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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追悔莫及
“平兒，你怎么可以這樣跟你爹說話呢，胡鬧！”就在江禹平說得江不離啞口無言，他正洋洋得意時，一道嚴厲的呵斥聲突然間在房屋內響起，緊接著一個紅裙麗人從大廳外面走了進來。
紅裙麗人呵斥了江禹平一聲后，又歉然地跟慕閑施了一個禮，這才跟江不離說道：“老爺，您又不是不知道平兒的性格，凡是他看中的生意，即便你不讓他做，他也會想方設法地參與。”
“與其讓他脫離我們的視線偷偷摸摸地做著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勾當，不如我們直接答應了他，然后幫他參謀和把關，免得他吃虧，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而且平兒做生意以來，可是百戰百勝，還從來沒有失手過啊，這也充分證明了平兒眼光的毒辣，他并不是一個亂來的人，對么？”
紅裙麗人聲情并茂地跟江不離說道。
紅裙麗人跟江不離說話時已然沒有了呵斥江禹平時的僵硬語氣，態度變得恭敬之極，而且說話細聲細氣的，話里話外都對江不離充滿了尊敬。
紅裙麗人說話的時候，一雙長長的睫毛抖啊抖的，美眸中盡是懇求和希冀的神色，似乎江不離不答應她，就是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看到江家父子發生爭執后，慕閑為了避免尷尬，他只能一本正經地品茶，裝著沒有看到江家父子爭吵的樣子。
慕閑品茶正起勁呢，無意中瞟到紅裙麗人的小動作，再聽著紅裙麗人聲情并茂的話語，他差點被一口茶水給嗆著。
原來紅裙麗人跟江不離說話的時候，她藏在背后的雙手正在跟江禹平比劃著小動作。而原本正準備張嘴駁斥紅裙麗人話語的江禹平則是“啊”“啊”“啊”了幾聲后，便很干脆地閉上了嘴巴。
慕閑坐在江不離的對面，所以他能夠很清楚地看到紅裙麗人的手勢，而紅裙麗人似乎也沒有想過要避開慕閑。
可惜的是，江不離看不到紅裙麗人背后雙手的動作。被紅裙麗人嗲聲嗲氣的話語給哄著，享受著紅裙麗人前所未有的恭敬態度，江不離只覺得一股舒爽之氣從腳底直透腦門心，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臉上的神色也慢慢地多云轉晴，最后竟是笑容滿面。
“既然夫人都這樣說了。那就一切以夫人所說的為準吧。”幾乎是下意識的，習慣性的口頭禪就從江不離嘴中脫口而出。
說完這句話后，江不離隱隱覺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可是他又實在想不起來哪里不對勁。
坐在江不離對面的慕閑卻是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白皙的臉蛋也是瞬間變得通紅。因為他心中實在憋得太難受了，要不是初來乍到，害怕得罪江不離一家人的話，慕閑早就忍不住放聲大笑了。
上一次來江家，慕閑就覺得江家的三個人關系很是奇妙。
盛周王朝受儒學文化影響極深，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等儒家思想的精髓已然融入了尋常百姓的骨子中，成為了王朝不得不遵循的辦事準則。
三綱五常、三從四德更是上至朝廷、下至百姓都適用的八字真言。
所謂“三綱”是指“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要求為臣、為子、為妻的必須絕對服從于君、父、夫，同時也要求君、父、夫為臣、子、妻作出表率。
“五常”即仁、義、禮、智、信，是用以調整、規范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等人倫關系的行為準則。
“三從”，是指：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意思是說女孩子在未出嫁之前要聽從家長的教誨，不要胡亂地反駁長輩的訓導，因為長輩們的社會見識豐富，有根本性的指導意義；出嫁之后要禮從夫君，與丈夫一同持家執業、孝敬長輩、教育幼小；如果夫君不幸先己而去，就要堅持好自己的本份，想辦法扶養小孩長大成人，并尊重自己子女的生活理念。這里的“從”并不是表面上的“跟從”之意。而是有工作性質的“從事”之本質。
“四德”是指：德、容、言、工，就是說做女子的，第一要緊是品德，能正身立本；然后是相貌（指出入要端莊穩重持禮，不要輕浮隨便，）、言語（指與人交談要會隨意附義，能理解別人所言，并知道自己該言與不該言的語句）和治家之道（治家之道包括相夫教子、尊老愛幼、勤儉節約等生活方面的細節）。
“三綱五常、三從四德”在盛周王朝內大行其道，也受到了統治者跟普通百姓的歡迎。
可是在江家，慕閑卻完全看不到“三綱五常”和“三從四德”的影子，這里“夫綱不振”、“婦德不備”、“孝悌不存”，仿佛一切都跟儒家學說反其道而行之。
按理來說沒有了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等道德倫理規范的束縛，江家應該會陷入父子仇讎、夫妻離心、兄弟失和、族人側目、誠信缺失、孝悌不存，禮儀廉恥也勢如江河日下，整個江家亂成一團的局面。
可是慕閑一路走來，他發現江家卻是其樂融融、琴瑟和鳴、父慈子孝、舔犢情深、一片和睦。
慕閑非但不反感江家人的這種特殊相處關系，反而很是羨慕。
“前輩，我給您添水。”生怕慕閑的咳嗽會讓丈夫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紅裙麗人及時地拿著暖壺走到了慕閑身邊，同時朝慕閑使了一個眼色。
慕閑很是配合地清咳了一聲，然后不給江不離任何反悔的機會，正言道：“老朽早就聽聞江公子秀外慧中、天資聰穎，乃是商場奇才，江家主更是博學多才、教子有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慕閑一句話讓江家的三個人對慕閑突然間好感大增，一下子便拉近了慕閑跟江家的距離。
江不離、江禹平聽到慕閑的話后樂不可支，臉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笑容，紅裙麗人同樣笑容滿面。
他們嘴中雖然不斷地謙虛著，可是他們臉上那享受的神色卻讓慕閑忍俊不禁。
一番寒暄之后，慕閑開門見山地道明了來意，然后神色也變得肅穆起來。
“什么，您是想將曙光商會全權交給我們父子運作，您只在背后提供資金和貨物的支持？”聽到慕閑的話，饒是江不離跟江禹平父子神經大條，他們還是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們沒有沒聽錯。”在江不離跟江禹平父子的注視下，慕閑緩緩點頭。
“實不相瞞，曙光商會現在的真正掌控者也不是姜雨鴻、姜雨馨兄妹，而是慕閑，目前靠山王似乎對姜雨鴻、姜雨馨兄妹跟慕閑之間的關系產生了懷疑，所以我們必須及時地將曙光商會轉讓出去才能讓曙光商會度過這一次危機。”
慕閑的一番話中透露出的信息實在太多，也太過震撼，以至于江不離、江禹平父子聽完后半天沒有動靜。
紅裙麗人發現慕閑開始跟丈夫、兒子商量正事，她便禮貌地告退，離開了大廳。
“前輩，在我們做決定之前，我可以先問您幾個問題么？”沉默了半天后，江禹平突然間抬起頭，面色凝重地詢問慕閑道。
慕閑微笑著點了點頭，沉聲道：“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畢竟你們的決定直接關系到江家的未來，的確輕率不得。”
“請問前輩跟慕閑之間是什么關系？前輩的決定能夠完全代表慕閑的意思么？”江禹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慕閑的眼睛，臉上神色認真之極。
慕閑本來想說自己是慕閑的師父，可是話到了嘴邊后，又被江禹平的眼神給逼得吞了回去。
最后慕閑苦笑一聲，然后伸手在臉上一抹，他干脆變回了本來的樣子，同時為又少了一枚偽元丹而心疼不已。
慕閑的變臉跟羅煌的變臉完全不一樣，羅煌的變臉是一種高超的易容技巧，而慕閑卻是通過偽元丹來改變容貌的。
事實上慕閑變臉根本就不用在臉上一抹，只不過他為了在外人面前掩飾偽元丹的存在，這才故意給人一種錯覺，讓人誤以為慕閑是精通易容技巧，而不是服食丹藥才改變的容貌。
看到慕閑從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頭突然間變成一個英氣逼人的美少年，江不離跟江禹平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父子倆指著慕閑結巴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現在大街小巷中全部張貼著慕閑的畫像，江不離跟江禹平父子自然知道慕閑的模樣，更何況江禹平本來就是青云學府的下院生員，他對慕閑的相貌更不會陌生。
“原來前輩就是慕閑，慕閑就是前輩，難怪前輩跟兩大財神一起來寒舍作客時，兩大財神對前輩表現得畢恭畢敬的，那種態度并不像是晚輩對長輩的尊敬，而是下人對主人的尊敬，我現在完全相信前輩剛才所說的一切了。”
足足過了盞茶功夫，江禹平才滿臉苦澀地說道，他現在有點后悔剛才自己所提的問題了，看向慕閑的目光也滿是幽怨。
江不離臉上的神色也是變了又變，最后化為了一聲嘆息，他知道，當慕閑暴露出真實身份時，江家就沒有回頭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