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已經隨著打開的石門涌了出來,兩人快速回頭查看了一下空蕩蕩的巨大石室,暫時也無心去收拾,快速尾隨在妖僧南波身后,仔細從后面打量妖僧南波,盡管知道妖僧要借助血蓮重生,可親眼目睹到了活人現身,還是好奇和驚奇,剛才因為妖僧的無私,兩人都沒好意思仔細看他的長相。
不過兩人很快發現了一些不對,明顯察覺到了妖僧的步伐有失沉穩,有點輕浮不穩。
贏家殘余勢力追隨妖僧是為什么?不就是希望他日能東山再起嗎?容不得不關心,贏月試著問了聲,“師傅,還順利嗎?”
南波突然停步,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腳,腳底肌膚太過柔嫩,赤足走著有點硌腳,抬頭看向前方,此處深入地下,想要憑自己此時的腳力走出去,怕是做不到,語調不穩道:“已經成功了!”
“那您的身體…似乎有點虛弱。”贏月提醒了一聲。
左兒怕她說錯話惹的妖僧不高興,忙幫著圓了一句,“前輩應該是剛剛重生,肉身還不適應。”
南波也沒有諱言,畢竟接下來的事還要他們協助,“也可以說是沒適應,這具肉身重生,看似體魄強健,只是虛有其表罷了,質地其實和新生兒差不多。我現在法力全無,甚至不如神魂狀態,神魂與還在契合中,壓制了神魂的效能,許多術法無法施展,基本上沒有什么自保能力,一個凡人小子也有可能殺了我的肉身,我如今的狀態是我修行以來最虛弱的時候,需要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給我時間恢復!”
左兒點頭道:“前輩放心…只是不宜在一個地方逗留太久,否則容易露餡,不知前輩要多久時間恢復,晚輩好提前做周全計劃!”在拿話試探。
南波頭也不回,目光沉穩地看著前方:“我需要鍛體,還需要進行一些打基礎的修煉,這點必不可缺,沒有基礎后續的提升難以做到,給我十年時間,肉身基礎應該可以打好。十年后應該可以放開進度,最多一萬年的時間,恢復我當年的巔峰實力應該沒問題,所以這期間,務必讓上下的人保持靜默,不能讓人發現我的蹤跡,有什么委屈,等到我恢復實力后一并幫你們討回來!”
“一萬年…”左兒嘆了聲,“就怕下面人會等的著急!”
南波慢慢回頭看向二人,“直接告訴他們,我已恢復肉身,以后這天下是由他們來掌控,現在的隱忍都是為了以后!”
“明白!”左兒頷首……
轉眼就是十年后,碧波滾滾的沙灘上,妖僧南波赤著上身濕漉漉從海中走出,原本肌膚如雪,如今已是膚色古銅,結實肌肉越添爆炸般的力量感。隨著上身從海面走出,身后海面出現了一條巨大的黑影,一條黑白紋路長達七八丈的海蟒被他一只手拽著尾巴給拖上了沙灘。
站在椰林下的左兒迎了過來,妖僧單臂發力,直接將龐然大物給甩出海面,甩到了沙灘上,方冷冷問道:“準備好了嗎?”
左兒頷首道:“已經為前輩準備好了。”手指了一下山腳的洞。
妖僧在沙灘上留下一行足印,不疾不徐地走入了山腳的山洞。
洞內的地下空間如盆地,中間一處平臺,平臺四周是從暗道擁入的環形海水,走入的南波站在洞內崖壁上向下看去,只見平臺中間的一根銅柱上綁著一個漢子。見到有人進來,那漢子掙扎了一下身子,卻無法掙脫,嘴巴上也勒著一根鐵鏈,在那朝上方的南波直嗚嗚。
南波眉心浮現白蓮法相,屈腿彈身而出,人縱空翻騰如蒼鷹,順手撈住了上方懸掛的一根鐵鏈,整個人順著鐵鏈滑下,落在了綁人的銅柱上,身子向后一翻倒下,兩腿順勢夾住了銅柱背對著倒掛下滑,與下面被綁的漢子對撞在了一起。
兩人頭頂對頭頂抵在了一起,下面的漢子還在嗚嗚,南波卻向左右張開了雙臂,緩緩閉上了雙眼。
不一會兒,被綁的漢子整個人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身上開始冒出白煙倒卷而上,被南波呼呼吸入七竅之內。
而那漢子的容貌卻隨著白煙的流逝在快速衰老,半個時辰后,白煙漸淡,老態龍鐘的漢子也停止了動彈,雙眼慢慢閉合上了,沒了聲息。
倒掛的南波抬腿一蹬銅柱,整個人翻飛而下,落地時正是盤膝合十靜坐姿態,雙手分開,緩緩搭在了雙膝上,漸閉雙眼陷入了死寂中。
站在地下空間山崖上方的左兒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暗暗心驚之余卻也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若是按常規途徑修煉又怎么可能恢復神魂境的巔峰……
時光匆匆百年。
煙雨蒙蒙,楊慶負手在一處樓閣,眼神迷惘,思緒不知飄忽去了哪里。
廊橋另一頭,一襲白衣長裙的蘇韻慢慢走來,如水墨畫中人,走來站在了楊慶邊上,轉身一起對外賞景,順帶笑了聲道:“楊先生在想什么?莫非又在想你那終身大事?”
時間總是能淡卻許多東西,有人,有事,有物,也有感情。
如今的蘇韻對昊德芳的那段感情也漸漸遠去,不能說忘情,但人不會總沉浸在一種情緒里面,遲早總是要醒來的。當年的悲傷無法延續至今,過去的事情看不見摸不著漸漸淡去,現實的人和事卻是鮮活在眼前不斷加深印象,兩相此消彼長,所以說時間總是最無情的東西。
也不能說蘇韻已經忘記了昊德芳,那個讓她刻骨銘心的人又怎能忘記的掉,存在心中,留下更多的是遺憾難忘,某個時候免不了觸景傷情,要死要活的悲傷真的是遠去了。
對當年不惜一死保全她的昊德芳來說,這正是昊德芳希望看到的,希望他不在后她也能好好的。
對于楊慶,蘇韻如今已經算是很熟悉了,加之在王府的身份相當,兩人比較容易靠近,更何況有苗毅和云知秋為二人創造機會,現在算是比較熟悉的朋友吧。只不過楊慶這個朋友很不講究,蘇韻對他的來歷背景一無所知,而楊慶對她的來歷背景卻是一清二楚,這讓蘇韻總感覺有些吃虧,不過長久接觸下來,楊慶的頭腦也是讓她自嘆不如,這越發讓她好奇楊慶的來歷,更好奇那張面具下的臉長什么樣。
楊慶回過神來,看她一眼,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終身大事?”
蘇韻抱臂胸前,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上點什么,有時候女人與女人溝通,比你們男人方便。”楊慶早年跟她說過,他喜歡一個女人,是一見鐘情那種,不過那女人對他沒意思,這張面具便是為那女人而戴,不得其芳心誓不摘下。
于是蘇韻越發好奇了,能讓這種多智近妖的男人如此中意的女人必不是俗人,否則憑這男人所依附的權勢和頭腦沒理由搞不定,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她真的被楊慶撩撥的很想見見。
楊慶嘆了聲,“我說,你這么關心我喜歡的女人干嘛?”
蘇韻呵呵笑道:“不是想早日讓你摘下面具見見光嘛,免得一天到晚見不得人。”
楊慶亦呵呵道:“你那么想摘下我面具,那你動手摘好了,我不躲避。”
蘇韻翻了個白眼,若沒那見鬼的誓言,她還真就摘了,有那誓言她摘了算怎么回事?
楊慶目光一閃,補了句,“那個女人你也認識,我怕說出來會嚇到你,還是不提的好。”
“我認識?”蘇韻頓時驚奇了,皺眉苦苦思索起來,到底是哪個女人能符合對方說的條件。
楊慶斜了眼她的樣子,嘴角勾了一下,又補了句,“不過你還別說,若是你出面的話,也許這事還真有成的希望,不對,你盡力的話,這事肯定能成,就怕你不愿幫。”
蘇韻目光連閃,“我說楊大先生,既然我能幫上你,那你為什么不早說,犯得著這樣耗嗎?快說來聽聽,究竟是什么人,回頭我一定盡力撮合!”
楊慶搖頭:“說出來,萬一你不幫,又讓你知道了底細,豈不讓我難堪。”
“能幫上我一定幫,快說,別扭扭捏捏!”這么多年的謎團有可能解開,蘇韻有撕開他嘴巴的沖動。
楊慶轉身看著她,突然正色道:“你真的愿意幫我?”
蘇韻:“當然!”眼中滿是期待。
楊慶卻拖拖拉拉道:“此事事關我顏面,你發個誓吧。”
“幫你達成美事,你還要我發誓?”
“……”楊慶立馬當什么也沒說過。
“好好好!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蘇韻發誓,若是我能幫上而不幫,讓我不得好死!”
“我要你不得好死干嘛?我面子丟了,你不得好死又有什么用?唔…不如這樣,若不幫,你發誓下嫁給我好了。”
“姓楊的,別過分了!”
“這樣才叫公平,我若把這么私密的事情說了出來,讓你知道了是誰,你不幫我的話還得看我笑話,我總得拿個同等的笑話來牽制你吧?”
蘇韻懶得理他,轉身又繼續欣賞外面的煙雨景致。
楊慶瞅她一眼,眼中含笑不語,也轉身繼續欣賞外面的美景,像是什么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心里卻在嘀咕,循循善誘設局吊了你這么多年,已經揭開了一角聞到了味,就不信你忍的住這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