手虛托,在他的身前忽然出現一個不大不小的三足鼎,其上雕刻著古怪的紋路,它甫出場便發出巨大的吸力,有三道肉眼可見的氣體被他鯨吞似的抽取著,方圓數百丈內的虛空中游離的靈氣都在不斷地沸騰。
“三元鼎?”蘇伏雙眸微瞇,心頭一動,當即放出青色元氣,想嘗試是否能控制,不料那點青色元氣居然也被其吸入其中,他腦袋轟然一聲巨響,意識似乎來到一個無比廣曠的界域,這里惟有三種顏色的元氣,形成了三根通天元氣柱。
突然,一道雪白色的身影映入眼簾,蘇伏下意識地驅動意識往前去,就見一個裹在雪白長袍里的女子,約莫二十七八的年紀,雙目木然無神,抱著膝蓋靠坐在元氣柱上。
難道她便是古河圖的生母?
念頭乍起,猛然間想起自己處境,意識回到體內的一瞬間,一股鉆心的劇痛便傳入腦海。
只見古山川不知何時幻化為金烏,正猛烈地撞將過來,沒有防護的胸膛正中這一擊,似乎聽到了胸骨碎裂的聲音。
劇痛之中,蘇伏仍然不失冷靜,劍意只要能突破,必能斬殺對方,而且已抵達最后階段,在急遽飛退的途中,曼珠沙華疏地向前挑去。
劍意七轉威能已不容小覷,一聲金烏啼鳴,流炎羽翼被飛劍斬破一個口子,但緊接著就被三元鼎里涌出來的火炎給修復。
蘇伏怔了怔,有三元鼎,對方果然時時處于“涅槃”中。
“大帥,俺助你突破青元寧心,便可控制三元鼎啦……”
就在這時,突有一個憨厚的聲音鉆入耳內,聽著似是土吽王的聲音,他還沒來得及問對方如何突破呢,就覺一股涼水一樣的氣息自天靈直落泥丸宮,腦海又是轟然一聲巨鳴,直將蘇伏震分不清東西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