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只虎旗的人馬,無論是進入近衛軍之前還是進入近衛軍之后,從來沒有打過敵我如此懸殊的仗,以五萬人馬迎戰二十倍于己的敵軍!以前就算有過大戰,就算打得再激烈,近衛軍也是碾壓之勢,從來沒有如此死里求生過。
也從沒有打過如此慘烈的仗,橫尸遍野,大地被鮮血染紅了,已經翻騰過一遍的大地依然被鮮血染紅了!
一場血戰半個時辰都不到啊!就成了眼前這樣。
活下來的人,身心仿佛經歷了一次洗禮。
站在心腹手下尸體前淚流滿面的牧雨蓮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一將功成萬…萬…書…吧,ww↗w.wa⊥nsh∽uba.c●om骨枯,這些尸體將讓她名揚天下,這些尸體將給她鋪出一條金光大道,而這些戰死的人很快就會被人所遺忘。
百感交集,牧雨蓮淚流難止,面對眼前的一切更多的是悔恨,悔恨自己曾經的蠅營狗茍不知羞恥!
身上相對干凈的苗毅獨自站在遠處的一塊巨石之上,默然。
這一仗對這支人馬來說相當慘烈,可對他個人來說,他經歷過更敵我懸殊的、更慘烈的,煉獄之地單槍匹馬一人面對百萬大軍死戰,他一人就殺了數千人。
只是這兩者之間不能放來比較……
御園,軒轅侯別院,身穿朝服的軒轅卓大步走向大門外,要去上朝。
剛走出門口,后面突然傳來一聲呼喚:“侯爺!”
軒轅卓停步回頭,見雨烈臉色相當難看地小跑而來,皺眉道:“怎么了?那邊有消息了?”
雨烈目光復雜。慢慢點了點頭,艱難吐字道:“酉丁域那邊失手了。”
軒轅卓眉頭皺了皺。沒再多說什么,轉過了身去。正要而去,雨烈突然又補了一句:“酉丁域百萬精銳大軍圍剿那五萬大軍,戰敗!慘敗!百萬精銳被五萬大軍擊潰,統計的戰損達五十五萬人,只有四十余萬人逃走!”
“什么?”軒轅卓失聲,猛然轉身看著他,瞪大了眼睛道:“你說什么?百萬精銳被五萬人擊潰?戰死五十五萬?”
雨烈艱難點頭,“應該不會有錯,找多人核實過了。目前被擊潰的大軍還沒有完全收攏。”
軒轅卓一臉殺氣道:“就算那五萬人中有化蓮高手,就算化蓮高手要宰一百萬頭豬也沒那么容易,豬也會到處跑吧,怎么會戰死五十五萬人?這仗是怎么打的?難道那五萬人中有不少的法力無邊高手?”
雨烈慘然道:“據報!對方沒有法力無邊境界的高手,也沒有化蓮高手,只有百來名彩蓮修士,余者全部是金蓮修士,酉丁域聚集的精銳裝備也不會差于他們。”
“放屁!”軒轅卓怒了,爆了粗口。“那這仗是怎么打的?難道都站在那里不動任人宰割不成?”
“那牛有德的確是一員少有的悍將……”雨烈當即將收集來的戰況詳細告之。
聽完后的軒轅卓面露猙獰,恨恨咬牙切齒:“顏春!汝若不死,吾必將汝千刀萬剮!”
雨烈:“侯爺,現在怎么辦?”
軒轅卓陷入了沉默。默立許久,繃著的臉也漸漸緩了下來,突然問道:“牛有德那邊戰損如何?”
雨烈:“具體不太清楚。那邊多人估計頂多也就剩萬余人左右,戰損只怕得有八成!”
“呵呵!僅剩萬余疲兵。竟然攆得幾十萬大軍落荒而逃,笑話!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軒轅卓大笑幾聲。忽又仰天長嘆:“好一個牛有德!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若得此虎將,足抵百萬雄兵!”
雨烈:“酉丁域那邊,部分逃兵已經和后面趕來的百萬援兵匯合了,我立刻通知那邊合圍,將那萬余殘兵徹底剿滅。”
“不用了!”軒轅卓一臉疲憊地搖了搖頭。
雨烈吃驚道:“都已經這樣了,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
軒轅卓意興闌珊道:“你覺得還有這個必要嗎?你當牛有德那邊不會上報情況求援嗎?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若一次成功也就罷了,豈能一而再再而三?你當上面猜不到這次百萬之眾復仇的背后是我在指使?只是沒有證據的事情大家也拿我沒辦法,陛下那邊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真查個底朝天。凡事不可太過,否則就落了下乘,我畢竟是近衛軍的人,若沒完沒了下去,你讓陛下怎么想?讓指揮使大人怎么看我?讓近衛軍那邊情何以堪?下面這邊我已經給過他們交代了,是他們自己沒有抓住機會!就此罷手吧,陛下、指揮使大人、近衛軍那邊,還有滿朝大臣都會明白的,是我高抬貴手了!朝堂之上不比在近衛軍的時候,過猶不及啊,適可而止反而能讓陛下明白我的苦心,讓陛下高看一眼,懂了嗎?”
雨烈怔怔看著他,不說懂不懂的事情,他現在終于明白了指揮使大人為什么要力薦都統大人來坐這侯爺的位置,因為不是近衛軍的每個都統都適合坐這位置……
天宮,瓊樓玉宇,巍巍乾坤殿外春滿園,數百朝臣陸續抵達,寇、嬴、昊、廣四大天王陸續出現,眾人行禮見過。
四大天王碰面寒暄,站在了殿外臺階下首位,互相間有一句沒一句的。
沒多久,拄著杖的夏侯拓姍姍來遲,眾人再次見禮,來到最前面,四大天王也一起拱手行禮:“天翁。”
夏侯拓呵呵一笑,也加入了幾人間的閑聊,見扯來扯去這幾位始終不到正題,夏侯拓笑瞇瞇道:“廣天王,聽說你下面的酉丁域出了點事?”
廣令公淡然道:“好像是出了點事,目前還未查明,正讓人詳查,天翁消息靈通,不知可有什么指教?”
夏侯拓瞥了眼老神在在貌似什么都不知道的另三位,呵呵笑道:“沒根沒據的事情,老朽也只是聽說,指教不上。”
旁人見這幾位在打啞謎,他們也跟著要么裝糊涂,要么是真糊涂。
沒過多久,廣令公手中突然摸出一只抖動的星鈴,順手一放袖子籠住了,不一會兒神情很明顯的愣怔了一下,慢慢回頭,目光鎖定了人群后面的軒轅侯,也僅僅是凝視了一眼,轉瞬又若無其事一般。
另三位天王的目光一動,忽見夏侯拓提溜出一只星鈴籠進了袖子里,很快又見夏侯拓神情一怔,也見他慢慢回頭瞅向了人群后面的軒轅侯。
三位天王立刻也回頭看向了軒轅侯,卻見軒轅侯神色平靜,正和同僚淡淡聊著什么,似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么?一些表象瞞不過這三位,能讓夏侯拓和廣令公當眾失態的事情肯定不會是小事,這都要上朝了,若是連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萬一有什么事在朝堂上扯起來,這邊對情況卻是一無所知,豈不是要被鬧個措手不及。
三位天王幾乎是第一時間摸出了星鈴放在了寬大袖子里與自己人聯系,命其速查!
“酉丁域搶功勞?還殺人滅口?不能坐以待斃才還擊?”
星辰殿內,青主沉著一張臉,就站在破軍的面前,背個手,一句一句反問,最后一字一句道:“你相信嗎?”
上官青等人緘默,若是不知道其中牽扯到了那個云知秋,只怕大家伙還真信了。
破軍干咽了咽口水,他在青主面前一向很有底氣,那是敢指著青主鼻子罵的人,他還是頭回被弄得如此沒底氣,被青主質問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說實話,他也不相信,可是…他嘆道:“下面就是這般如實上報的,一時間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將事情的前因后果查清,臣也只好如實轉述。”
青主怒了,指著破軍鼻子破口大罵道:“老匹夫,想不到連你也在護短!朕的近衛軍失控了,你還想干什么?”
破軍手一拱,也不客氣,直接頂了回去:“臣并非護短,而是事情真相沒有查明前不好做定論,回頭若真查出是牛有德搞鬼,左督衛軍法必不輕饒!”
青主嘿嘿一聲,“你還敢嘴硬!擺明了是那牛有德設下圈套讓酉丁域的人去鉆,當朕是傻子不成!那猴崽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猛一回頭,朝高冠喝道:“高冠,立刻命監察右部將牛有德捉拿,嚴懲以示天下!”
高冠拱手領命,摸出星鈴就要執行,誰知破軍陡然一聲怒喝:“奸臣!你敢!”
被罵‘奸臣’的高冠似乎有點被罵愣住了,手握星鈴看向青主。
青主兩眼瞪的圓圓地怒視破軍,咬牙切齒道:“老匹夫!你說什么?在你眼里是不是執行朕旨意的人都是奸臣?朕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一個昏君?”
他在別人面前都忍得住火,就是碰上破軍這貨不行,因為別人都把他當天下之主,只有破軍在他面前想罵就罵,那是一點都不給他面子,對他這個高高在上君臨天下的人來說,那股火氣是可忍孰不可忍!
破軍怒聲回道:“事情還未查明,是非黑白也不清楚,就妄懲天庭命官,置天條律法于何地,他高冠不是奸臣是什么?”
青主氣得直哆嗦,這簡直和罵自己是昏君沒什么區別,因為是他下令讓高冠這么干的,他陡然一聲怒吼:“來人!把這老匹夫拖出去砍了!”
嘩啦!殿外立馬沖進來一群紅甲上將,雄赳赳大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