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讓她免不了胡思亂想。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突然察覺到抬屋在漸漸減速,直至停下,伸頭到窗外一看,一顆美麗的巨大星球就在前方,不時能看到來往飛行的修士。
門外又傳來了勾越的聲音,“夫人,馬上就要到了,抬屋進天街太顯眼了。”稱呼已經變了。
“知道了。”媚娘回了一聲,順手一頂紗笠扣在了女兒的頭上,自己也戴上了一頂。
遮住面容的母女兩個隨后走出了門,才發現勾越已經戴了假面,變成了面部表情刻板的老頭,母女倆則手牽手輕飄飄浮向了星空。
抬屋憑空收掉,轎夫變成了左右護衛,在一人陪同下,勾越在前領路,一行快速沖破氣罩進入了九環星。
從天而降落在了九環星天街的東門外不遠處的空地大樹下,也只有東門暫時還有人來人往,其余城門全部封住了,而城門口還有大量的天兵天將盤查進城的人員,出城的倒是沒有什么限制,不過從城頭上頻繁來往巡視的士卒來看,仍能看出氣氛有些緊張。
夏玲玲,藏真閣掌柜,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藏真閣就是廣家的產業,她自然也是廣家的人,此時東張西望的她慌忙從山坡上掠來,對勾越身旁一清瘦男子行禮:“夏玲玲恭迎大掌柜。”
大掌柜寒冬,是廣家在所有天街商鋪的總負責人,下面還有執事,負責分管各區域商鋪。夏玲玲平常只和上面的執事聯系。一般情況下除了賬面大清算的時候她也見不到這位大掌柜,畢竟廣家分布各地天街的大大小小商鋪達數萬家。也就意味著有數萬的商鋪掌柜,九環星天街就有兩家。大掌柜哪有空和每一個商鋪掌柜都保持聯系。
寒冬盯著她辨認了一下,摸出了一塊玉牒遞給她。
夏玲玲接了玉牒一看,里面是她曾經上報的賬目,上面有她的法印,下半部內容已經被抹掉了,只留有她的法印。她頓時明白了,大掌柜估計對自己沒什么印象,這是要她打下法印核對。
當即施法在上面打下了自己的法印,雙手將玉牒奉還。
寒冬接到手中比對過后。玉牒收起,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夏玲玲恭敬道:“都按照吩咐準備好了。”
寒冬轉身對勾越微微欠身,勾越點了點頭,寒冬這才對夏玲玲揮手道:“帶路吧。”
“是!”夏玲玲嘴上應著,心里卻暗暗心驚,偷偷打量了一下勾越,不知道是什么人。
對夏玲玲來說,大掌柜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掌管著天王府大部分財路的人在天王府的地位可想而知。那已經是相當超然的人物,可是卻對這易容后的老頭如此恭敬,這來的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那身段,她心頭猛然一驚。和她印象中遠遠見過一面的人對上了,天王府大總管勾越!
應該不會有錯,能讓大掌柜如此恭敬的人除了天王府的主子們。也就是天王府大總管勾越了,大掌柜就是直接歸那位管的。是那位的左膀右臂之一。
猜出是誰后,差點沒驚得她一哆嗦。天王府大總管那是什么人?在一定程度上那是可以直接代表廣天王的人。
那兩個戴著紗笠的女人又是什么人?夏玲玲驚疑不定,她只知道有兩名女眷,上面吩咐她要用最好的安排招待,不要怕花錢,所有開銷的賬都由上面負責。
抵達城門口時,夏玲玲抬頭看了看站在城頭上的天街副大統領方立橫,后者對下面的守將偏頭示意了一下。
于是下面的城門守衛直接將其他進城的人給轟到了一邊,先把這一行給放了進去,未做任何搜查。
一行抵達藏真閣后,最好的院子留了安排媚娘母女,伺候的丫鬟也是亭亭玉立舉止到位。這也是為什么各地天街那些有背景的商鋪為什么要占那么大的地方建那么好的園子的原因,不是為了顯闊,重點是防備有貴客來時方便招待。
親自看過了安置兩母女的地方后,勾越才出了院子,夏玲玲已經屏退了,寒冬迎了過來稟報:“先生,我們來的算晚的,其他三家的人都先一步到了。”來了這里后沒有再稱呼什么大總管或管家之類的。
勾越能理解原因,這邊是王妃親自出馬了,路上不好怠慢,多少耽誤了些時間,問:“都來了什么人?”
寒冬道:“根據下面人的稟報分析,寇家那邊應該是唐鶴年、寇文綠和寇文藍;嬴家那邊是左兒、嬴月,昊家那邊是斷鴻、昊輕燕。”
勾越詫異道:“昊家那邊派了斷鴻來主事?沒派蘇韻親自來?”
寒冬:“蘇韻應該沒來,我也擔心有誤,特意確認過,昊家那邊有人看到蘇韻還在府中。”
勾越沉吟一番后,忽又搖頭輕笑:“看來昊德芳還是念念不忘將蘇韻給續弦。嬴家那邊倒是正常,寇家來了個寇文藍,應該是和牛有德熟悉的原因。嬴月、昊輕燕,呵呵,這寇家的寇文綠相貌不算太出眾,估計是以為自己有熟人好辦事,另兩家可都把壓箱底的閨女拿了出來,這牛有德突然變得炙手可熱了,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世事難料啊!”
寒冬心里嘀咕,誰家也別說誰家的事,這邊不也是把壓箱底的閨女給拿出來了,大家都差不多。
勾越頭一偏:“估計我們這里一到,其他三家也知道了。”
寒冬點頭表示贊同,又道:“先生派出去打探的人已經傳來消息,牛有德已經率領人馬往這邊趕了,再有半個時辰應該就會到了。”
勾越微微點頭:“夏侯家那邊沒什么動靜吧?”
寒冬:“目前沒發現什么異常。”
勾越:“不要疏忽,把那四家一起給盯緊了。”
“是!”
天空一片集群人影從天而降,引得天街上的行人陸續抬頭看去,目睹落入城際后,頓時在街頭引起一陣議論紛紛。
“來的什么人啊?”
“怎么看著像血水里爬出來的一樣。”
“不會是外面那群大戰的天庭人馬吧?”
“當…當…當…”幾道悠揚鐘聲傳來,來自集群人馬落向的東城門方向,越發在街頭引起一陣驚嘩。
東城門口的守城天兵天將一陣慌亂,將進出城的人迅速掐斷,咣!城門一關,護城大陣自動封閉。
若不是迫于城中大戶的壓力,這城門根本不會開啟,守城宮的人自然是不知道某些大戶要安排人進出,非要封閉的四城門開出一門來。
從天而降的人顯然也是看到這邊城門打開了才降落在這邊的,今天剛好在這邊的天街副大統領方立橫探身露面往城外一看立刻倒吸一口涼氣。
率領人馬來此的自然不會是別人,苗毅率藍虎旗殘部緊急趕到了。
一個個衣不卸甲,一個渾身黑褐,那是鮮血在身上干涸凝結后的顏色。頭上、臉上、戰甲上,到處是那種顏色。
那是敵人的鮮血,也是袍澤的鮮血,更是此生的榮耀,沒人輕易抹去。一身的血跡斑斑帶來這里,沒別的目的,就是要張揚給別人看看。必須要張揚,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死去的袍澤,不能讓他們死的一名不聞!
刀槍如林,肅穆,安靜,上萬人落下后沒有整隊,顯得有些凌亂,但一股別樣的氣勢撲向封閉的城門。
這里剛落地,城門便對他們封閉了,搞得他們好像沒資格進這扇門一樣。
他們九死一生才來到這里,想不到一來就遭遇了如此待遇,一股無形怒火在每個人心中燃起!
站在大軍前面的苗毅冷冷盯著城頭上甲節最高的方立橫,鏗鏘一喝:“開門!”
城頭上的守軍看著下面那群人,沒人笑話這些人的狼狽不堪,心理上只感覺到一股無形殺氣撲來,手中的刀槍再次握緊了點,感覺口干舌燥,見到這些人他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征戰沙場的人馬!
眾人雖站的高,被那一雙雙憤怒的眼神盯著,卻是心虛的不行。
方立橫有些心驚肉跳,努力穩了穩情緒,大聲喝道:“你們是何方人馬,為何來此?”
盯著城頭的苗毅不想跟他廢話,有直接下令攻城的沖動,若不是知道云知秋已經落在了守城宮的手中,擔心會給云知秋帶來不測,還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苗毅輕輕抬起了一只手,舉過了肩頭。
后面陣仗中立刻有了動靜,有人掏出了一節節金屬桿套接上,很快一支支大旗迎空立起。
藍虎旗、各色鷹旗、各色狼旗陸續飄揚,這些特制的戰旗每一面上都染著血跡,有些甚至是破破爛爛,卻是讓城頭所有人的目光難以移開。
苗毅陡然施法一聲怒喝:“左督鎮乙衛北斗軍黑龍司總鎮牛有德率部在此,速開城門!”聲音隆隆滾進城內回蕩,帶著一股誰都能聽出來的怒意。
‘牛有德’的字號一出,城內街頭來往的行人一靜,各商鋪也紛紛探出了伙計的腦袋,做側耳傾聽狀靜止。
“牛有德?”
“是牛有德來了!”
“聽這聲音怎么帶著好大的一股怒氣?”
“難道剛才那些從天而降的人…”
“難道殺了褚子山的人是他?”
“原來率五萬近衛軍擊潰酉丁域百萬精銳的是他啊!這瘋子怒氣沖沖帶人跑這里來干什么?媽的,別嚇我!天街招你惹你了,冤有頭債有主,怎么老是跟天街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