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走到王府內宅大門外時,隨行護衛分開兩邊守在了外面。
徐堂然正要繼續跟入內宅,誰知楊召青卻止步轉身,對其微笑著略作提醒:“徐大人,王爺還有公務要處理!”
“呃…”徐堂然頓步,神情有些尷尬,好好好的連連iǎ頭,眼睛卻瞅著頭也不回而入的苗毅。
楊召青略欠首一下,扔下徐堂然一人,也跟了進去。
徐堂然只能站在外面眼巴巴看著,內心跟貓爪撓似的,他知道馬上要定下南軍各職位的人選,可是一iǎ內幕消息都不知道,也不知苗毅會怎么安置他。
實在是這次的大事他的參與度太低了,這次的大戰他也沒有立下任何戰功,除了知道王爺暗中娶了龐貫的女兒外,其他的一概不知,直到事情挑明了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既震驚于苗毅翻云覆雨的手段,又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大人果然是不怕事大,事情鬧的越大,爬的越快。
可苗毅這次實在是爬的太快了,直接從大都督變成了南軍掌令天王,他徐堂然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底蘊擺在這里,再想尾隨苗毅的腳步爬上元帥的位置想都不用想,完全沒有可能。
他一身榮華富貴哪來的他自己太清楚了,完全是傍著苗毅的原因,這一步被甩開了,中間隔著巨大的距離,后面還能不能傍上真的是個問題,如今苗毅下面的能人數不勝數,一不下心就有可能把他徐堂然給忘了。
若說以前他還存了什么左顧右盼的心思,如今真是一iǎ都沒有了,苗毅已經位極人臣,只要不造反,官職已經做到了巔峰,他深知到了如今已經不需要其他的念頭,這輩子只要能抱緊苗毅的大腿就足夠了。
關鍵是,如今這條大腿他還能不能抱上真的是個問題,他很是擔心吶。
王府內宅,左右的亭臺樓閣偶有鶯鶯燕燕徘徊,欣賞著王府的華美,都是苗毅新納的妾室,部分經過閻修排查沒問題的,已經遷了進來,都有了自己的院子。目前入駐的只是少部分,其余的閻修還在不動聲色地排查。而已經入駐的大多人根本不認識苗毅,許多人連苗毅的面都沒見過,來到這邊倒是見過楊召青,畢竟楊召青禮貌性地在她們面前露過面。
此時注意到楊召青跟在一個男人的后面,看楊召青尾隨的態度,幾乎不用猜就知道前面的那個就是苗毅,一個個不禁轉過身來盯著苗毅打量,發現英氣勃勃氣勢非凡,頓時心妥了不少,畢竟男人的外貌也是女人衡量能接受與否的一個標準。
看著年輕,長相不賴,還有這么大的權勢,自有心動者,暗自尋思不知什么時候能和他見面。她們家里早已叮囑過,若是能在苗毅面前得寵,她們家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身負家族前途,哪怕不情愿也得掂量下如何花心思取悅邀寵,可目前看來似乎沒什么接近的機會,這邊暫時還不允許她們擅自走出自己的院子在王府內亂逛。
宮霓裳和宇文如夢一起來的,又同病相憐,身份地位又相當,這里沒什么熟人,兩人如今已成了朋友,此時正在一樓宇間憑欄惆悵低語,也注意到了苗毅。
和其他人不一樣,苗毅帶給兩人的是恐懼和害怕,她們永遠也不會忘記初見時苗毅的冷漠無情,更不會忘記枯守洞房干坐了幾天也沒見苗毅人影的情形,最終還是她們的母親幫她們揭下了紅蓋頭說算了,當時兩對母女哭的一塌糊涂,最后父母皆離去,留下她們孤零零在此,她們兩人只能結伴為友,以消心中對未來的不安和恐懼。
苗毅的心思一iǎ也沒在她們身上,直奔內宅重地。
內宅正廳,楊慶再次露面,拱手迎候道:“恭喜王爺!”
苗毅笑了笑,步入廳內,轉身站好,突然對著跟入的楊慶正兒八經作揖道:“這次能順利拿下南軍地盤,全賴先生連環妙計,先生居功至偉,先在此虛謝過,將來再圖厚報!”
楊慶趕緊避開,還禮道:“王爺過謙了,楊慶只是紙上談兵,說到底還是王爺自己積攢下的底蘊發揮了作用。”客氣是一方面,他也不愿攬這功勞。
苗毅也不跟他推諉,沉吟道:“麻煩不少啊!”
楊慶笑道:“凡事有利有弊,起碼荒古死地的進出已經掌控在了王爺的手上,煉獄的明道也被王爺打通了。”
苗毅轉身坐下道:“出了iǎ漏子,青主要讓青元尊接手幽冥總督府。”
“青元尊?”楊慶愣了一下,抬手拍了下額頭,哎呀一聲,“是我失算,怎么忘了那小子,讓青元尊進入的確是步妙棋,不出意料的話,青主應該會直接調遣一批近衛軍轉換成幽冥大軍。”
這正是苗毅擔心的地方,之前一直在想,不管誰進去,都會遇上麻煩,這邊和曹滿聯手能輕易搞到對方難以立足,然青元尊領著近衛軍入駐的話,青主必定會挑選可靠人馬配合青元尊,上下一心,絕對的武力優勢下,只怕連曹滿也拿青元尊沒脾氣,何況曹滿已經接掌家主的位置,站在夏侯家族的利益來看,估計對青元尊有長久期待,動的可能性不大!
念及此,苗毅嘆道:“青主以南軍各職任選為要挾,我怕是不把幽冥之地交出來也不行啊!”
楊慶稍作琢磨,頷首道:“如今王爺掌控南軍暫以穩定大局為重,事到如今也只能作出妥協讓步!”
苗毅不禁苦笑:“有個天帝老子就是好,什么路都給他鋪平了,輕易就讓那小子摘了桃子,現在看來弄出個幽冥總督府倒成了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萬一青元尊哪天效仿我扳倒昊德芳的方式來對付我,他再有他老子支持,那我就有得樂了。”
楊慶微搖頭:“凡事有利有弊,對我們如此,對青主也同樣是如此,何況青主不到要蹬腿的那一天,是不太可能讓青元尊掌握太大兵權的,一個有名正言順繼承權的人,興許某些時刻在青主看來比王爺的威脅更大,所以王爺根本就不用擔心。何況在屬下看來,青元尊小兒其實和夏侯令沒什么區別,一路坦途陡然握此大權缺少歷練經不起風雨,根本不足為慮,屬下自有良策對付他們父子!”
苗毅眼睛一亮,“愿聞其詳!”
楊慶略沉默一陣,將思路理順后,緩緩說道:“天后那邊王爺需繼續交好,暫不可交惡,那女人乃無腦之輩,做事全憑性情喜好,安撫不難!青元尊那邊王爺也要交好!戰如意乃天后眼中釘、肉中刺,一天不除,一天難消其恨,偏偏青主極為寵愛戰如意,王爺只需找一機會略作手腳刺激一二,青主護愛,天后善妒,事情鬧出iǎ影響,母親受辱,青元尊心情如何可想而知,青元尊也許會隱忍,可若是王爺從中作梗,只怕也由不得他。”
苗毅:“如何作梗?”
楊慶笑道:“王爺趁機猛然加大火候,一邊與天后密切來往,一邊與青元尊交往密切,必要的時候讓iǎ南軍的地盤給青元尊,只要人馬在王爺手上,地盤可隨時收回,總之各種辦法讓青主看出青元尊想擴大自己的勢力,母子因為戰如意的事情內外皆有動作,青主焉能不驚!青主一旦有控制青元尊的意圖,王爺可趁機在青元尊面前放大青主意圖,手握兵權的青元尊又豈能坐以待斃?父子間必有一場熱鬧可看!”
苗毅明白了,離間青主父子自相殘殺!當即站起鼓掌贊道:“好!果真是良策!”
一旁的楊召青多看了楊慶兩眼,心中暗語,真乃毒士!
不過有一iǎ楊召青也不得不承認,若非楊慶奇謀,憑王爺的實力,這次根本不可能吞下南軍地盤!
稍加平復情緒,苗毅又道:“不出你所料,飛紅來報,青主那邊果然要對我暗下殺手,現在尚需拖延時間,以什么借口拖延不引起青主那邊懷疑須好好斟酌。”
楊慶笑言:“這有何難?外面不是還有王爺的一群妾室,都是女眷,男人接觸不方便,紅夫人既來,過去代王爺打理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減少紅夫人對王爺下手的機會,紅夫人也因此好對監察左部有個交代,正是拖延時間的好借口。”
苗毅立刻朝楊召青微微iǎ頭,示意照辦。
回頭苗毅又談起了一件憂心之事,“咱們這邊起兵的根基終究是太弱了,南軍原來的一些人馬不得不用,那些人究竟是個什么想法,誰也難以預料啊!”
楊慶聞聽心中暗嘆,這是開始以疑心看待下面人了,以前有警惕卻沒有這么忌憚,這位的心態終究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這一步。他寬慰道:“王爺,整個南軍地盤這么大,人馬這么多,是人都免不了有自己的私心,想要人人都滿意、都徹底心向王爺是不可能的事情。青主若是聯合佛主,并非沒有掃平原來幾大寡頭的能力,他之所以沒有那樣做,是因為他很清楚,倒了舊的又會出現新的,不管他扶誰上臺都免不了,這是一個循環往復的事情,他只能是盡量分化制衡。自古以來,掌控天下的人都不太可能出現一個人絕對說的算的狀況,重iǎ就在制衡掌控,這iǎ也適用于如今的王爺您!”
苗毅聽進去了,頷首,略有釋懷。
楊慶又道:“王爺,天宮那邊的情況也要保有適度了解,不能兩眼一抹黑,是該挑選一些心眼活的絕色佳麗進獻入宮了,以備將來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