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疾行,龍鳳隨扈。
龍輦車駕內,慢慢放下手中星鈴的上官青臉色有點難看,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青主目光微瞥,“有什么事就說。”
上官青稍躬身道:“陛下,皇甫家那邊有一影衛僥幸脫險逃離了皇甫家。”
閣內幾人目光一起盯來,青主瞇眼道:“什么意思?”
上官青喉結聳動,一副硬著頭皮的樣子回道:“皇甫家勾結牛有德反了,對安插在皇甫家的影衛發動了突襲,只有一名影衛僥幸脫險。”話一說完,小心抬了抬眼,立馬對上青主那想殺人的眼神,趕緊又低下了頭。
青主嘿嘿冷笑一聲,“上官,群英會你掌控的不錯!”
上官青忙道:“陛下,老奴怎么可能徹底將群英會托付給外人,皇甫家臺面上固然是控制著群英會,實則下面的群英會有不少人是由老奴安排的人所掌控,皇甫家聽話則罷,若不聽話,老奴立刻會啟動下面的人。”
若非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青主真想一腳將他踹出去,這種破鼓亂人捶、破墻眾人推的感覺讓他憋了一肚子火,屋漏偏逢連夜雨,到處是人在背叛,讓他感受到了天下已經徹底脫離了他掌控的感覺。
偏偏這時,高冠又收了星鈴,斜了上官青一眼,朝青主拱手道:“陛下,監察右部的人遵旨啟用,在各要地設置眼線,因群英會領受了同樣的任務,最佳蹲守點就那些地方,雙方很容易碰面,加上群英會有心搜索…總之右部不少探子遭遇了群英會的襲擊,損失不小,面對群英會的攪局,各方蹲守的探子亂成一團,正在互相攻擊,右部人手已經無法正常發揮眼線作用。”
青主惡狠狠盯向上官青,后者連忙摸出星鈴啟用群英會內部的另一批勢力。
高冠繼續稟報道:“陛下,據下面探子的消息,牛有德似乎已經率領大軍離開了南軍境內,進入了東軍境內。”
“離開了南軍境內?”青主疑惑一聲,隨即眉頭一皺,摸出了一只星鈴,是騰飛的傳訊,直接聯系上了他。
騰飛的用意很簡單,牛有德不讓他好過,他也不想讓牛有德好過,向青主通告消息,說牛有德要攻打他,求援!
放下星鈴后,青主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牛有德的確去了東軍境內,要攻打騰飛!”
眾人面面相覷,武曲問:“他為何要攻打騰飛?”
青主:“因騰飛不肯聽另幾家的出兵支援寇凌虛對付佛老大的人馬,牛有德警告無效,竟真的揮兵對付騰飛去了。騰飛求援,說愿意和朕聯手對付牛有德。”
高冠:“騰飛不出兵也能理解,他手上那些人若是打完了,回頭就沒了說話的底氣。牛有德對付他也能理解,估計怕他投靠陛下。至于騰飛所謂的要和陛下聯手,依臣看未必,估計繼續保存實力才是他的真實想法,他很可能是想把陛下引過去和牛有德決戰,讓陛下為他解決麻煩,希望兩邊打個兩敗俱傷。”
青主冷哼道:“他那點心思朕豈能不知道,然他就算不說,朕也要去找牛有德算這個賬,有他境內的耳目提供消息,幫朕掌握牛有德的動向也是好事。傳令下去,大軍改道東軍境內,尋牛有德決戰!”
他的心態和苗毅不一樣。
苗毅現在還不想和青主面對面硬碰,憑苗毅手上目前的實力青主未必是他的對手,可關鍵是其他幾方勢力也不是吃素的,手上的三十六億人馬對上青主御駕親征的人馬就算打贏了,估計也得損失過半,那簡直是給其他人撿便宜。
而青主則不一樣,苗毅手上的實力若不如他,他要平叛滅掉苗毅,如今苗毅手上的實力超過了他,他更要打擊,不然大家這樣妥協下來的話,他的實力還不如苗毅,那這天下究竟是誰說的算?苗毅還可能向他納稅上供嗎?他堂堂天帝豈能容忍這個!
武曲遲疑道:“陛下,這會不會是陷阱?萬一騰飛和牛有德聯手的話,目前我們外面剩下的四億人馬才收攏了一億的樣子,九億人馬一旦陷入牛有德和騰飛聯手的陷阱,那就麻煩了。”
“哼!”大多時候保持沉默的破軍鏗鏘出聲道:“聯手?牛有德、寇凌虛、廣令公還有騰飛,哪個不是心懷鬼胎?這幾個賊子誰也不會輕易相信誰,陛下不來硬的,他們還能搞什么狗屁競合,陛下一旦來硬的,他們都會害怕,看不到便宜撿的話,是絕不可能聯手的。不需要管那么多,誰的實力最強就盯住誰打!”
他又朝青主拱手道:“陛下,不需要玩什么太多花樣,就一個字,打!請陛下立刻聯系佛主那邊的人馬,讓他的人馬盡快與陛下會合,然后聯手出擊!幾家賊子互不信任就是他們最大的弱點,他們人馬加起來再多擰不成一團也沒用,這就是我們的優勢,咱們只需盯住一家窮追猛打便可,余者顧忌會讓其他人撿便宜,都想著保存實力,不會輕易卷入,咱們盡管放開手腳放心去打!”
他倒是快刀斬亂麻,話說的痛快干凈,不過倒合青主之意。
司馬問天插了一嘴道:“這樣搞的話,若他們都躲起來怎么辦?”
“小人之見!”破軍霍然揮手指去,怒斥一聲,司馬問天被他罵的神情直抽搐。
只聽破軍慷慨激昂道:“躲?不怕他們躲,就怕他們不躲!若他們都躲了起來,天下人自然會看到,四家聯手也怕了陛下,也嚇得躲了起來,這就是實力,實力就是人心!他們一躲,空出了地方,人心所在,陛下可輕易從天下招募人馬重新構建大軍,快速拉升實力!我倒要看看他們能躲多久,沒了地盤,那么多人馬,我看他們拿什么來養!等到他們憋不住了,再想和陛下打的時候,陛下手上的實力就不是現在的局面了,只怕他們想打也得掂量一下!缺乏資源,又不敢打,時間一久,怕是不用我們打,他們自己就先散了!”
一番話很強硬,大氣磅礴,還真是不玩什么花樣,就一個窮追猛打!
可這么簡單的道理卻是實在道理,青主聽的心中敞亮,一掃那焦頭爛額的心情,瞅了眼破軍,暗罵一聲老匹夫,表面上卻在頷首道:“朕就是這么想的!”
司馬問天無語,暗道一聲晦氣……
一行千余人急速飛行,遁入茫茫未知星域。
“林決,沿途定點布下探子!”被眾將護在中間疾馳的騰飛偏頭下令。
一旁部將拱手應下,“是!”
“且慢!”另一個名叫駱長風的將領卻攔了一聲。
騰飛回頭看去,“長風,何以阻攔?”
駱長風道:“王爺,我們既然想保存實力避開牛有德兵鋒,還是小心點為妙,這一路留下眼線絕非穩妥之舉,其中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別家的探子,若有的話,等于是給人留下可循之跡。屬下建議,只需咱們記住來回路線,至于這途中完全沒必要留下眼線,回頭在潛藏地點周圍布下眼線便可,屆時就算其中有別家的探子,探子也搞不清咱們具體位置。”
邊上不少人聞言點頭,騰飛指了指他,頷首道:“的確是老成之見,好,就依你之言,穩妥小心為妙!”
一群人繼續向前飛行,而剛才獻策的駱長風卻有意或無意的靠邊而飛,手中不時滑出一顆小珠子悄悄留在了星空……
另一片未知星域,一顆土黃色的荒蕪星球上,陸續有人落在一座山峰上。
隨著月行宮宮主驪華的到來,十行宮宮主全部到齊,相見頗為感慨。
被困多年的吳長、火真君、陰二郎也在,三人拿著星圖查看了一下方位,發現在未知星域,有點不明所以。
驪華與眾人打過招呼后,說道:“人都到齊了,出發吧。”
“等等。”吳長出言阻止道:“到齊了嗎?怎么感覺還少了兩個人,白娘子和蜃迷怎么沒來?”
十行宮宮主相視一眼,都知道妖主手下有八大妖將,當年事變時死了三個,還剩五個。
陰二郎嘿嘿道:“白爺的脾氣你們還不知道么?蜃迷當年臨陣脫逃不說,還唆使大家散伙,白爺能放過他才怪了,十有八九已經被白爺給宰了!”
吳長哼道:“那白娘子呢?她當年死皮賴臉自稱是白爺的娘子,向來對白爺言聽計從,白爺不至于連她也殺了吧?”
驪華:“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接到的消息只說有你們三個。”
“這事我得弄清楚。”吳長不管,摸出了星鈴就聯系。
眾人也沒說什么,知情的都明白,吳長對白娘子有那么點意思……
毒星,地下藏寶庫內,光影如夢如幻。
一條街道上,騎馬的官人,坐轎的老爺,酒店的伙計,商鋪的掌柜,沿街乞討被打罵的乞丐,青樓上揮帕攬客的姑娘,販夫走卒往來,男男女女卻都是一張臉。
蓮花寶座上盤膝靜坐的八戒置身這如夢如幻、似真似假的光影中,宛若坐在云端俯視眾生的神佛,閉目垂眼枯寂,光影眾生的臉都是他的臉,就像是他在同時演繹眾生百態一般,神奇無比。
蜿蜒盤臥在蓮花中的白蛇已不見,只有一個美貌白衣婦人盤坐在八戒下方,烏黑長發披肩,合十閉目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