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舞若
車騎將軍府中,華燈高掛,酒氣四溢,氣氛熱鬧非凡,一場盛大的酒宴正在進行。
從去歲到今年,短短一年的時間里,袁紹先后奪得了青州和半個并州,屢敗公孫瓚,擊破了黑山賊,諸般戰果,可謂收獲豐厚。
志得意滿的袁紹,心情自是大好,便在這府中設宴慶賀。
燈火輝煌的大堂中,袁紹高坐上首,一臉春風得意,頻頻把盞,接受群下的輪番慶賀恭頌。
一片悅愉的氣氛之中,袁譚站了起來,興杯笑道:“父親已拿下幾乎三州之地,很快三弟又要迎娶甄家千金,實可謂是喜事連連,兒在此恭喜父親,賀喜父親啊。”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階下群僚,亦是紛紛舉杯附合。
袁紹興致大盛,難抑得意之情,哈哈大笑,欣然舉杯,與群下一飲而盡。
大堂中,氣氛歡悅,高坐于上的袁紹,意氣風發,自信百倍,仿佛整個河北,乃至于天上,皆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時,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卻打亂了這融洽的氣氛。
一名親軍急急而入,直抵階下,拱手叫道:“稟公子,曲梁甄家有急報,昨日二公子率軍突然殺入甄府,搶走了甄家千金。”
此消息一出,原本熱鬧的大堂,頓時鴉雀無聲,一張張笑臉,驟然間為驚愕所襲據。
袁紹舉到嘴邊的酒杯,也凝固在了半空,酒氣微熏的臉上。迸射出驚色。
緊接著,又有親軍匆匆而入。驚叫道:“稟公子,平原細作急報。幾日前朝廷使者韓融抵達平原,以天子名義封二公子為青州牧,鎮東將軍,高唐侯。”
又是一道驚雷,劈入堂中,眾人已是神色嘩變。
就在他們還來不及品味這驚人消息時,第三道急報,緊跟著又被送到。
“啟稟主公,平原密報。二公子扣留了高將軍,拒不交出青州軍政大權,更暗中集結兵馬,不知意欲何為。”
第三道急報一出,大堂之中,立時嘩然驚變。
群僚無不嘩然驚愕,所有的酒興都一掃而空,整個大堂頃刻間,因這三道驚人的急報。陷入了驚慌失措之中。
袁紹的表情更是凝固在了驚駭的一瞬,臉上青筋涌動,鼻中氣息愈重,震驚與憤怒的情緒。正如烈焰一般,在他心頭越燒越旺。(舞若)
所有人的腦海中,都被一個疑問所占據:
二公子袁方。他想干什么?
先受天子之封為青州,又扣下高干。拒不交出交割權力,更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突然殺往甄家,搶走了本該嫁與袁熙的甄家千金……
諸般種種,就發生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袁方這一系列的舉動,簡直形同要造反!
一片狐疑驚愕中,許攸第一個驚醒過來,拱手驚叫道:“主公,大事不好,二公子他這是要公然造反啊!”
許攸的一聲疾呼,把包括袁紹在內的所有人,都從驚異中給震醒。
他們終于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相信,袁家的二公子,竟然真的造反了。
盡管此前鄴城中,到處流傳著袁方有擁兵自重之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有人看袁方不順眼,在故意的造袁方的謠。
甚至,在場的許多袁譚一派的人,都參與到了造謠之中。
但包括袁譚在內,即使是那些造謠者,心下卻也不相信,袁方會真有造反的膽量。
震驚的事實,卻無情的嘲諷了他們所有人對袁方的輕視
那個默默無聞了二十年,那個被輕視了二十年,那個才崛起不到一年的私生子,竟然敢公然背叛他的父親,竟真的造反了。
而且,他還得到了天子的圣旨,委以青州牧之職,顯然是早有預謀。
此時此刻,他們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被袁方給戲耍了。
“逆子!”
袁紹終于勃然大怒,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許攸見狀,趁勢道:“主公,看來屬下此前的猜測果然不錯,袁方果有謀逆之心,不然他怎會暗中騙得天子策封。”
袁紹愈加惱怒,咬牙恨恨道:“這詭詐無恥的逆子,妄我對他那般信任,他竟然敢背叛我,他這是在找死!”
“父親,袁方這小子大逆不道,竟然敢背叛袁家,兒愿領兵殺奔青州,為咱袁家清理門戶。”袁譚果斷跳了出來,憤慨的請戰。
他看到了機會,以為可趁著討平袁方之名,奪下青州,重樹威望,自然要跳出來。
被自己的兒子背叛,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袁紹焉能容忍。
惱羞成怒的袁紹,厲聲喝道:“我就給你兩萬精兵,你即刻出發,務必要給我宰了那逆子,為我袁家清理門戶!”
“兒遵命。”袁譚憤慨以應。
領了袁紹令箭,袁譚當即告退,調兵遣將,準備討平青州去平定袁方的叛亂。
“袁方,你這賤種,沒想到你不乖乖的滾回鄴城,竟然敢反抗,這一次,我就親手抹殺了你!”
是日清晨,袁方帶著搶來的甄宓,回到了平原城。
袁方不在的這兩日,轄下平穩如常,將士們有條不紊的按計劃布署,士民們雖為袁方自立的消息而感到驚訝,卻并未掀起大的波瀾。
恩威并重之下,袁方在軍中的威信已根深蒂固,麾下三萬將士,自然都唯他之命是從。
至于轄下百姓方面,袁方減賦減稅,以屯田養軍,不給百姓加重負擔。再加上他罰治貪腐,治政清明,諸般種種,更贏得士民之心。
人心歸附,袁方又有天子圣旨,大義在手,青州的軍民們,自然甘心情愿的追隨袁方。
歸入平原城,袁方且將甄宓安置,旋即召集幕僚,繼續做應戰的部署。
“主公,鄴城方面的情報已經送到,袁紹聽聞主公自立,勃然大怒,已命袁譚率鞠義和淳于瓊二將,引兩萬兵馬來攻。”郝昭將最新情報送上。
袁方神色如常,絲毫不感到驚奇,袁紹的出兵,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原以為袁紹會親自帶兵前來,沒想到卻只派了袁譚來。”袁方對此稍稍感到有些意外。
郭嘉把玩著酒葫蘆,笑道:“恐怕在袁紹眼中,滅了主公跟掐死一只螞蟻般容易,主公還不配讓他親自出馬。”
“哼,到了這個地步,袁紹還是看不起我,那就讓他付出代價吧。”袁方嘴角,絲絲殺機悄然涌起。
袁譚這廝,屢屢謀害自己,在袁家之中,壓迫輕視自己最重之人,就是這家伙。
今他敢率軍來犯,袁方求之不得,正好讓他有來無回。
郝昭點頭道:“主公言之有理,袁譚雖有兩萬兵馬,但咱們一萬五千之眾,以逸待勞,擊敗他應該不成問題。”
“誰說我要以逸待勞了。”袁方眼眸中殺機凜射,豪然道:“我要主動出擊,殺入清河,在袁紹的地盤上,給他心愛的兒子迎頭痛擊。”
袁方要以守代攻,先發制人主動出擊。
郝昭神色微微一動,提醒道:“袁譚兵馬有兩萬,但麾下有兩員大將,不可小視啊。”
“淳于瓊不過是仗著資料老,才能在袁紹麾下身居高位,他根本不是主公對手。”郭嘉飲一口酒,對淳于瓊下了不屑的判斷。
袁方深以為然,就他所知,這淳于瓊乃是袁紹當西園八校尉時,跟袁紹就是同僚,資格相當的老,但在河北諸戰中,卻沒什么亮點表明,很顯然就是靠著資歷,才得袁紹重用。
“淳于瓊雖不及足慮,但鞠義此人實力卻不容小視,他那八百先登死士著實了得,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便是覆沒在他的手中吧。”郝昭語氣凝重道。
郝昭的話提醒了袁方,鞠義份量有多重,袁方豈能不重視。
界橋一役,如果沒有鞠義,恐怕冀州現在早已姓公孫瓚,先登死士的超強戰斗力,足以令任何敵人聞風喪膽。
“欲速破袁譚,必先破先登死士,這支奇兵倒確實是塊難啃的硬骨頭。”郭嘉若有所思,也有所顧慮起來。
而這時,一直沉吟不語的袁方,卻浮現一絲詭笑:“袁譚有先登死士,你們難道忘了,我們也有一支奇兵嗎。”
奇兵?
郝昭一時茫然,未能想到袁方言外之意。
郭嘉卻眼眸一亮,拍著額頭道:“哎呀呀,主公莫非是說高順的陷陣營嗎,我倒差點把這碴給忘了呢。”
鞫義的確是厲害,先登死士也著實了得,界橋一役覆滅白馬義從,從此威震天下。
對付這樣一支近似于特種部隊力量,就必須以同樣的精銳奇兵,方能克制。
高順五百陷陣營,最善的就是沖鋒陷陣,攻堅作戰,乃是和先登死士,同樣聞名的精銳力量。
破先登死士,非陷陣營莫屬。
郝昭先是一驚喜,接著卻又顧慮道:“陷陣營雖強,但高順訓練才不到一月,只怕難以發揮也實力來。”
“時間不等人,能不能上戰場,就得看高順有幾分能耐了。”袁方卻極是自信,當下就準備叫人去傳高順。
正當此時,親軍卻來報,言外堂外高順求見。
“真是說高順高順就到了。”袁方精神一振,擺手喝道:“來啊,把高伯平給我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