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那一聲“給我殺”,用盡肺中之氣,雄渾之極,竟是壓過了敵人的喊殺之聲。
左右布列的袁軍將士,熱血瞬間被點爆。
“殺——”
袁軍將士齊聲怒吼,勢如長虹,震碎了這黑漆漆的夜色。
雙腿一夾馬腹,胯下白馬四蹄如飛,手中碎顱棍寒光如刃,袁方如一道雪高的閃電,破風而出。
震天動地的響動,驟然而起。
列陣已久的袁軍將士,如破堤的洪流,洶涌而出,從一座座空帳邊涌過,向著營門一線撲卷而去。
袁軍雖只有不到兩千,但氣勢卻滔天,更兼袁方令他們多樹旗幟,以為疑兵,兩千人竟是營造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浩浩蕩蕩的軍勢,撕碎夜色,兩千精銳的士卒,如同從地府殺出的幽靈鬼兵,突然間就從黑暗中現身。
而在這時,公孫范所率的五千勃海兵,才剛剛突破鹿角與營柵,殺入了袁營中。
自信滿滿的公孫范,眼見自己竟輕松的沖入袁營,更是精神大作,以為自己的計策成功。
“哈哈,袁方小兒果然沒有防備,今晚,我必取你的項上人頭!”公孫范興奮之下,放聲狂笑。
笑聲未盡時,他的美夢與自信,就被突然現身的袁軍兵潮,瞬間給擊碎。
面對著突然從黑暗殺出的袁軍,公孫范笑聲嘎然而止,神色驟然驚變,原本自信的臉上,頃刻間被驚恐襲據。
看著狂撲而來的敵軍,公孫范如被驚雷當頭一擊,腦海里霎時間只剩下了三個字:
中計了!
“袁方那小兒,難不成是故意示弱,誘我前來劫營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公孫范這時才驚醒,原來袁方的那封辯解書信,袁營看似沒有章法的布局,竟然是袁方在故意示弱,好誘他傾軍來劫營,趁勢殺他個措手不及。
“撤兵,全軍速速給我撤退——”驚醒的公孫范,豈敢再戰,急是大吼著撥馬轉身欲逃。
剛剛沖入營中,殺機正烈的五千勃海兵,斗志也頃刻瓦解,驚慌的士卒們,如退潮的海水一般,爭相恐后的向營外退去。
可惜,為時已晚。
就在公孫范還未及退出袁營時,但聽大營外面己軍嚎聲大作,肢飛碎裂,血霧沖天。
一支袁軍騎兵,從斜刺里殺至,鐵騎轉眼間將勃海軍撕碎,來往車輾著敗潰的勃海軍。
當先那一員袁將,手中長刀亂舞,刀鋒所過,肆意的掃割著人頭,正是袁方麾下大將顏良。
今夜誘敵前來,袁方豈能讓公孫范輕易退去,顏良這一路騎兵早就伏下,就是為了截住公孫范的退路。
顏良的七百鐵騎輾壓之下,勃海后軍無法退卻,與倒退出來的前軍,互相擁擠傾軋,五千多號勃海軍堵在了沿營一線,一時間是進退兩難。
就在勃海軍陷入短亂之時,袁方已率營中兩千步軍,殺奔而至。
兩千兵馬分數路,傾巢而出,如一支支的離弦利箭,射著勃海軍這支被困住的獵物。
慘叫聲沖天而起,頃刻間,勃海軍就被殺得鬼哭狼嚎,人仰馬翻。
袁方手舞碎顱重棍,身先士卒的撞入敵營,九十二斤的碎顱棍四面蕩掃而出,所過之處,數不清的敵軍士卒,被摧為粉碎,腦漿和鮮血,漫空飛舞。
陣腳已亂的勃海軍,斗志完全崩潰,只顧丟盔棄甲,望而四逃
敗潰的他們,盡管數量是袁軍兩倍,卻只能淪袁軍追趕輾殺的對象。
黑夜之中,一場血腥的殺戮,就此開始。
“不要慌,給我殺出去,殺出一條血路~~”驚恐的公孫范,聲嘶力竭的怒叫。
可惜,勃海軍的指揮體系已完全失效,士卒們只顧各自為戰,根本就不聽從他將旗的揮指。
情知敗勢已定的公孫范,也顧不得部下,只能撥馬亂沖,企圖自己先逃出去再說。
只是五千后兵馬堵在沿營一線,給袁軍內外夾攻,一片混亂中,根本沒有他出逃的空隙。
左沖右突不得出圍,亂軍中,殺得興起的袁方,卻已鎖定了將旗下,慌張逃竄的公孫范。
劍眉深凝,袁方一聲長嘯,斜拖著沾滿鮮血和腦漿的碎顱棍,如雪亮的閃電,身著公孫范飛射而去。
身前,任何阻擋前進腳步的敵卒,都被袁方手中重棍,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蕩飛出去。
無人能擋,幾個呼吸間,袁方已殺至跟前,碎顱棍借著戰馬的沖速,如車輪一般向著公孫范攔腰蕩去。
慌逃中的公孫范,驀覺凜烈的殺機襲來,猛回身時,但見袁方已舞棍殺至。
公孫范早有過聽聞,知那袁方兵器殊于旁人,乃是一棍渾鐵大棍,今眼見一年輕少將,狂殺而來,光憑手中武器,一眼認出就是袁方。
“袁方小兒,你殺我侄子,設計誘我兵敗,我公孫范非殺你不可!”
惱怒萬分的公孫范,根本不把袁方放在眼里,暴喝一聲,舉槍蕩將而出。
棍與槍,瞬息撞擊。
咔嚓!
一聲驚天的斷折聲中,公孫范只覺無盡大力洶涌撞來,竟是將他手中的大槍震斷。
洶涌的狂力,力道未盡,更是震得公孫范難以坐穩,整個人被震飛了出去。
“這小子的力道,竟這向之大,他的武功竟然……”
飛上半空的公孫范,驚得雙目斗睜,尚不及驚駭時,袁方已縱馬從他身邊抹過。
一聲猙獰的冷笑,猿臂探出,碎顱棍自上而下轟砸下去。
九十二斤的重棍,狠狠的砸在了公孫范的小腹上,將他諾大的身軀,于半空中轟落于地。
落地的一瞬,公孫范“哇”的一聲慘叫,口中鮮血狂噴而出。
一招,震落馬下。
兩招,轟成重傷。
落地的公孫范,又驚又痛,滿嘴噴血,想要掙扎著爬起來,卻哪里還有一絲力氣。
袁方那一棍子,已是將他轟成重傷。
兩招擊落公孫范,袁方令親軍將他綁了,手縱重棍如風一般殺入敵叢。
棍起棍落,不知又有多少勃海兵,被無情的砸成肉泥。
主將被俘的勃海兵,如無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撞,卻難逃被袁軍輾殺的命運。
屠殺從深夜持續到天明,只殺得沿營一線血流成河,尸橫遍地。
朝霞初升時,戰斗方始結束。
計點戰損,袁方死傷不過兩百,而勃海軍卻被殺傷近有兩千,還有一千余眾被俘,僅有一千多人,僥幸潰散敗逃。
得勝還帳,諸將各獻人頭表功。
血浴征袍的顏良,更是興奮的笑道:“公子這招誘敵之計,當真是妙啊,公孫瓚想要滅我們,大軍未到就被我們先勝一場,不知道他得知敗仗后,會作何感想,哈哈——”
望著興奮的諸將,袁方微微而笑,心中極是欣慰。
這場仗的目的,就是要先挫公孫瓚士氣,提振己軍的斗志。
今見將士們這般興奮,袁方知道,他此計之目的算是達到了。
按下興奮,袁方碎顱棍放案上一拍,喝道:“來人啊,把公孫范那廝,給我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