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難不成就因為是沖牛有德去的而對抗天旨?”
廣令公呵呵搖頭:“那王妃說一說本王有沒有干過對抗天旨的事?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做破。他們投靠了鬼市就等于背叛了四軍,不敢再回四軍的陣營,怕遭清算,也不敢去天街,因為天街名義上歸天牝宮管實際上卻深受四軍的影響,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人一旦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以牛有德為首的小的利益團體。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被近衛軍整收。可青主是要面子的人,牛有德才剛給他拿下四個侯爺的位置,他立馬拆臺豈不遭天下人恥笑?所以在一定時期內根本不會去動牛有德。而這支人馬再強也頂多是在同層級內,還不會放在青主的眼里。而時間一久,牛有德統兵多年,豈會連一點掌控力都沒有?當然,青主若非要整頓這支人馬,他們也扛不住,實力畢竟還是太弱了點,敢抗旨青主隨時能將這支人馬給剿滅掉。”
媚娘聽的迷迷糊糊,似乎聽到了一點解答,又似乎什么都沒解答。
而廣令公卻突然話題一轉,“王妃覺得媚兒和牛有德很般配?”
媚娘醒神一愣,忙道:“怎么可能?媚兒不能做妾,何況牛有德也不會休掉云知秋娶媚兒。”
廣令公呵呵道:“跟你開個玩笑,本王還有事情,你沒其他事就先退下吧。”
媚娘翻了個白眼,半蹲行禮道:“妾身告退。”
勾越拱手相送。
而走出門外的媚娘卻有些心情很惆悵,心里還在回蕩著那句‘天下第一軍’,發現自己一貫看好的牛有德果然沒讓自己失望,越是如此,心里越是有些失落落的。
等人沒了影后,殿內的廣令公淡淡問了聲,“你覺得媚兒和牛有德還有可能嗎?”
“這個…”勾越思索了一會兒,輕輕回了句,“憑小姐的姿色。估計沒哪個男人會不心動。”
廣令公轉身看來,“你的意思是說還有可能?”
“難…”勾越搖了搖頭,但神情間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廣令公:“有話直說,何故吞吞吐吐?”
勾越反問:“王爺還想招攬牛有德?”
“如此人才若是不去招攬。那就是本王無能了,可若真要說現在招攬也不現實,寇家的前車之鑒擺在眼前。”廣令公瞇眼沉聲,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
勾越太了解他了,結合他之前的話加上現在的神情反應。隱隱猜到了點他的心思,只是有些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太合適說出來而已,遂道:“老奴倒是有一下策,收入不如收心,心若在王爺這邊,一旦機會來臨,牛有德為王爺效命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人強行抓在手里心不在這邊也是假的。”
廣令公哦了聲,“是何下策,說來聽聽。”
勾越聲音低了幾分。“還是那句話,憑小姐的姿色,估計沒哪個男人會不心動,強塞給牛有德未必是什么好事,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而利用的意圖未免也太明顯了一點,牛有德也不是傻子,這樣只會適得其反令其防備。做不成夫妻不妨先做做朋友,相處久了,憑小姐的姿色。與牛有德之間很容易日久生情,若是兩人之間發生了點什么,王爺也盡可裝糊涂當做不知道。小姐是王爺的親生女兒,僅憑這一點。他若是和小姐有了私情,于情于理他心里都是偏向王爺的。王爺,有些事情不點破裝糊涂也許比高官厚祿更容易收買人心、更容易撓中人心、更容易將人給栓住啊,一旦時機合適,一切都水到渠成。”
廣令公沉吟道:“只是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委屈了媚兒?”
話說到這個地步還拖拖拉拉,勾越算是明白了。這個惡人必須要由他來做,遂勸道:“朝朝暮暮未必勝得過藕斷絲連,也許是有點委屈了小姐,可小姐做出的犧牲是為了整個寇家,寇家好小姐才能更好,何況只要能讓牛有德心系小姐身上將來未必沒有機會讓小姐修成正果。而在某種程度上讓小姐和他的關系見不得光委屈一點成全了牛有德和云知秋,也許會更能抓住牛有德的心吶。”
廣令公神態猶豫,似乎很難做出決定,不過最終還是慢慢點頭道:“這事就不要讓夫人知道了。”
“是!”勾越拱手應下,知道他已經答應了。
天卯星君府內,小雅閣內,龐貫和管家陳懷九對視一陣,最終輕嘆了聲,“真乃良將也,若是能為我所用就好了。”
陳懷九道:“他太引人注目了,只怕上面早就有人盯上了,老爺招攬不合適,老爺不是已經和他暗中交好了嗎?而且還有把柄在老爺手中,只要保持著良好關系,將來的事情誰說的清楚,他未必沒有為老爺效命的可能。而讓他效命未必需要他沖在前面打打殺殺,有什么事能幫老爺爺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龐貫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
“連個頭發都梳理不好,都滾出去。”
坐在梳妝臺前的皇甫端容突然大發脾氣,將兩個丫鬟給嚇得夠嗆,連忙退了出去。
走進門的午寧愕然回頭看了看兩名嚇壞了的丫鬟,又走到梳妝臺前,站在皇甫端容身后左右端詳了一下她的頭發。
“看什么看?沒看過嗎?”皇甫端容盯著鏡子里的他沒好氣道。
午寧不以為意,反而樂呵呵道:“這不是梳理的挺好的嗎?”
皇甫端容道:“你們男人懂什么?”
午寧搖頭一笑,幫她解開了發髻,拿梳子親自給她重新梳理起來,“我看你這兩天的情緒有點不對,有什么事不妨說出來讓我為你解憂。”
皇甫端容瞪眼道:“解憂?看到你就煩,整天游手好閑悠哉游哉。”
午寧手上不停,梳理動作異常熟練,呵呵道:“好啦!媃媃馬上回來了,你這做娘的就準備讓你女兒一回來就看你臉色?離的遠見一面不容易,看女兒的面子消消氣。”
皇甫端容毫不留情地噴道:“你們父女沒一個省心的,看到就氣。”
午寧繼續樂呵呵,搖了搖頭,隨便罵,不吭聲了,反正說什么都是錯。
靜默了一會兒后,皇甫端容忽又主動問道:“最近鬼市總鎮府招人的動靜鬧得不小啊!你怎么看?”
午寧手上稍微頓了一下,繼而又繼續梳理,不過頗為感慨了一聲,“這牛有德很不簡單吶,有人想把他摁在鬼市怕是摁不住了,是個難得一見的人物。”
皇甫端容盯著鏡子里的他追問道:“如此說來他真的有可能成為一方諸侯?”
午寧感嘆道:“不出意外的話,幽冥都統的位置怕是跑不了了,拭目以待吧。”
皇甫端容冷笑道:“這滿朝大臣是怎么了,居然被這種無恥之徒給投機取巧了。”
午寧笑道:“你呀!你不就看他和媃媃有點過結么,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何必還還耿耿于懷?再說了,人家還真不是投機取巧,這可是實打實的真本事,為將之道豈能無謀?統軍率兵之人,兵不厭詐嘛!再說了,這種投機取巧的計謀你我能想出來嗎?那真是一環套一環的,處處皆是后手,的確不簡單吶,這牛有德有此能耐,搞不好成就不止于此!”
這話聽的皇甫端容心煩意亂,抬開他的手,不耐煩道:“滾滾滾,看你笨手笨腳給我梳的。”
“……”午寧無語,苦笑著把梳子往她秀發上一耙,甩袖大搖大擺地走了,不過走出門口后忽又伸了個腦袋回來,勾搭著問道:“夫人,我弄了點美味招待女兒,你快點梳理好了幫我打下手。”
“滾!”皇甫端容抓了粉盒砸了出去,午寧腦袋一縮跑了,留下粉盒咣嗒砸中門落地的聲音。
皚皚白雪覆山頂,雪山腳下是青山,冰雪融河奔騰不息,一處水流平靜的回水窩子畔,石頭上靜坐一黃衣漢子捻須垂釣,目注著水面的浮子,似乎有些走神,浮子上下動蕩個不停,有魚咬鉤了他卻沒反應。
一黑衣漢子劃空而來,目光沿河畔一掃,眉心的六品彩蓮生輝,鎖定了下方的黃衣漢子,閃身落于其身旁。
黃衣漢子見他,立刻站了起來,問道:“這么快就回來了?可曾去一探虛實?”
“不是我快,是我剛好弄了批東西到鬼市去販賣,我人恰好就在那。”黑衣漢子順手將玉牒拋了過來,平靜道:“鬼市總鎮府外的碑文在此,一字不漏!”
黃衣漢子接到手中查看,看過后,抬頭,目光灼灼盯著對方,一字一句問道:“怎樣?去是不去?”
黑衣漢子依然神態平靜道:“你可想好了,一旦投奔了鬼市總鎮府,就意味著背叛了這邊,可就和這邊結下仇了。”
黃衣漢子:“牛有德和這邊結仇還少嗎?至少不用擔心他與這邊媾和把我們給賣了。”
黑衣漢子:“牛有德要招十萬人,你我未必是最好的,加上你我品級太低,去了未必能有什么好位置,他也未必能接收我們加入。”
“能有那般能耐,我看他成就未必止步于此,此時去投,不管現在位置如何,至少將來還有機會,難道你真的愿意在此做一輩子的山神?”黃衣漢子甩桿指向那皚皚白雪覆蓋山巔的山峰,臉有怒色,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道:“何況就算他不愿接收我們,我們也可悄悄返回,我不信他會抖露我們的身份出賣我們。我意已決!”手中魚竿信手拋入水中,表明了決心。
黑衣漢子盯著他看了一陣,“走!”突然扔下話掠空而起,黃衣漢子閃身追去,雙雙破蒼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