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云知秋倒是認可的,苗毅從最底層的小兵開始,到只有十個手下的洞主,一直到如今的地位,可謂是一步一個臺階過來的,統軍多年,屢屢率軍主動出擊征戰,統兵治軍的經驗自然是強過她的,她雖當過君使之類的,可那是直接空降的,并無什么實質的治軍經驗,她更著重用人。
聽苗毅這話說的也有道理,云知秋輕嘆一聲,“只是你這樣做,在他二人看來會不會是對他們的羞辱?”
苗毅另有看法:“都混成山神、土地了,還要這臉面,那也是沒救了。他們若是連這一關都過不去,連這點臉面都放不下,難不成我以后干什么都要看他們兩個的臉色?我還如何號令他二人?初來乍到好驅使,先讓他們習冇慣一下,他們連這種事都干過了,以后再對他們發號令,總比看大門強多了吧,他們也就不會覺得難堪了,自能從命。何況也就現在讓他們看看大門,來了其他人再換下就是了,我也不可能讓他們一直看大門。連他們兩個都看過大門了,后面再讓那些彩蓮修士看大門的話,那些人也就能坦然了,不會心有怨言。”
云知秋聽出來了,這是雄心勃勃不打算招收彩蓮以下的修士了,不過她不得不承認苗毅在治軍上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經驗,的確不是她云知秋能比的,既然他前前后后都心中有數了,她也就不再糾纏這個了,倒是忍不住翻了個媚眼,調侃道:“牛二,我聽說你在東來洞當洞主的時候一上任也搞出過看大門的事,看來你很喜歡玩這手。”
“呃…”苗毅一愣,不禁想起當年。
門外排隊進入總鎮府內的人依然不減,院內楊召青領著青月和龍信從大門口走來,青月換上了自己的一節黑甲,龍信換上了自己的三節銀甲,兩人繃著個臉,雖然答應了,可這事自然是高興不起來。
楊召青和近衛軍負責守門的頭領溝通過后,將二人領到了門口,伸手請上崗。
青月、龍信一聲不吭,各持長戟,各站在了門口左右。
同樣守在門口的近衛軍面面相覷,有點傻眼,一個個心里嘀咕,真的假的,別嚇我,顯圣跑來看門?若是天宮的大門倒也說的過去,這可是一個小小總鎮府啊!
排隊逐一進入總鎮府內面試的人員見到門口出現了兩個顯眼的黑甲和銀甲,不免好奇多看了兩眼,不看還好,一看真是嚇一跳,乖乖,真的假的,兩個顯圣高手居然在這里看守大門?
所有進出人員從大門經過時都忍不住一臉的驚奇怔怔打量二位。
青月和龍信那叫一個羞惱,很想罵上一句看什么看?可既然已經答應了牛有德,而且已經領命了,這一來就撂挑子也說不過去,讓牛有德如何相信今后能號令他二人。
二人多少也看出來了,這是苗毅對他們的一冇個考驗,不可能讓他們一直守門,想通了也就只好忍著了,任由一道道好奇目光欣賞,這輩子這種體驗真是頭一回啊!
當然,對那些前來應征的人來說,他們也看出來了,這黑甲和銀甲十有八九是應征成功的人,媽的,連顯圣高手都在這里看大門了,咱能應征成功嗎?
“什么?青月和龍信在總鎮府外看大門?”榻上盤膝而坐的東方烈一聽稟報,驚的直接從榻上蹦了下來。
來報隨從點頭苦笑道:“卑職前去看過了,的確是他們二位。”
東方烈二話不說,匆匆出了房間,直奔人來人往的大院,快步來到門口一看,乖乖,還真是這二位。
盡管親眼所見,東方烈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自然清楚這二位是什么人,一個敢滅昊天王心愛女人滿門的人,一個誓不低頭頂撞上司要交代的人,這兩位的脾氣竟然能老老實實站在這看大門,還真是破天荒了,連這都能忍下來,當初又是何苦呢。
東方烈覺得苗毅做的有點過分了,上前對二人道:“二位,這是牛總鎮的意思?”
兩人瞟他一眼,青月道:“難不成你認為是我二人吃飽了沒事干?”
東方烈道:“二位稍等,我這就去找牛總鎮為二位說道說道。”在他看來,這簡直是牛有德對顯圣修士的羞辱,顯圣修士混的再不濟也不至于這樣吧,他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心中隱隱冒出對牛有德的憤慨之情。
“關你屁事!有多遠死多遠。”青月毫不客氣地噴了句,這看門的也算是離譜了,居然敢對近衛軍副大都督這樣說話。
“貓哭耗子假慈悲!”龍信也很不爽地來了一句。
“……”東方烈無語,媽的,老冇子一片好心倒成老冇子多事了,得,既然你們喜歡,那你們就繼續站著吧,不識好人心,反正丟人的也不是我。他重重拱手一下,甩袖而去。
“什么?青月、龍信?是那個滅了蘇韻滿門的青月,是那個和周召死磕的龍信?”
信義閣,在室內盤膝打坐的曹滿也同樣從榻上蹦了下來,對前來稟報的七絕失聲相問。
七絕頷首道:“老奴聽到稟報也有點不信,親自去核實了一下,沒錯,的確是他們兩個,應該是已經投靠總鎮府了,否則不可能站在總鎮府門口看守大門。”
曹滿一臉震驚道:“你確認他們兩個在為鬼市總鎮府看守大門?不是剛好經過?”
七絕嘆道:“東家,不是經過,拿著長戟在門口左右站的好好的,肯定是在看大門。”
曹滿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朝總鎮府方向看去,嘿嘿道:“牛有德,我算你狠,你還真敢吶!”不行,他迅速轉身而去,要去現場看看,關鍵是忍不住不去看看,說不定其中藏了什么貓膩呢?
戰平侯府,新修園林內,有從天下各地采擷過來的奇花異景裝點,修建這個園林未讓侯府花一分錢,全部是天宮大總管上官青暗中安排人置辦好的。
此時青主和戰如意聯袂徜徉在宛若仙境的園林中,前者一臉難得的輕松怯意,后者一如既往地淡然,只是奉陪而已。
有仙娥快步而來行禮,稟報:“陛下,大總管求見。”
青主臉一沉,罵道:“老殺才!”有點牙癢癢,難道不知道自己來這里是放松來了么,明知道還老是來敗壞自己興致,不過他也知道,沒什么特殊的事情上官青是不會來打擾的,“讓他滾過來。”
“是!”仙娥半蹲應下而退,見他發火,有點被嚇到了。
“陛下,臣妾告退。”戰如意亦行禮告退,她也知道上官青正常情況下不會來打擾,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規矩她懂,理當回避,而她本就無心陪伴,正好可以借機走開。
“誒!”誰知青主伸手拉住了她胳膊,不讓走,淡笑道:“愛妃,不用回避。”他心里也清楚,上官青又不是傻子,真要有什么秘而不宣的事情也不會當眾說出來,自會傳音告知。
戰如意瞥了眼自己被抓住的胳膊,保持了沉默,留在了他身邊。
上官青很快在仙娥的引領下來到,見到那兩位在一起,再看到青主瞅向自己的眼神,心中不禁苦笑,硬著頭皮上前行禮道:“陛下、天妃娘娘。”
青主語氣不善道:“什么事?”
上官青看了眼戰如冇意,稍微掂量了一下能不能當眾說出來,隨后才笑道:“陛下,鬼市總鎮府那邊又出了點熱鬧……”將青月和龍信看大門的事講了出來。
涉及到苗毅,戰如意不禁露出一絲凝神細聽神色。
“……”青主愣神好一會兒,驚訝道:“你確認青月和龍信在為鬼市總鎮府看門?”
上官青苦笑道:“確認了,老奴從幾個渠道都得到了確認,青月和龍信的確在看門,東方烈那邊給出的確切答復是牛有德下令讓他們兩個去看門的,東方烈詢問其理由,牛有德說鬼市總鎮府目前無人可用,也就他們兩個的品級最低,除了讓他們兩個去看守大門也找不出別人。”
“品級最低?”青主神情抽搐,發現這理由還真讓人無話可說,不禁失笑:“呵!那猴崽子膽子不小啊,讓一位曾經的侯爺和一位曾經的南巡察使給區區一總鎮府看大門。”偏頭看向戰如意,“愛妃,你這位曾經的上司有夠猖狂啊,看來愛妃當年被他冇冇吊在旗桿上也不算太委屈!”
見青主心情不錯在調侃開玩笑,上官青跟著陪笑,不過一瞅戰如意神情寡淡絲毫都不覺得好笑的樣子,趕緊剎住了笑容,別惹得這位女主子不高興搞得自己下不了臺,畢竟是這位曾經的糗事,青主能拿來開玩笑,卻不是他能笑的。
說老實話,上官青執掌天宮事物,對天后夏侯承宇也只是表面上客氣,并不怕夏侯承宇,整個后宮若說真有讓他怕的女人,也就眼前這位了。夏侯承宇說他一句壞話,青主未必會當回事,這位若是說他一句壞話,他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青主非大腳踹他不可。其他女人對青主來說,只是發泄的玩物,更多的是對掌控天下的需要,盡管青主對天妃也有這些方面的需求,可上官青能看出,青主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歡上了這個女人,僅憑這一點上官青就很清楚,自己惹不起這女人。
見青主笑的開心,戰如意淡淡看了他一眼。
然青主被這冷淡目光一瞥,笑聲戛然而止,頓時笑不出來了,反而摸摸鼻子顯得有些尷尬。
這一幕上官青盡收眼底,趕緊低頭當做沒看見,心中唏噓不已,發現真是一物降一物,這天下能一個眼神制的陛下服服帖帖的怕也就是這女人了,試問他又如何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