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猶在耳,湛臺神秀不知何時便消散無蹤。
黃紫韻努力掙扎著欲立起,半晌過去仍是徒然,她法體內氣力仿似被抽空。
她無力地躺于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規模不大卻適中的胸脯隨之起起伏伏,非常的誘人。
凝視著暗沉虛空,她的思緒飄飛至初入劍齋時。那時她被打散了自小鑄就的根基,通神巔峰,變作了一個凡人,又經奇藥洗練經脈,便連純陽大能都看不出她的修為被打散過。
而這一切都是湛臺神秀的手段。
“往后你便抱著對我的憎恨,進入劍齋修行罷。”
臨行前最后一夜,湛臺神秀對著尚只十二歲的她輕輕吩咐著……
“你要知道我在你身上投了多少心血,為此我背著圣地將你家族盡滅,若此事曝露,我的對手便會以‘有失德行’將我圣子候選人身份剝奪,此事即便圣主偏向我亦無法彌補。”
他毫不憐惜地托著她的下巴,冰冷冷說道:“我可與你一絲報仇的希望,入了劍齋你可以一切手段向上攀爬。”
“但你要記著,若是你將此事曝露,我至多失去圣子之位。而你,將成為我的暗子而被劍齋消滅,屆時你連報仇的機會都會失去。”
十二歲年紀的她,尚還是一只青澀蘿莉。可即便她雙眼噙著淚珠,怨毒地盯著湛臺神秀,仍透著一種撼動人心的嫵媚。
一絲絲的蕩滌人心。
她冰肌玉骨,眉目如畫,天生的美人坯子。她倔強,不愿對著大仇人哭出音聲,未歷凡塵的澄澈雙眼卻能透出如九幽煉獄般冰冷怨毒。
那一刻,湛臺神秀恍若看呆了。
“恨我吧,此生此世,你都將是我的玩物。”湛臺神秀發出莫名笑意。
小蘿莉恨恨罵道:“惡魔!你休想!”
她的資質無雙,在湛臺神秀設計下,偽裝成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兒,恰為路過的劍齋弟子所救,見其資質不凡,便帶回了劍齋。
而那個弟子,正是金不負。
此后她便接了一個莫名指令,令金不負傾慕她,再疏遠他。
入了劍齋,她再次踏上修煉之途,許她天生便會演戲,騙過了劍齋上下,她平日修行刻苦,從不參與外界紛亂,僅僅三載修為便重入通神境。
伊始她還怕引起關注,其后才知劍齋對此雖有關注,卻不多,她漸漸放下心來。
劍齋內門規定,通神境便需入兩院或各值守,或完成內門功業。她為防被瞧出破綻,選擇了內門功業。
為完成指令,常與金不負出行,終于有一日,金不負對她吐露心跡,那時她滿心復仇之事,即便對他有一些感覺,亦不會答應,遑論指令便需她疏遠金不負呢?
自那以后,門內皆知金不負遭了她拒絕,曾一度沉淪。
又一段時日,又有指令,可指令內容卻與前次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對象換了一個罷了,往后數載,指令都不曾變過。
有些沉淪了便再不能爬起,有些仍同往常無二。其中對她追得最緊便是金不負與水洛澤二人了。
除此指令外,她只需將一些隱秘傳給湛臺神秀。雖大都無關緊要,可她是湛臺神秀暗子,這一事實無人可改,若被識破最輕亦要關押在暗魂峰。
不是懺悔,是剝奪終身自由。
可她早將劍齋當作自己的家,亦將金不負等人當作兄長,這一度令她忘記她身份的事實。
“十三載前開始布局,以他為人沒有必要騙我,金師兄他們危險了……”
她心里滿是寒意與焦急,可又不知湛臺神秀欲如何對付劍齋,且此人圖謀不小,絕不止對付劍齋。
思緒翻飛,她卻未注意到有一人正接近高臺。直到此人踏上階梯,她才感應到,而經一段時間恢復,她法體勉強有了一絲力氣,便掙扎著爬起。
“師妹,你果在此,湛臺神秀沒有騙我。”
來人一臉喜色奔進,見黃紫韻面無血色,蒼白如紙,頓又緊張著道:“師妹,誰將你傷成如此模樣?”
黃紫韻見金不負毫發無損,快速行近,微微心安的同時,腦海卻不斷涌現湛臺神秀臨行前最后一段話:“往后發生的一切,你可當做我的意思。為了讓你恨我,我可付出任何代價。”
不安感令她只是勉強一笑,虛弱問道:“師兄你怎在此,可見著蘇伏師弟了?”
金不負將她扶起,聞此言,面上閃過戾氣。雙眸深處有一抹躁意逐漸延伸。他的腦海又浮現湛臺神秀首次與他碰面時,說過的話。
“貴門黃紫韻師妹似是對新晉內門弟子蘇伏挺上心。”那是第一次,黃紫韻尋蘇伏結盟后,湛臺神秀私下尋他說的話。
“此花名醉魂花,與元胎果香氣合之,可令長生以下修士動彈不得,若你欲得黃紫韻,歸墟之行是你最好亦是最后一個機會。”
湛臺神秀取了兩個錦盒給他,他當時憤怒地拍開,喝道:“我絕不會傷害師妹,你究竟在圖謀什么?”
可湛臺神秀走后,他還是將摔落地上的錦盒撿了起來。
現下那錦盒其中一個在黃紫韻身上,而另一個則在自己身上,他暗暗尾隨黃紫韻已久,見她與湛臺神秀竟似是舊交。
湛臺神秀將其打傷不久便離開,他本擬此人對黃紫韻亦抱有覬覦,見黃紫韻無力癱倒地上,他心頭激蕩。
一番天人交戰,冥冥中的誘惑使他邁出了腳步。
“為兄于入口候了數日,始終不見蘇師弟與龍師妹,心頭掛念師妹安危,便趕來了。”金不負輕輕地說道。
黃紫韻站立,便發覺靈氣已可溝通,她輕輕舒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地推開金不負攙扶,淺淺笑著說:“多謝師兄掛念,方才我已見了蘇師弟的妖仆小白,料想他已脫險,亦趕到了萬象天域。”
“又是蘇伏!”
金不負微咬牙,見她非但防備著自己,還刻意提醒蘇伏便在左近,突有一股燥熱自心底涌出,瞬息將他僅余的理智焚燒殆盡。
“師妹為何屢次強調蘇師弟,是否對他種了情根。”他神情顯得極為怪異,音聲更是低沉低沉。
黃紫韻從未見過金不負此副模樣,驀地她耳邊復傳來湛臺神秀那句話:“稍后無論發生何事,你都可當做是我的意思。”
心底寒意不減反增,她忽然有些明悟,此時絕不能再刺激金不負。
“師兄說笑了!紫韻一心向道,絕無絲毫男女情絲念想。”她勉強一笑。
聞言,金不負神情似是緩和了些,他舉走兩步,緩緩自懷中取出一個錦盒,于黃紫韻心生不安注視下,錦盒輕輕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