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水之地,必多雨!
布滿陰霾的天空籠罩了大半個鎮癸殿境內,細雨靡靡!
烏云一望無邊,不知何日天晴,也等不到天晴。水云府、千澤府、云桑府,三府下轄三百座洞府,共計三千余人馬,幾乎傾巢而出,冒雨從三個方向朝平陽府集中。
水云府洪洞山,山主程海量頂雨奔馳在泥濘的道路上,來回在列隊前行的隊伍旁奔跑。
“隊形!隊形!保持隊形!”程海量揮長刀指向隊伍稍顯紊亂之處怒吼。
縱馬跑到隊伍尾部,又在那大喊:“整齊!整齊!劉貴!你黃門洞的人會不會走路?連路都走不好,我要你這個洞主干什么?不想做了趁早說,有的是人想做!”
那被點名的劉貴立刻回頭怒喊,“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狗東西,你東張西望個什么勁,再走不好,年底發餉的時候有你哭的時候!”
“搞什么鬼,下雨天跑出來瞎折騰!”隊伍中有修士忍不住嘀嘀咕咕埋怨一句。
耳尖的程海量猛地縱騎折返,揮長刀指向這邊厲聲道:“是誰在說話?行進中不準竊竊私語,不許交頭接耳!我警告你們,這次府主要親自檢閱各山人馬的行軍!府主是什么人?那是從星宿海戕亂會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人,是這方面的行家,就你們這稀稀拉拉的樣子,入不了府主的法眼!媽的!這次誰要是讓我洪洞山在府主面前丟臉,砸了程某人的飯碗,老冇子先砸了他的飯碗,誰都別想好過!”
這一幕不但發生在洪洞山,整個水云府各山人馬皆類似口府主苗毅說了,十位山主中有一個是要換人的,這次搞不好就是一個檢驗,哪個山主都不敢馬虎那是卯足了勁在整!
類似的情況也不僅僅是發生在水云府,千澤府、云桑府也差不多。
水云府本部,千兒、雪兒身披重甲,各騎一頭‘烏麟犼”追隨苗毅左右后方三大行走、六大執事連同本部數十騎追隨,冒雨隆隆飛馳向湖面石橋。
留守坐鎮的閻修在議事大殿外面拱手相送。
人馬剛跑上岸,便見一側飛奔來一騎,不是別人,正冒雨前來的文芳。
“大哥!”文芳緊急停馬呼喊,可謂是一臉欣喜。
誰知苗毅只是點了點頭,便領著人馬從她身邊飛掠而過,片刻來停。
渾身濕噠噠的文芳笑容一僵抿了抿嘴唇,眼中閃過委屈,不許旋即又給了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容,縱馬向石橋跑去……
領隊風馳電掣,一路泥濘不停的苗毅冒雨率人趕到水云府人馬聚集的地方后可謂嚇了一跳!
十位山主跑來迎接,停在苗毅跟前齊齊跳下坐騎拱手行禮,“參見府主!”
苗毅一時忘了回話,怔怔盯著兩座山之間的平地上在那里,上千人馬在風雨中寂靜無聲,整齊羅列。那真是橫看豎看一條線,軍容之肅穆,之嚴整,苗毅聞所未冇聞,見所未見,強大的視覺沖擊力當場將他給震懾住了。
別說是他,就連后面的千兒、雪兒和陳飛亦目瞪口呆。
苗毅下意識再回頭看看自己帶來的水云府本部人馬高下立判,那叫一個稀稀拉拉搞得苗毅暗暗感到羞愧。
“諸位幸苦了!”苗毅伸手虛扶一下,旋即獨自駕馭坐騎向那隊人馬跑去。
十位山主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后,苗毅繞著那羅列得整整齊齊的上千人馬繞了好幾圈,發現那叫一個令行禁止,上千人馬竟然無視自己這位府主的存在,一個個目不斜視,幾乎可以用紋絲不動來形容。
苗毅眼中有難以掩飾的驚奇之色,不由回頭同道:“這是水云府的人馬?”
“正是!”十位府主異口同聲道:“隨時聽從府主調遣!”
“好好好。”苗毅一連點頭說了幾聲好,真心贊嘆道:“看來是本府小看了你們!”
此話可謂夸得身后的十位山主眼藏欣喜,齊齊拱手回道:“府主謬贊,此乃卑職等份內之事!”
苗毅精神大振,之前還有點擔心這些人拿不出手,還準備來個殺雞儆猴,現在看來,這些人除了會溜須拍馬外,倒也不是吃閑飯的,倒是自己多慮了。
又夸贊了一番,苗毅回頭稍作了交代后,方回頭點了一名叫木泰來的行走,帶了水云府的數十名本部人馬,跟自己縱騎直奔平陽府境內。
千兒、雪兒和陳飛等都留在了這里候命,實在是苗毅還有點不放心這里的人,留下親信監軍。
而天公實在是不作美,雨不見小,反而越來越大,抵達平陽府山外入口的苗毅和趙非、司空無畏碰頭在了一起,三方帶來的人馬湊在一起也有上百人。
此時趙非和司空無畏都騎上了從星宿海帶來的靈獸,都是譚烙當時抓來贈送的,一只‘鐵頭豹”一只‘嗜血六眼狐”皆體壯如牛,獠牙森森,長相兇悍。
“這鬼天氣!”司空無畏抬頭罵了聲老天。
“事不宜遲,動手吧!”趙非出聲。
此話聽得幾人帶來的人馬一陣心驚肉跳,不是來赴宴嗎?動手是什么意思?
苗毅和司空無畏點了點頭,三人各自寫下法旨,裝進隨隊帶來的靈鷲腳筒內,放飛的靈鷲竄入空中振翅而去。
三人隨后又將事先準備好的玉牒發到了下面人的手中。
“這里的防御形同虛設,不足為懼,你們到制定的地點合圍設伏,聽到平陽府內一聲響,就立刻給我動手殺!”
苗毅這里剛殺氣騰騰說完,下面的人大驚失色不說,其帶來的行走木泰來震驚得不輕,立刻拱手道:“大人,你這是要干什么?莫不是要攻打平陽府?大人,萬萬使不得啊!”
“閉嘴!還用你來教我怎么做嗎?”苗毅指著他鼻子喝道:“你這邊只要放走一個活口,本府就先斬了你,放走一個我就從你們當中殺一個來補,本府說到做到,絕不留情,誰給你們求情都沒用,本府不吃這一套!今番就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山主之位虛席以待,就看誰有本事去坐!”
木泰來惶恐無語,其他人亦同樣!
“聽到沒有!”司空無畏指著苗毅,對自己帶來的人馬喝道:“就是這個理!”
趙非亦沉聲道:“放走一個活口就從你們當中殺一個來補,想做山主的自己去掙下功勞來換!”
云桑府那邊突然有一人朝司空無畏拱手道:“府主豈可獨自冒險,屬下愿追隨府主,以護府主安全!”
司空無畏白眼一翻,嗤笑道:“少在這里拍馬屁!星宿海本府亦來去自如,闖個小小平陽府還用你來保護?”
趙非喝道:“還在猶豫什么,莫非想抗旨?”
其帶到千澤府的親信立刻揮手道:“走!”
上百人馬分三路隱入林中后,苗毅三人相視一眼,立刻沿山路直闖。
來到山門外時,兩名打著雨傘的守門修士攔住了三人,“來者何人?”
三人也沒硬闖,遞出了殿主申懷信的任命玉牒,趙非道:“我們三個和常府主做了鄰居,特約好了一起來拜訪!”
“三位府主稍等!”守衛一陣點頭哈腰,收了雨傘快速離去。
府主官邸內,體格魁梧滿臉胡渣的常之久得子通報后,站在正廳內,奇怪道:“我還想哪天抽空去拜訪他們,沒想到他們比我還心急冇,竟然冒雨跑來了。”
回頭對身邊侍女說道:“來了貴客我去迎迎,命人在大殿設宴!”
侍女領命而去,常之久大步走出門口,外面有人撐傘,被他一把推開了,客人冒雨前來,他自然要冒雨迎接。
常大府主很快頂雨出現在了山門前,遙遙拱手笑道:“二位府主遠道而來,常某有失遠迎!”
苗毅三人也跳下了坐騎,一番客套。常之久倒是對趙非和司空無畏的坐騎羨慕不已,狠狠夸了一番。
都是平級同僚,三人并肩而行,齊回府主官邸內笑談,自有人周到伺候。
待到侍女通報酒宴已經準備好了,常之久起身伸手道:“請!”
幾人來到大殿之內,十幾張擺滿美酒佳肴的長案已經羅列了兩排,平陽府三大行走、六大執事早已等候恭迎。
常之久將三人與一幫手下做了介紹后,坐了首位,殿內一陣熱鬧寒暄之后,眾人亦分主次落座。
美女在旁伺酒,主人熱情招待,中間還有幾名侍女翩躚起舞,殿內氣氛相當熱鬧,幾杯酒下肚,常之久竟然主動問起了在星宿海的見聞:“三位,我等還從未去過星宿海,不知星宿海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情形,可否說來讓我等開開眼界?”
眾人立刻轟然響應叫好,苗毅一臉微笑,站了起來:“說到星宿海,正好有一位朋友要介紹給大家認識。”
常之久頓時好奇道:“難道還有貴客在外面淋雨?”
苗毅離席走出,朝中間一幫礙事的舞女揮了揮手,一幫舞女停下看向常之久,常之久也揮手示意退下。
趙非和司空無畏皆扶案不語,只見苗毅站在殿中環顧眾人一眼,伸出了雙臂,戚秀紅的尸體陡然憑空出現,橫抱在了他的懷中。
殿內一靜,苗毅抱著戚秀紅緩緩繞圈,最后面對首位的常之久冷冷問道:“苗某不遠萬里將她從星宿海帶了回來,一直帶在身邊,只為今天問諸位一句,可還認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