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愣怔了一下,一時竟是沒想起來,眼前這慷慨請戰的年輕人,是何姓名?
“你是……”曹操馬鞭微揚,眼睛凝成一條線,就是想不起來。
那年輕小將,見得自家主公,竟然不記得自己的姓名,眉頭不禁一凝,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末將魏延,請為主公出戰。”年輕小將再報姓名,底氣卻不似方才那么足。
曹操馬鞭一點腦袋,方始恍然而悟,想起這叫魏延的小將,乃是當年他攻陷襄陽時,歸降自己的一員劉表舊將。
只是,當時歸降的荊州將領,實在是不少,這魏延沒什么名氣,官職又低,曹操只是象征性的安撫過他一次,又豈會牢記所有人的相貌。
曹操卻沒想到,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小將,竟是如此狂妄,竟然想請戰率自己中路兵馬出動,還要斬袁方的首級。
“這個魏延,看來是貪功心切,迫切的想要在我面前有所表現……”曹操立時就看穿了魏延心思。
那魏延見曹操不語,眉關暗凝,當場就要再次請戰。
這時,一員虎將撥馬而上,沖著魏延喝斥道:“你不過一小校,這等大陣仗,你有什么資格率軍出戰,還不退下一邊。”
那傲然喝斥之將,正是曹營大將,夏侯淵是也。
魏延這般被喝斥,眉宇中立時閃過慍色,眉頭深凝,卻又不敢發作。
“孟德,讓我率中軍出戰吧,我必沖垮小賊的中軍,斬了那小賊為子廉報仇雪恨!”夏侯淵訓斥過魏延。轉身向曹操慨然請戰。
曹操一見夏侯淵求戰,立時大喜,揚鞭喝道:“有妙才出戰,必可擊破袁賊,我命你盡率中路大軍。給我傾巢而出,一舉摧垮敵寇!”
“諾!”夏侯淵慨然一就,撥馬而去。
咚咚咚~~
曹營軍中,戰鼓聲達到了最高亢,幾乎要將天地震碎。
隨曹操的中軍大旗,向著正前方一指。夏侯淵縱馬舞刀,狂殺而出。
中路處,除數千親軍外,近四萬的曹軍步騎,轟然破陣,挾著天崩地裂之勢。向著齊軍中路輾去。
曹操已是用盡了全部的兵力,他要發動致勝的一擊。
迎面處,袁方不用開啟遠望瞳,也已料知了曹操的意圖。
望著那滾滾而至的敵潮,袁方無有絲毫懼意,只冷冷道:“曹操,你想全力一擊。那我們就決一勝負吧!”
方天畫戟高高舉起,向著洶涌的敵人,狠狠劃下,袁方奮然大喝:“全軍出擊,隨我決一死戰。”
厲嘯聲中,袁方催動赤兔馬,舞縱方天畫戟,如流火一般射出。
四萬大軍轟然而出,挾著昂揚如火的戰意,鋪天蓋地的卷襲而出。迎著敵潮殺上。
兩股橫曠野,巨大的錐形沖擊之陣,漫卷過數百步的距離,相對撞至。
轟隆隆!
天地間,發出一聲驚天巨響。
相撞的瞬間。無數道血柱,沖上半空,交織成一面巨大的血網。
人嚎馬嘶,肢飛顱碎,數之不清的士卒,頃刻間撞成了肉泥。
袁方身先士卒,如一柄鋒利無雙的巨刃,轟開血路,畫戟扇掃而過,將兩名當頭撞至的敵騎,攔腰斬為兩截。
重戟四面八方蕩出,每一戟揮出,必取敵命。
斷肢與折損的兵器漫天揚起,鮮血如雨點般濺落,在一片肢離破碎與嚎叫聲中,袁方仿佛神將一般,威不可擋。
重戟所向,無人能敵。
四萬人的軍團,如烏云與海潮的碰撞,在這曠野之上,血腥的廝殺起來。
亂軍中,夏侯淵刀舞如風,也在狂瘋收割著齊軍士卒的人頭。
漫空的血霧中,夏侯淵一直在搜尋著袁方的所在。
曹家與夏侯家世代聯姻,親如一家,夏侯淵視曹洪為兄弟,而曹洪又為袁方所殺。
他要為曹洪報仇,誓要誅殺袁方。
亂軍中,夏侯淵終于發現了那面赤色的巨旗,巨旗之下,袁方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無盡的怒意,瞬間沖腦而上。
“袁賊,我要用你的人頭,替子廉報仇~~”
暴喝一聲,夏侯淵縱馬射出,如黑色的閃電,殺破亂軍,手舞長刀,直取袁方。
頃刻間,夏侯淵已斜刺里殺來,手中長刀扇掃而出,挾起一道寬闊無形的刀幕,盡起平生之身,向著袁方當胸橫斬而至。
刀鋒未至,那凜烈如刀的刃風,已鋪天蓋地的向袁方壓來。
強敵,來襲!
“此人威勢不弱,不知曹營中哪一員大將?”
袁方心中雖奇,卻無一絲忌憚,重戟如電,平舉于前,狂瀾巨浪似的勁氣,迅速的凝聚,形成一束旋轉放射似的渦流,電射而出。
正大雄渾的戟式,迎擊而上。
哐~~
刀戟相撞,金屬交鳴之聲,響徹四野,巨響的余音,在所有人的耳中鼓蕩,久久不散。
一擊之下,袁方只氣血微微波動,轉眼已平伏下去,身如輕松傲立,巍然不動。
而那夏侯淵,卻覺山崩地裂般的巨力,順著他大刀灌入身體,那強悍無比的沖擊力,仿佛沾水的皮鞭,直抽得他血氣翻滾,五臟激蕩。
“這小子的武道,竟在我之上!?”
氣血激蕩的夏侯淵,撥馬回身,以一種驚怒的目光瞪向袁方。
當年袁方與曹操大戰于兗州時,才不過方至鍛骨初期境界,而練武之道,除非是那種天才級的人物,武道每精進一層,都需要不知耗多少時日,而且武道至鍛骨境界后,修習精進起來,就更加的困難。
是以,夏侯淵等曹營諸將。對袁方的武道認識,都還只停留在鍛骨初期的境界。
今一招交手,夏侯淵方才意識到,袁方的武道,竟已達到鍛骨后期。似乎只差一步,就要沖擊練臟。
區區數年間,就從鍛骨初期,精進至后期的實力,這是何其驚人的修習速度!
震驚之際,袁方已撥馬轉身。畫戟指向夏侯淵,冷冷道:“我袁方戟下,不斬無名之將,報上你的姓名來。”
一招交手,袁方已斷知,此敵武道不過鍛骨初期。絕非自己對方,方才有如此自信。
夏侯淵卻是勃然大怒,刀指袁方,暴喝道:“袁方小賊,你殺我敵曹子廉,今我夏侯淵就取你狗命,為子廉報仇雪恨。”
原來是夏侯淵。
“當年是你兄曹操。屈從于袁紹先攻于我,我被迫反擊才誅殺曹洪,這都是你們自尋死路,與我何干?”袁方厲聲喝道。
“小賊,休逞口舌之快,我今奉天子密詔,誅殺你這逆賊,給我死吧~~”
惱羞成怒的夏侯淵,又搬出了所謂天子密詔,咆哮一聲。縱馬舞刀向袁方殺奔而來。
袁方的嘴角,卻揚起一抹諷色:“說得冠冕堂皇,不過都是你們弱肉強食,欺軟怕硬的借口罷了,既然如此。我今天就讓你嘗嘗,被強者所食的滋味!”
厲嘯聲中,袁方已縱馬風而上。
赤兔馬何其之快,袁方竟后發而先至,瞬間已如鐵塔般,橫在了夏侯淵的跟前。
手中方天畫戟,化做一道彎月,挾著剛烈無比的力道,就如大磨盤一般,橫掃而出。
那一百四十余斤的神兵利器,仿佛一塊特殊的磁石,將周圍的空氣轉眼都聚攏吸附而去,以夏侯淵為中心,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吸流,把夏侯淵牢牢的包裹其中,令其避無可避。
這一招出手,力道剛烈,快如閃電,夏侯淵根本無從可避。
驚異之下,他只得咬緊牙關,拼盡全力揮刀而出,迎擊袁方這氣勢雄渾的一擊。
吭~~
又是驚天動地的一招交手,刀鋒與戟芒之上,濺起耀眼如星的火花。
袁方只身形微微一震,胸中氣血稍一激蕩,即刻平伏下來,從容如常。
而夏侯淵卻覺虎口發麻,五臟涌動,再一次被袁方的力道所壓制。
袁方卻根本不給夏侯淵喘息的機會,正大雄渾的招式,如狂風暴雨般卷向夏侯淵。
兩騎,旋即汷戰在了一團。
勁風四掃,刃氣沖天,只將周遭地面,刮出道道溝痕。
滾滾戰團中,袁方盡展鍛骨后期的武道,很快就將夏侯淵全面壓制,逼得他刀法散亂,漸不從心。
武道實力上的差距,終究不是純以怒氣,就能夠扳回。
“啊啊啊~~”
突然間,夏侯淵如野獸般,狂吼如雷,臂上肌肉暴漲,青筋突涌。
袁方知道,這是夏侯淵明知不敵,卻強行催動身體潛力,想以暴走狀態擊敗袁方。
果然,幾個呼吸后,夏侯淵戰力陡然大增,刀鋒狂襲反攻而出。
暴走狀態下的夏侯淵,武道戰力勉強的超過了袁方,只差那么丁點,就能提升至練臟初期的境界。
瘋狂的攻擊之下,袁方已完全讓出了主動,只能被迫處于守勢。、
袁方卻沉穩之極,既沒有動用生化能力,又沒有催動武道暴走,而只是頑強的防守。
他深知,夏侯淵的暴走持續不了多久,一旦結束,身體受損,體力更將大耗。
以袁方現在的實力,雖處下風,卻完全扛得過夏侯淵的暴走狀態,只待他氣虛力盡,就是袁方從容誅殺之時。
“夏侯將軍,李典來助你誅殺此賊~~”
“樂進在此,袁賊,納命來吧~~”
正當此時,喝聲大響,兩員曹營猛將,分從斜刺里撞出,殺向了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