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候命廂房內的苗毅如釋重負,沒事就好,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重重松了口氣,扭身又趕緊抓起茶杯狠灌了一杯。
沒多久,面含喜色的楊慶回了廂房內,正要招呼兩位手下跟自己回去,卻發現少了一人,不由對站起行禮的苗毅問道:“熊嘯去哪了?”
“被大姑姑召去了。”
楊慶一怔,了然,這次把這兩人帶進來,不正是因為大姑姑的召見嗎?
遂壓了壓手,示意苗毅一起坐下說,準備等熊嘯回來再走。
坐下后的楊慶問道:“大姑姑沒有召見你?”
“剛才和熊嘯一起過去的,見了大姑姑一面,連話都沒顧上說,就讓我回來了,熊嘯被帶走了。”
“唔?”楊慶眉頭微皺,有點搞不懂什么意思,想細問,不過看到廂房內的小侍女也在場,也就沒多問,準備等熊嘯回來后再說。
也沒有多久,熊嘯便回來了,臉上還隱隱帶著興冇奮的神色,一闖進門見到楊慶,一愣,趕緊行禮。
楊慶沒當著外人的面多說什么,扭身而去道:“走吧!”
三人出了宮門,取了坐騎,一路下山,南宣府的人馬正在山下等他們。
秦薇薇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鎮乙殿,但是主峰上的大殿還沒有上去過,沒想到反而是自己手下的洞主先進去了一趟,看向苗毅的神情有點復雜。
吳同看向苗毅也是一臉羨慕,其他山主則是看向熊嘯的神態透著羨慕。
眾人迎了楊慶后。楊慶一馬當先,率眾飛蹄而去。
跑出了鎮乙殿坐落的山脈上了正途后,楊慶突然壓下了速度。回頭道:“熊嘯和苗毅留一下,其他人先行。”
眾人知道顯然是有什么話要私下說,不過留下熊嘯還說得過去,又有這苗毅的份就有點…可見府主對苗毅的確是另眼相看,秦薇薇暗暗咬唇。
眾人領命急速前行后,不疾不徐在后面的楊慶看向熊嘯問道:“大姑姑召見你有何事?”
熊嘯猶豫了一下,回道:“是帶我去見了殿主。”
“帶你去見殿主?”楊慶一怔。自己當時想私下和殿主見見都沒讓,反過來召見自己手下是什么意思?不由問道:“見殿主干什么?”
苗毅也有點奇怪地審視熊嘯,區區一山主也值得殿主親自接見?那為什么我去了還把我給攔了下來?還想看看殿主長什么樣呢。難道在殿主的眼里,洞主和山主的差別有那么大嗎?
熊嘯吞吞吐吐道:“殿主問了和章德成一戰時與萬興府的牽連。”
楊慶面無表情道:“你都實話實說了?”
熊嘯咬牙道:“屬下不敢隱瞞殿主,請府主降罪!”
“算了,說就說了。這事想必殿主心中早就有數。”楊慶貌似無所謂。又問道:“除了這個沒有別的?”
“屬下如實回答后,殿主賞了屬下兩枚中品愿力珠,便讓屬下回來了,其他的沒冇什么。”
熊嘯小心回道,不過多少有點言不由衷,因為還隱瞞了一些,隱瞞的話是霍凌霄說欣賞他的能力,待他修為上來后再重用。
他的職位已經到了山主了。再重用是什么?豈不是要做府主?
搞得熊嘯欣喜不已,可以說霍凌霄已經隨手在熊嘯的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只要有機會遲早會開花結果。
只是這樣的話他怎么敢跟楊慶說。
楊慶微微偏頭,淡淡瞥了熊嘯一眼,回頭后目光詭譎,略顯深邃、犀利地射向前方,不知道有沒有全信熊嘯的話。
他楊慶能讓兩殿殿主為之爭奪,自然不是一般人,霍凌霄也僅僅是地位和修為高過他而已,論到手段謀略他楊慶未必會輸霍凌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霍凌霄一些舉動背后的深意,對他楊慶來說算不上有多高明,一眼便能看破。
他雖然不知道霍凌霄跟熊嘯到底說了些什么話,可他知道霍凌霄接見熊嘯無異于給了熊嘯搭上鎮乙殿殿主的機會。
道理很簡單,那就是熊嘯已經‘認識’了殿主,單獨和殿主私下聊過天。
打個比方,世俗的權貴之家,一般的百姓想要進去見到里面的家主恐怕不容易,可若是和其家主見過且認識,那就不一樣了。
再登門拜見的話,下面人自然會去通報,否則誰知道你是誰,你一個普通百姓想見高門大院的家主想見就能見?家主見得過來嗎?連通報都沒有就讓你滾一邊去。
換到熊嘯身上也一樣,正常情況下你一個山主有什么資格面見殿主?有事讓你們府主來說。
至于以后殿主還會不會見他熊嘯,就看他熊嘯的表現了……
楊慶心中冷哼一聲,卻沒有再多問熊嘯什么,詭譎目光漸漸收斂,回頭看向苗毅,問道:“大姑姑既然也把你給叫了過去,為什么又讓你回來了?”
苗毅有點茫然,他鬼知道為什么,他只是個最底層的洞主而已,太過高層的彎彎繞繞目前對他來說還有點太遙遠了。
“可能是突然發現屬下的職位太過卑微,才不見了。那啥,等我做了山主后,可能就會見我了。”苗毅想當然道。
他還真是大言不慚,開口就瞄上了山主的位置,也不想想山主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嗎?就算你做了山主,又豈是每個山主想見殿主就能見到的,豈不知多少山主包括秦薇薇在內,連鎮乙殿的正宮大門都沒進過。
熊嘯暗罵不自量力和無恥。
楊慶卻有點忍俊不禁,這小子搞得自己做山主是遲早的事情一樣,當本府主的面竟敢說這樣的話。還真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不過苗毅的為人一直很合他的胃口,蔫壞又不失本性,身上的市井味道很濃。重情重義,這種人摸對了脾氣很好相處,反倒不用擔心太多。
可是楊慶多少有些疑惑,既然招了兩人來,想必殿主還不至于因為其中一個位卑職低就突然不見了,不由問道:“你小子不會干了什么壞事或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吧?”
苗毅一陣心虛,他還真差點惹出事來。干笑道:“屬下一直是個老實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哪能干出什么壞事來。”
楊慶翻了個白眼道:“你也能算是老實人?”
他心里在罵。自己砸了自己的山門,然后誣陷到自己手下冇身上,再趁機干掉自己手下的事都能做出來,你老實個屁!
“當然!”苗毅一口保證下來。倒是看向熊嘯。面露譏諷,“屬下不像某些狗賊,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答應的好好的,背地里卻又對屬下下黑手。”
他和熊嘯的不合已經是公開的,楊慶又不是不知道,找到機會不介意打擊一下。
熊嘯兩眼一瞪。“你說誰?嘴巴放干凈點!”
苗毅當即一句話砸過去,“我又沒說你。你接什么話,心虛什么?怎么,想打架?”二話不說,逆鱗槍亮出在手中,指著熊嘯的鼻子直接叫囂開了,“狗賊,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這也太突然了!熊嘯無語,不帶這樣玩的,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么接招…
不過很快也亮出了長刀,揮刀指來,氣得直哆嗦道:“我怕你不成!”
“府主,您看到了,我沒說他,他卻偏要說我說了他,這是他主動挑釁的,萬一誤傷了他,我可…冇…”
“給我閉嘴!”楊慶威嚴一喝,“不想在我南宣府干了,你們盡管打去!”
說著還狠狠瞪了苗毅一眼,他發現這小子的翅膀是越來越硬了,區區一個洞主竟然敢明目張膽地向一個山主挑戰了。
苗毅趕緊乖乖收了逆鱗槍,在那裝聽話的老實人,至少要表現得比熊嘯聽話一點不是。
他就知道有楊慶在打不起來,只是想激怒熊嘯,最好激得熊嘯回頭就向自己下手,那自己可就有借口帶著人馬到熊嘯地盤上亂干一場了,不然等到開春后天氣變暖了,那懸掛在東來洞的十幾具尸體怎么辦?
熊嘯可謂被氣得夠嗆,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苗毅,同時心里也多少有些后悔,自己當初招惹這難纏的孫子干什么?
當初是當初,當初他熊嘯真心想不到苗毅會這么難弄死,原本以為隨便就搞死了,根本不需要費什么精力,不介意為自己的侍女出口氣,所以才不介意弄一下,誰想反而惹得一身騷,動不動就被人家指著鼻子罵‘狗賊’,自己都快成南宣府的笑話了。
如果真能早知道,他肯定躲苗毅遠一點,或者干脆當初一鼓作氣直接盡全力弄死算了……
一隊人馬風雪漫途趕回常平府后,楊慶并沒有讓眾山主離去,而是召集眾人議事。
也沒苗毅什么事了,秦薇薇松了口說他們可以各回各地后,苗毅可不像等候在常平府的公孫羽一樣,還想保護山主的安全,護送山主回去。
只要不是份內的責任,苗毅巴不得秦薇薇早點去死,說不定因為自己人馬最多還能當上鎮海山的山主,誰叫如今的鎮海山就算自己的勢力最大呢,擁兵自重的感覺好爽。
和公孫羽碰面拱了拱手,表面樂哈哈,心里卻問候了一句‘奸夫淫婦’。
隨后立刻領了暫時逗留在常平府的元芳和賴雨涵離去。
這兩個東來洞最頂級的金牌打手他在能帶著的情況下不會放走,花那么多資源不能白養,他獲得的修行資源也不是白撿來的,得趕回去想想怎么對熊嘯那邊下手,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