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毅點頭,這點他不得不承認,這正是他哪怕從夏侯令口中掌握了夏侯家各路堂口的情況也不敢冒然動手的原因,摧毀各路堂口容易,卻傷不了夏侯家的根本。可樂言情首發()言情首發他也不敢輕易摸到各堂口玩控制,族老會對各堂口控制有多深,究竟是個什么情況,連夏侯令都不清楚,他自然也是一點都不知情,輕舉妄動一旦被夏侯家發覺,那夏侯家的反擊必然是不死不休!
轉念又一怔,苗毅盯著楊慶問道:“你說這個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動那個族老會?”
楊慶卻不說話,只是看著他,一副等他抉擇的樣子。
苗毅漸漸讀懂了他眼神中的意思。
原本這邊是準備一旦妖僧若不能及時探知破法弓煉制地的消息,他就要對青元尊下手,把青元尊給綁了來交換飛紅的母親,這對他來說只要計劃好了不是什么難事,因為青元尊身邊有他的人。只要這邊不公開,青主也不敢跟他翻臉,畢竟他又不是想要青元尊的命。可問題是如今的青元尊有更大的作用,哪怕自己人出手的時候不暴露,只要綁了青元尊交換飛紅的母親,青主那邊立馬就會知道是他干的,權衡利弊青主當然會跟他交換,可就會得罪青元尊和夏侯承宇,這將破壞后面的大計。
如此一來,他就要先在妖僧南波那邊拖出一個結果來,可夏侯家不可能跟你拖太久,夏侯家也不是吃素的。
苗毅沉吟道:“待確定了童憐惜的身份,就可以讓妖僧動手救人了。”
楊慶嘆道:“先不說妖僧是否真的摸清了煉寶地,就算摸清了,我實在難以相信破法弓煉制地那種重地的嚴密防御下妖僧能輕易救出人來,還不知道要拖多久。好吧,就算妖僧神通廣大能救出人來,妖僧得不到神草豈能把人交出來?神草交出去了,夏侯家又豈能跟王爺罷休?”
其實吧,從擬定奪取南軍的計劃開始,他楊慶就沒把飛紅母女的死活考慮在內,倒不是他無情不無情的問題,而是他對飛紅母女沒什么感情,那么大的計劃下肯定是要死人的,從頭到尾都是苗毅自己一廂情愿夾帶私貨要保飛紅母女罷了,楊慶勸不到也就懶得勸了,反正他早就猜到苗毅事后是要頭疼的。
苗毅沉聲道:“那就換個下手的對象,綁個近衛軍的要員來做交換!”
楊慶:“飛紅母女的事,是王爺的家事,屬下不好多說,王爺如何抉擇屬下都不反對。不過有一點,屬下有必要提醒王爺,經由那般手段奪取了南軍地盤,不但是青主容不下王爺,夏侯家必然也會對王爺感到忌憚,怕是也惦記著事后除掉王爺,王爺可做好了抵御的準備?只有除掉夏侯家背后的族老會,讓夏侯家失去快速重新構造的能力,屆時夏侯家只要敢擅動,王爺可立刻以雷霆之勢分擊各個堂口,將夏侯家給打成一盤散沙難以輕易復合,夏侯家才能老實。”
苗毅踱步到書案后面坐下了,瞇眼道:“只怕曹滿和夏侯令一樣,也未必能知道族老會的底細啊!”
楊慶:“但是有人肯定與族老會有聯系。”
苗毅目光微動,“你是說衛樞?”
楊慶頷首,“之前咱們察覺到不對,還懷疑是衛樞不簡單,后來才知夏侯家背后還隱藏著一個族老會,前后關系理順一看,明顯是族老會為了除掉妖僧南波不惜放棄了夏侯令這個家主來和王爺合作,由此可見夏侯家對妖僧有多忌憚。不過也能理解,如今天下擺在明處的勢力其實頗讓妖僧無奈,他不管控制誰也控制不了整個天下,他就算控制了青主又如何?各方勢力也不會對青主無所不從,青主手下的人也遲早會發現不正常,只會對妖僧更畏懼,很快就會一哄而散,或調轉槍頭對付他,如同王爺說的那般,妖僧的名聲已經臭了,失去了天下人心,是在和天下人為敵。而夏侯家的存在方式,深深隱藏在幕后,勢力分散,彼此都不輕易見面,不怕堂堂正正的進攻,就怕有人以毒攻毒將他們連根拔起,妖僧的手段簡直就是夏侯家的克星,一個妖僧就有可能掀翻整個夏侯家,夏侯家如何能不怕?”
苗毅:“衛樞可沒那么容易動,如果咱們的判斷沒錯的話,一旦動了衛樞,只怕比動了曹滿的后果還嚴重,其他的不說,至少立馬要打草驚蛇,想再揪出族老會就困難了。這事你先拿出一個詳細周全的計劃來,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能動,否則決不能動。”
“是!”楊慶應下,隨后也就退下了。
走出書房,看到了等候在外面沒進去打擾的云知秋,楊慶行禮道:“見過王妃娘娘,之前獲悉娘娘回來了,本欲前去見禮,獲悉娘娘忙碌,就沒過去打擾,還請娘娘恕罪。”
“都是一家人,說這客套話就沒意思了,你先去忙吧。”云知秋笑吟吟道。
楊慶欠首告退,轉身快步離去。
云知秋這才邁步進了書房,誰知苗毅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閉目仰靠在了椅背,輕輕嘆息一聲。
云知秋走到桌旁摸了下茶盞,發現還是溫的,遂又繞到椅子后面,雙手放在了他太陽穴,纖指幫他輕輕揉著,柔聲問道:“是因為最近煩心的事多累了,還是因為飛紅的事頭疼了?”
苗毅閉眼淡淡道:“你都聽到了?”
云知秋嗯了聲,“楊慶暗示的話也有道理,你的堅持也沒錯。”
苗毅慢吞吞問道:“那你站在哪邊?”
云知秋放手摟了他脖子,俯身吻了下他的臉頰,螓首與之貼面,“我堅決站在你這邊支持你,救,為什么不救,不就是多些麻煩嗎?咱們擔得起!”說著臉上露出柔柔笑意,跟著閉上了雙眼,一臉享受地呢喃道:“童憐惜那邊你不用擔心,我一定盡快摸清她的底。”
其實獲悉苗毅以那般手段爬上王位,她心里隱隱是有些害怕的,因為她看到了苗毅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種說不出的莫名恐懼徘徊在她心中。直到剛才候在門口聽到苗毅拒絕了楊慶的暗示,她終于松了口氣,徘徊在心中的恐懼陰影煙消云散,牛二還是她那個牛二,雖然迫于形勢變了,但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東西還是守得住的。
倘若連侍奉支持了他這么多年且沒有做錯什么的飛紅都能放棄,那她真的是要不寒而栗了。
苗毅抬起一只手撫摸著她的臉,聞著愜意的淡淡體香,感受著嫩滑手感,“這么晚過來,估計你也忙了一天吧?”
說到她的事,云知秋倒是起身離開了他,繞到前面一捋裙子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一只胳膊圈了他脖子,把娶進門的奸細的事講了下,尤其是杜銀嬌的事,“你覺得這杜銀嬌是哪邊的人?”
苗毅冷笑道:“還能是哪邊的,十有是夏侯家那邊的人。”
“哦!”云知秋明眸眨了眨,“何以見得?”
苗毅:“有些事情閻修不過問不清楚,否則他也能猜到。前段時間夏侯家為了支持我,暴露了不少的暗樁,被我踢出局之前,我找了幾個談話,結果發現這些暗樁大部分事先并不知道自己是受哪方勢力所控制,直到事發后才知道是受到了夏侯家的操控,此前只知自己被人拿捏住了。情況和手法幾乎和杜銀嬌類似,我想不懷疑到夏侯家頭上都難。以前沒啟用那女人,估計是沒必要,如今到了我這里才被啟用,自然是因為有啟用的價值。”
云知秋卻是暗暗心驚,道:“這夏侯家實在是恐怖,簡直是無孔不入,這種順其自然不加任何修飾的靜默手段簡直讓人防不勝防,同時還能最大程度保證上線不暴露,真不知道他們在天下還布置有多少類似杜銀嬌的這種人。”
“歷經三朝的經營,底蘊自然是非同小可,你以為所謂的得夏侯者得天下是假的?我遲早將這盤踞天下的怪物給連根拔除!”苗毅冷哼一聲,忽又不知想到什么似的,瞇眼嘀咕了一聲,“夏侯家的探子…”
御園園慶,千年等一回,卻只有真正的達官貴人才能來此,諸多規矩束縛著,玩未必能有多好玩,彰顯的是身份,不知多少人渴望來此接受規矩的束縛。
綠央園,飛紅婀娜身影款款而入,對這里也算是熟悉,跟隨云知秋來參加園慶,來了自然要來拜見自己的干娘,至于云知秋則去了天牝宮拜見天后。
而綠央園的人對飛紅也算是熟悉了,指點之下,在郁郁蔥蔥的種植園內見到了杵杖叮囑仙娥干活的綠婆婆。
“干娘!”飛紅上前行禮。
綠婆婆看了她一眼,樂呵呵道:“來了。”
飛紅嗯了聲,隨后陪著綠婆婆在園子里逛。
逛到一個無人之地,綠婆婆走向了一朵大碗口的鮮紅花朵,盯著看了陣,忽嘆道:“天王了,了不起,了不起,好大的手筆,你說是不是?”
飛紅笑道:“男人的事,女兒一向不愿摻和。”
綠婆婆伸手憐惜著觸摸那嬌艷花瓣,“不摻和…這天下大事我也不懂,不過這些年倒是看了不少的起起落落,每回天下巨變之后,固然有人風光無限,然隨之而來的卻是不知道多少人要家破人亡,有些人滿懷期待,卻不知利用價值已盡,終究要落下個空余恨,這醒悟的早的呢,興許還能保住自己一條性命。丫頭啊,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