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等等。”
杜挽傾忽然望向客堂外,就見一個侍女走進來:“仙長,外頭有幾個稱是劍齋弟子的仙長受邀而來。”
“速速請進來。”杜挽傾說著,卻又擺手,“還是我自己去罷,你去煮茶。”
他走到門口,又對林青道:“師弟去看看小樓準備得怎樣了,順便叫她一起過來。”
“好嘞。”林青應聲而去。
這院落并不大,只有兩進,杜挽傾走出門洞左拐數步,就見水洛澤等人正在等候。
他又走兩步,這才看清來的不止他們三人,還有蘇瞳和小白。
“你們兩個怎么也來了?”杜挽傾驚訝地一笑。大會開始前,蘇瞳天天帶小白來找諸葛小樓,彼此已經很熟悉。
“湛兮姐姐他們不認路,我給他們帶路呀。”蘇瞳宛然一笑,“還有啊,小樓今天破境,圣子哥哥居然不提前告訴我們。”
望著二人討伐的眼神,杜挽傾無辜地說:“這不能怪我,是小樓不讓說的。”
“咳,你們這輩分,處得真亂啊。”水洛澤臉色一黑,心說為何我卻是師伯,難道我看起來比較老?
“各論各的,各論各的。”杜挽傾苦笑,連忙請道,“快請進來,正好有一件事,你們也可以順道聽聽。”
眾人來到客堂,分賓主坐定,侍女送上來香茗。
過了會兒,林青領著諸葛小樓一道進來。
“小樓,你今天破境,怎么不告訴我們啊。”蘇瞳和小白迎上去,一左一右拉著她的手,非常親密。“有什么地方我們可以出點力,千萬不要客氣呀。”
小白也望著她點頭,意思是不要客氣。
諸葛小樓見到二人,頓時喜笑顏開:“我不想讓你們擔心嘛。該準備的都準備啦,你們有這個心,我就很高興了。”
蘇瞳取出一幅畫軸,獻寶一樣展開:“小樓,我幫你畫了一張畫哦,你看看喜歡么?”
諸葛小樓先是一怔,下意識接過來一看。畫的背景是絕劍峰,幾道深淺不一的筆觸,就勾勒出萬丈高空的那種渺茫混雜,十分鮮明的襯托出絕劍峰的雄偉和孤高;峭壁上,幾棵小草似乎被風吹得抬不起頭來,可就是倔強地不肯倒下。細微處,崢嶸不屈的精神展露無遺,這從側面凸顯絕劍峰的傲岸絕世;再看兩峰渺茫之間,有個纖細的影子凌空而立。乍一看,還不清明,若是凝神,神念就好像穿入了畫家的精神世界里,撥開渺茫混雜的迷霧,便看清了影子的模樣。
寥寥幾筆,一個柔媚和嬌俏并存的可人兒躍然紙上。她的神情溫婉,神色堅定,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一種大家風范,仿似在某個領域,她已經是大宗師級別的存在。此般種種,便讓她不遜色于任何絕色美人,讓人怦然心動。
諸葛小樓呆呆地看著畫,半晌才回過神來,兩行清淚就淌了下來:“這,這是我嗎……”
“是你哦。”蘇瞳淺笑著說,“這是我目前為止最滿意的作品,因為我當時看到的小樓,就是這樣的小樓,實在太美啦,忍不住想畫下來。”
諸葛小樓感動得無以復加:“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瞳瞳,謝謝你……”
杜挽傾暗暗點頭,他知道只有將真的思念融入筆中,才能畫出如此感人的作品;更難得的是,這幅畫讓小樓認清了自己,對她破境非常有利。
大會結束才不到兩個時辰,蘇瞳就畫完裱好送了過來,這一份情誼,真是為濁流當道的修行界注入一股清流,引人反思。
他不由暗暗感嘆,蘇瞳此女,實是自己平生僅見的最為蘭心蕙質的女子,
像他這樣的人,感激都會放在心底。
這時便笑著說:“在開始之前,有件事大家不妨一起聽聽。”
說著,望了一眼林青。
林青會意,道:“數日前,師兄命我調查吞天神宗。如師兄所料,那吞天神宗果然是最近才冒出來。據師弟們的調查報告,他們的山門就在原鐵刀匪的那個地穴里,全派上下只有三個人。”
杜挽傾問道:“知道他們的身份嗎?”
林青道:“其中一個原本是匪首,好像叫做楊凡,柴胡會的當家之一。余下兩個就不得而知了,好像是突然出現在神州。”
“如果不是掩飾身體的怪狀,那就是他們的身份不可告人。”水洛澤奇道,“可是,吞天神宗縱然古怪,也不值得為此調查罷?”總裁愛你太累
“不,在下認為非常有必要。”杜挽傾神色認真,“有一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很久以前,有個叫吞天魔尊的大魔頭,對真界的危害極大。”
“吞天魔尊?”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林青解釋道:“據我們天機閣回信說,此人十數劫前橫行真界,許多大門閥都拿他無可奈何;而且他的魔功十分詭異,可將生靈完整吞噬,并化為純粹精元,供他修煉。師兄懷疑吞天魔尊和吞天神尊之間可能存在聯系,或許是他本人,或許是他傳人。”
龍吟笙驚訝道:“還有這種事?”
“明日我先上場,”杜挽傾說道,“若是抽到他,便先探探他的底。你二人回去時,定要將之告訴妖帝,請他務必留心。”
“嗯。”蘇瞳點螓應下。
翌日,大會準時開始。
“今天將是萬眾矚目的一天,也是注定載入真界史冊的一天。”李世玉站在斗法臺上,用著流利的語聲緩緩道,“因為在今天,第一屆斗法大會將迎來圓滿結束,三強名單也會在今日誕生。”
“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歡呼有請三位對決的門派出場!”
在震天的歡呼聲中,三個門派的人從觀眾席下方的甬道走出來,于萬眾矚目中走到屬于自己的貴賓席上。
而太乙圣地的人便留在了臺上了。
“最終對決正式開始,有請太乙圣地的道友抽取對決門派。”李世玉抱著太方盒,笑著遞給杜挽傾。
杜挽傾抓取一個,沒有拿給李世玉,而是自己翻過來看了看,臉上便露出淡淡的笑容。
李世玉拿過來一看,便也笑著抬高:“是二號,太乙圣地的對手是吞天神宗。到底是屹立數萬年不倒的老牌大門閥勝出?還是超新星吞天神宗拿下這一城?讓我們共同期待。——那么有請吞天神宗的道友上臺。”
李元佑便領著陸游和楊凡走上臺,直接無視了李世玉,走到杜挽傾身前,淡淡道:“本尊的提議,考慮得怎么樣了?”
“我記得昨天已然明確拒絕。”杜挽傾不溫不火道,“難道貴屬下沒有傳達清楚我的意思?”
李元佑冷冷望了一眼陸游:“你是一點都不長記性,嫌教訓不夠?”
陸游理直氣壯道:“我可沒騙你,要知道人心是最善變的,我只是說他今天說不定會改變主意,可沒說他會考慮。”
“人心確實是最善變的。”杜挽傾道,“有些人喜歡投機取巧,有些人喜歡腳踏實地,有些人喜歡走歪門邪道,如此種種,不一而足。不過,喜歡投機取巧的人,心里不見得就沒有珍貴的東西;喜歡腳踏實地的人,未嘗不會變心,踐踏曾經認為的珍貴;喜歡走歪門邪道的人,也有可能改邪歸正。”
“那你是什么人?”李元佑淡淡問。
“我?”杜挽傾笑了笑,“我是守護真界秩序的人。”
“這么說,你與眾不同?”
“閣下也可以站在我這一邊。”
“要是我說不呢?”
“很遺憾。”杜挽傾笑容不變,“擾亂真界秩序的人,我絕不會容忍。”
李元佑冷笑:“怕你沒有這個本事!”
“那總要打過才知道。”杜挽傾道。
隨著李元佑的身份逐漸浮出水面,杜挽傾對他的態度也就和常人區別開來,極少見的與之針鋒相對。
為首的吵得正歡,陸游有些無趣,便將目光轉向一直滿臉不屑的林青身上:“喂,小白臉,你叫什么?”
林青雙眉一挑:“你這沒臉見人的東西,給我放尊重一點。”
“不服氣啊,來打一場啊。”陸游挑釁道。
“進了幻境,有的是機會收拾你!”林青冷笑。
“喲,還需要幻境,你怕死啊?”陸游陰測測地說,“還是說,沒了杜挽傾,你就不敢和人動手了?”
“是啊,我怕你死了,還要替你收尸。”林青臉皮也很厚,“進幻境多好,你死了也就化為飛灰,不用費多余的事。我知道,你連臉都不敢露,肯定長的非常丑,要是放著你的尸體不管,我真怕日曦城會爆發瘟疫,那我就罪過了。”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子。”陸游沒生氣,反而笑嘻嘻地說,“就是可惜了,跟在杜挽傾身邊,沒機會出頭的。”
“你說對嗎,許沛。”他轉向了林青身旁的一個男子。
男子名叫許沛,范無生的徒弟之一,看著年紀不大。一雙眼睛有如鷹隼銳利,面無表情地望向向自己搭話的陸游,什么話也沒說。
“諸位,咳咳,可以開始了嗎?”一旁的李世玉弱弱地問。
“開始罷。”杜挽傾說著,就要盤膝落座。
豈料李元佑忽然朗聲一笑:“書山公子,你可要記著你的承諾,這一場我們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