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四海商會成立,莫不就在這船上罷?”一個等候多時,早已心生不耐的修士不陰不陽地說。
老者自是微煙老人,與他一起的還有落日城主、張敬青及其弟子李世玉。
李世玉挑眉道:“拱月會場十數日前便已竣工,既為如此之盛會,自然要在會場里舉行,道友急個什么?”
“世玉!”微煙老人輕聲喝止了他,又道:“人還未到齊,請耐心等待。”
為這盛會緣故,港口已然禁止出入。
不多時,玉清宗及南離宮等也紛紛來到。玉清宗此次就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凈虛真人,一個便是紀修竹;南離宮更是只有葉璇璣一個人。
“娘親,你好慢呀。”蘇瞳歡喜地迎上去,兩母女站在一塊,風情各異,頓時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蘇瞳就像無限散發彩光的熒光美玉里面的精靈,她那精致絕倫的明麗臉龐,僅僅是幾條明麗的線條,就勾勒出一種渾然天成的美感,進而讓人感覺她身上無一處不美,連聲音都是無比動聽。
葉璇璣的美則含蓄得多。因其心性寡淡,欲薄如紙,表£≯現在她臉上,沒來由就讓人感覺到一種疏離。偏生這種疏離感與冷艷不同,她并不很冷,大概是連“冷”這般的情緒也并不存在的。
所以她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使人望而生畏,畏而生敬,由敬畏之中又生出對美的無限向往,進而對其生出愛戀之心,卻只敢遠觀,不敢褻瀆。
葉璇璣愛憐地握著她的手:“是你來早了。”
“真是讓人嫉妒啊。”云襄又驚又嘆地說了一句,料想心中定是別有意味,才能有感而發。
杜挽傾望了一眼諸葛小樓,笑道:“小樓沒有什么感想么?”
“有的呀。”諸葛小樓小聲地說,“長成這樣,簡直就是犯規嘛,都讓人生不起攀比的心里。你看那些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說著,她斜睨杜挽傾一眼:“師兄該不會也動心了罷,哼哼!”
“如此傾城顏色,試問天下哪個正常的男人不動心。”杜挽傾促狹地笑著,故意逗她。
“哼,果然如此,不理你了。”諸葛小樓像個吃醋的小女孩一樣撇過臉去。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杜挽傾笑著說,“動心是因為對美好的向往,但那并不是愛。愈是美到極致,愈是讓人不敢碰觸、接近,生怕自己的骯臟會玷污了這份純粹的美。其實,這來源于我們對純粹的東西的追求,修士修行,也正是排污去濁的過程,使身心都接近于純粹。”
頓了頓,他輕輕拉住她的手:“所以說呀,大家之所以會被她們吸引,正是因為在修道的過程里,有太多的迷茫,如這般美到極致的人兒,反而成了一座道標,使心神烙印道標而不至于迷惘。”
“這里好多人……”諸葛小樓臉上的暈紅已然蔓延到耳根,哪里還聽得清他說的話。
“當然,那些占有欲強烈的人,就另當別論囖。”杜挽傾故意裝作聽不到。
“若是按師兄的說法,長得美的人,就是道的化身囖?那么他們豈不是不需要修行就能得獲偉力?”諸葛小樓心里甜滋滋的,面上卻不甚服氣:“簡直是胡說,我看這都是你們為了光明正大看漂亮姑娘胡編亂造的理由。”
“這只是一個比喻,師妹。”杜挽傾沒想到引火燒身,無奈道。
“起船!”這時落日城主見人到齊,當即發出命令。
飛樓船頓時緩緩升空,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飛樓船并沒有飛很遠,就停在日曦城的正中心空域,離地約千尺,整城風光盡收眼底。
底下四通八達的街道全都站滿了人,密密麻麻的排布,連一些僻靜窄巷都鬧熱起來。
這些人由凡人、散修及小門派的修士組成,紛紛用羨慕的目光望著飛樓船,多希望自己也能站在上面,成為萬眾仰望的存在。
飛樓船停在中央空域,正在所有人不明所以時,船身下方的虛空斗然發出劇烈震動。
底下的人愈發莫名,但船上的人卻站到了船舷往下投望,望著這一讓他們震驚莫名的一幕。
就在船身下方,虛空正在裂開,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睛,從內中投射出濃郁的生機綠意。
這似乎是開啟了通往某個秘境的通道。
“樹海!”云襄鳳目微瞇,“是樹海秘境,傳聞微煙老人手中有一個秘境,原來是真的。”
此言一出,眾皆震驚。
裂縫撐開至飛樓船足以通過時,便止了動靜。飛樓船往下落去,城中的人只見飛樓船像被虛空吞噬一樣,寸寸消失不見。他們站的角度無法望見真實境況,而今日日曦城又已禁空,所以他們愈發疑惑不解。
飛樓船一落下來,眾人都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入目先見一片大綠意青蔥的林地,方圓百里內,目力可及之處,全都栽種了各種各樣的樹。有些只有人高,有些卻直破云霄,有些樹干細弱如嬰兒手臂,有些樹干粗壯須數人乃至數十人合抱。
它們排列得整整齊齊,大樹與小樹之間的距離,都經過苦心孤詣的測量,保持美觀的同時,又能讓每棵樹都能獲得足夠的營養。
只有在辛勤的園丁刻意打理下,才能出現這般景致。
但最讓人震驚的地方卻是正下方,由數百丈的高度俯瞰下去,就見一個巨大的造型別致的圓形場地坐落在樹海中央,綠樹成海,猶如點綴在星海里的一輪特異的明月。
場地完全露天,粗略目測,占地約在七百畝左右,單在面積上,將妖神宮甩得遠遠的。大概三個妖神宮的面積統合起來,才能與它相比。
飛樓船往下沉了一些,就清晰望見場地中央是一個大圓臺,皆由堅硬的青花巖鋪成,由一面矮墻將圓臺圈起。
矮墻之后,是劃分明顯的五個巨大看臺區域,由長條形座椅呈梯田狀螺旋式排布,站在會場中央,一眼甚至望不到邊界。
“這是拱月會場,建造歷時三年零二個月,可容坐三十萬人。”
飛樓船停在了中央圓臺,微煙老人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