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在懷疑,袁治這小家伙,是否也遺傳了自己的生化能力,擁有與眾不同的身體。
要知道,袁方生化之軀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在動用諸般生化異能,能量大損后,食量會劇增。
而這小袁治,幾個乳娘都喂不飽,食量遠比尋常嬰孩大,這一點特殊之處,倒是與他頗有些相似。
而且,適才袁方更試出,小袁治擁有尋常嬰孩,所不具有的力氣,這一點更是不同尋常。
“生化病毒突變了我的基因,莫非這突變后的基因,也遺傳到了小袁治的身上,讓他也具備了某種生化能力不成……”
袁方越發的有些懷疑,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懷中這小家伙,可是自己的骨肉,就算繼承了他的一些特殊能力,又能如何。
袁方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如果發現了小袁治確有不同,應該如何將他身體的秘密,隱瞞于世人。
逗弄過小袁治,又跟兩位夫說了一番體己話,袁方便安排她們先入后府,好生安頓下來。
甄宓便抱著小袁治,在糜環的相扶下,一同步入了后院。
小茶也想跟進去,袁方卻將她留下,壓低聲音吩咐道:“小茶,你要好好的照看公子,一旦發現公子有什么特異之處,不管我在哪里,都要想方設法,即刻的報知我,明白嗎?”
這個世上,小茶可以說是袁方最信任的人。看護小袁治的事,也只有交給她,袁方才放心。
小茶一聽,卻有點糊涂了,說道:“小茶就算拼上性命,也會照看好小公子的,不過公子說小公子會有什么特異之處,小茶卻有些不明白。”
“這你就不用管了。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就好。”袁方當然不能跟她透露實情。
小茶便也不再多問,只重重點頭道:“公子放心吧,公子的話,小茶牢記在了心里,一輩子都不會忘。”
袁方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方始讓小茶去往后院。
小茶前腳剛走,香香后腳就跟了進來,指揮著一眾仆丁,將大包小包的細軟。抬進后院中去。
半年未見,香香又長高了許多,稚氣褪色不少。人長得是更加水靈了。
卻見她身著紅襖。腰間懸著一柄短劍,背上還別著張小弓,言語間也甚有威勢,儼然就是個女將軍似的。
“香香,我是要你照看主母,不是要你上戰場打仗。你這一身是什么陣勢。”袁方笑問道。
香香見著袁方,雙眸一亮,拍著腰間佩劍,煞有介事道:“從下邳到定陶,這么遠的路。若中路上碰見盜匪可怎么辦,我當然要帶著家伙。才好保護主母和小公子啊。”
袁方有點哭笑不得,心想他接甄宓她們來定陶,可是以三千精兵護送,哪里來的狗膽包天的盜匪,敢對她們一行動手。
再說,若真碰上什么盜匪,你一個小姑娘又頂什么用。
心下雖不以為然,但香香這份護主之心,袁方卻頗覺著欣慰,便摸了摸她的頭道:“難得你有這份心思,很好。”
香香小臉一紅,忙移開了腦袋,嘟著嘴道:“公子你別摸我腦袋好不好,人家說被摸了頭頂,會長不高的。”
袁方一怔,對眼前這個撿來的小婢女,卻越發覺著有趣。
這香香雖是獵戶出身,卻又似見過大場面一般,行事說話向來是不卑不亢,極是從容。
她雖名為自己的婢女,做著下人的事,但舉手投足間,竟隱約有幾分小姐的氣質。
就如方才,她那番話,形如妹妹向哥哥撒嬌,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婢女。
“這個香香,越看她越有點不一樣呢……”
袁方心中暗忖,再次審視香香,卻忽然發現,香香的面容,與他記憶中的某個人,似乎有些相似。
但這一時片刻間,袁方又想不起,那個人是誰。
正自琢磨時,卻見郭嘉和田豐二人,并肩一起匆匆步入大堂。
田豐舉重體統,郭嘉性喜隨意,兩人向來是不搭,今卻一同前來,這倒讓袁方眼前一亮。
“怎么,你們二位什么時候走到一起了,彼此都看順眼了么?”袁方笑問道。
田豐干咳一聲,正色道:“豐豈會與行為不檢點之人為伍,只是適才入府,正好撞見了他,聽他說起一件緊要之事,才跟他一起前來見主公。”
田豐對郭嘉,還是看不順眼。
郭嘉也不以為怒,反而笑呵呵道:“我說元皓啊,我不就是愛喝點酒,愛往勾欄巷逛逛么,除此之外,我哪里行為不檢點了。”
田豐眼一瞪,眼見郭嘉“死不悔改”,當著袁方的面,又不好說什么,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氣,一副認為郭嘉“無藥可救”的樣子。
袁方知他二人不投機,也見怪不怪了,遂也不多說什么,便問他們有什么要緊之事。
郭嘉散慢的表情,立時收斂,很嚴肅道:“主公,司隸方面最新的消息,天子已經回到洛陽了。”
此言一出,袁方精神頓時一振,立時便意識到,此事的重要性。
從去年時起,袁方就一直在關注著漢帝的行蹤,這位落魄的天子,艱難的擺脫了李郭兩個西涼軍閥的控制,今歷經艱辛,總算是回到了故都洛陽。
洛陽地處河南尹,與袁方最西邊的陳留郡接壤,可以說,天子已經來到他眼皮子底下,這讓他如何能不重視起來。
“主公,天子已到洛陽,不如趁著袁紹尚未動手前,搶先將天子迎到我們手中,到時主公便可挾天子以令諸侯,實力必然大增啊。”田豐興奮的進言道。
“挾天子以令諸侯……”袁方冷笑了一聲,“就算天子在我手中,天下哪一路諸侯,又豈會乖乖的聽令于我呢?”
袁方一席話,令田豐形容一震。
曾幾何時,袁方確實想仿效曹操那般,將漢帝握在手中,挾天子以令諸侯。
但此一時彼一時,眼下袁方擁有三州之地,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后,卻發現他若是照搬曹操的方略,迎了天子,反而會弊大于利。
曾經的歷史中,曹操是在只據有兗州的情況下,才不得不迎奉漢帝,借著漢帝的名分,迅速的擴張勢力。
然而在官渡之戰后,天子很快就成了曹操的包袱,不甘心做傀儡的劉協,不斷的在曹操后方折騰,制造各種各樣的麻煩。
如果沒有漢帝在背后搗亂,曹操平定天下,也許會更順利許多。
而今袁方握有三州之地,實力已超過當年迎奉獻帝時的曹操,今若把漢帝迎來,反而會成為包袱。
那些忠于漢室的清流,不會因此而感激你,只不會不斷的想方設法,把你的權力軍隊,還有地盤奪走,歸還給他們所忠于的那位皇帝。
至于那些非清流的豪杰們,他們只會追隨有實力,有前途的諸侯,又豈會管你皇帝在誰的手中。
事實上,曾經的官渡之戰中,曹操盡管握有漢帝,但許多的官吏,卻依然背叛曹操,紛紛暗中投靠袁紹,而無視漢帝在曹操的手中。
諸般種種,細細思索之下,袁方才覺得,迎奉天子,乃是一件弊大于利之事
袁方將自己的利弊分析,緩緩的道將了出來,當然是稍稍加以修飾,不可能那么直白。
田豐聽罷,不禁微微點頭:“主公所顧慮,也不無道理,當年董卓之強,遠勝于主公,也想挾天子以令諸侯,最后還不是落得個身死名滅,說起來,這天子還是個燙手的山竽,弄不好的話,還會反為其所害。”
田豐乃聰明之士,很快就領悟了袁方深意,轉而也不再力主迎天子
頓了一頓,田豐卻又道:“可如今天子已在洛陽,離河北已很近,我們若不迎,倘若給袁紹迎去,那對我們就不利了。”
袁方敢背袁紹自立,仗著就是天子委任他為青州牧,這面大義旗幟所在,倘天子給袁紹迎去,袁紹必會借天子之名,撤除他的官位封號,還會斥他為叛賊逆子,那個時候,袁方就失去了大義的旗幟。
雖說袁方眼下羽翼已豐,天子大義已不再那么重要,但也不能就這么讓袁紹占了便宜。
這時,郭嘉卻不屑笑道:“袁紹怎么可能去迎天子呢,元皓你忘了么,當初董卓廢少帝而立當今天子,袁紹可是帶頭反對,更以此為借口號召諸侯討董,他若迎了當今天子,豈非自己扇自己耳光。”
郭嘉一席話,正道出了袁方所想。
天子這塊招牌,我袁方不去搶,你袁紹也不能搶,否則,我寧愿自己握在手里,也不能讓天子為你袁紹所用。
“奉孝,聽你這口氣,似乎也贊成我的意思,不過我記得,先前你我在濮陽縱論時,你好像還力主迎奉天子的。”袁方笑道。
郭嘉灌了口氣,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嘛,那時兗州還沒奪下,天子在手還是有用的,如今嘛,把天子請進來,就是個累贅,于將來大不利呀。”
袁方哈哈一笑,田豐和郭嘉兩員心腹謀士,都跟自己思想一致,這讓他心里有了底。
“不過,我們雖不迎天子,但天子近在咫尺,也得有所表示才是,不能讓其他諸侯從中漁利……”
袁方喃喃自語,若有所思。
正當此時,堂外親軍來報,言是朝廷的使者董昭,已至定陶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