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驚異,隨后是驚喜。
“果然不出我所料,當真如此啊……”袁方口中喃喃自語,嘴角揚起一抹會心的笑意。
呂玲綺在信中說,他們的兒子,在生下來不久后,就表現出了不同常人之處。
呂玲綺說,兒子的皮膜摸起來,與常人無異,但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卻驚奇的發現,那孩子的皮膚竟是極其的堅韌,哪怕是用針都無法刺破。
正是這奇特怪異之處,才讓呂玲綺感到擔心,所以才寫了這封信,讓張春華帶給袁方。
袁方怎么能不笑呢。
他的這個三兒子,皮膚硬到連針都扎不進去,這分明是皮膜硬化能力的體現。
這也就是說,這小子從一生下來,基因就已發生突變,天生擁有皮膜硬化的能力。
“王兄,玲綺嫂嫂信里跟你說什么了。”呂玲綺見袁方神情“怪異。”便好奇問道。
袁方神思頓收,將帛書合上,笑道:“沒什么,只是些噓寒問暖而已。”
張春華縱是冰雪聰明,又豈會猜得到袁方在想什么,聽他這么一說,也就不再多問。
袁方遂寫了一道書信,告訴呂玲綺不必擔心,只安心的照顧孩子,不要將他的這特殊之處,表露出來便是。
書信寫罷,袁方便派了心腹義從,星夜兼程送回鄴城。
次日,袁方便召集在長安的文武重臣,一方面是商議攻取漢中之策。順便也將自己喜得貴子之事,道與了眾臣。
大殿之上,頓時一片歡欣,重臣們紛紛起身,向袁方道賀。
袁方哈哈大笑,遂叫擺下酒宴,與眾文武痛飲,共慶這件喜事。
大殿內,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正痛飲之時,義從親兵卻急入。將一道細作從蜀中發來的最新情報。獻于袁方。
袁方也不看,只令當眾念頭。
“益州急報,不日之前,曹操大破劉璋蜀軍。劉璋損兵折將。敗逃回成都。川東諸郡縣。紛紛投降曹操,曹操已奪取江州,大軍正向成都趁勝進軍。”
劉璋大敗。江州失守!
消息一出,大殿之中,頓時議論驟起,原本喜慶的氣氛,立時變得肅然起來。
袁方的眉頭也微微一凝,盡管這消息本在他意料之中,但仍不免讓袁方感到了一絲緊迫性。
“江州乃川東門戶,此城一得,曹操大軍就可長驅直入,進圍成都,以劉璋實力,恐怕支撐不過今年,就必會為曹操所滅。王上,看來我們得提前對漢中用兵了。”
法正第一個進言,將蜀中局勢,分析得一清二楚。
郭嘉也道:“一旦曹操拿下益州,撫定人心,無論是攻滅張魯,還是結連張魯,我們想再攻取蜀中,難度就將倍增,孝直所言極是,非得提前對漢中用兵不可。”
兩大謀士,都主張即刻對漢中用兵,袁方又何嘗不想。
“漢中有秦嶺之險,又有陽平關之固,我軍攻漢中,最大的問題不是冇張魯的兵力多寡,而是如何翻越秦嶺,向漢中前線運送足夠的糧草。此次南征,將是我們用兵以來,糧草運輸最為艱難的一次呀。”
沮授一語,切中了袁方的顧慮。
漢中這個地方,地形實在是太過險峻,無論是進攻,還是被攻,但凡進攻的一方,面臨的最大難題,就是那幾百里長的秦嶺天險。
想要攻取漢中,共有五條谷道,可供大軍通行。
其中,最平坦的一條,就是從隴西出發,過祁山穿越武都郡,從西面對漢中發起進攻。
這條道被稱為隴右大道,曾經歷史中,諸葛亮北伐,走的最多的就是這條道。
原因很簡單,只因這條道最為平坦,但缺點卻是路途太遠。
第二條路,則是由陳倉南下,走陳倉故道,先向南,再向東,也是從西面進攻漢中。
這兩條道是諸谷道中,最平坦的兩條大道,運糧難度雖然減小,但缺點卻是要攻克漢中最西面的陽平關,才能夠進入漢中平原,直取南鄭。
陽平關有多險峻,熟知歷史的袁方,最清楚不過。
除卻這兩條平坦谷道,另外的斜谷、駱谷和子午谷三條谷道,雖然路途較短,但地勢卻極其崎嶇,許多路段,只能以棧道通行,連人行走都困難重重,更別說是糧草運輸。
倘若走這三條谷道,就意味著袁方必須準備遠比實際所需,更多的糧草,因為大多數的糧草,都被消耗在了運輸的路上,能有三分之一運往前線就已經不錯。
但現在的問題卻是,袁方二十多萬大軍才征討完關隴,糧草消耗極大,他必須要等到秋糧下來后,才有足夠的糧草運抵關中,來支撐這場糧草消耗極大的南征。
可惱的是,此時距秋糧下來,還有一兩個月,而益州的軍情形勢變化,又容不得他拖延到那個時候。
“糧草運輸,糧草運輸啊……”袁方指尖敲擊著案幾,眉頭暗凝,若有所思。
這一場軍議,就此結束。
盡管袁方定下了南取漢中的戰略,但究竟什么時候出兵,一時還無法確定。
畢竟,他不能冒著把十幾萬大軍,餓死在秦嶺里的風險,強行用兵。
一連三日,軍議無果。
是日入夜,袁方毫無困意,尚踱步于堂,凝視著高懸的漢中地圖,思索著用兵之計。
這時,義從親兵來報,言是領軍將軍諸葛亮,深夜求見。
“這么晚了,阿亮來做什么?傳他進來吧。”袁方狐疑,拂手令道。
片刻后,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袁方回頭看去,卻見諸葛亮興沖沖的大步而入,看樣子頗為興冇奮。
“阿亮,什么事這么興冇奮,大晚上的不睡來找為師?”袁方目光又轉向了地圖。
諸葛亮喘了一口氣,激動的叫道:“師父,我或許找到解決師父難題的辦法了。”
心頭一震,袁方驀然轉身,英武的臉上,已閃現一絲驚喜。
“什么辦法?快說。”袁方精神為之一振。催促道。
諸葛亮便不緊不慢。將他的辦法,諉諉道來。
“原來如此……”袁方聽罷,禁不住一聲感慨,臉上浮現出一抹會心的笑意。
沉吟片刻。袁方一拍案幾。欣然道:“很好。就用阿亮你的計策,速速去準備吧。”
“諾!”諸葛亮興冇奮一應。
次日,袁方便再召集眾臣。向他們宣布,一月之內將舉兵南下,攻取漢中的決策。
眾臣精神為之一震,武道們都躍躍欲試,巴不得盡刻開戰,他們好再立新功。
文官和謀士們,卻再次將秦嶺谷道崎嶇,糧草運輸不便的難題,搬上了臺面。
袁方卻自信的聲稱,關于糧草轉運,他自有解決之策,眾人無須擔憂,只管全力準備南征之事便可。
這般豪言一出,不僅是文臣謀士,就連武將們也大為驚奇,眾人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他們的王上能有什么辦法,克服秦嶺險峻
袁方也先不點破,眾人們雖有狐疑,卻只得暫時壓下,緊鑼密鼓的為南征諸事做準備。
決策已下,袁方第二件事,便是借著漢帝的名義,下詔封張魯為司空,召其入朝為官。
同時,袁方還借漢帝之詔,令張魯將韓遂這個叛賊,一并解赴洛陽。
于是,袁方委任的信使,便攜著這道天子之旨,從長安出發,星夜兼程前往漢中南鄭。
漢中冇,南鄭城。
軍府大堂中,高坐于上的張魯,盯著手中那道圣旨,眉頭越凝越深。
“袁方這廝,假借天子之詔,分明是想為攻我漢中制造借口,他以為,我張魯是這么好欺負的么!”張魯將那道圣旨,往案上一拍,怒道。
殿前謀士閻圃忙道:“師君息怒,袁方今已平定關中和涼州,坐擁整個北方,手握雄兵數十萬,實力可怕,為今之計,師君當想方設法與之周旋拖延,萬不可輕易得罪。”
話音方落,其弟張衛卻騰的跳起,叫道:“袁方縱橫中原便罷,我漢中有秦嶺之險,陽平關之固,那袁方若敢來撒野,管叫他耗死在秦嶺之中。”
“張將軍言之有理,漢中以北三條谷道運糧不便,那袁方必不敢走,要攻漢中,也只能走西面的兩條平坦大道,到時張師君只消以萬余軍守陽平關,那袁方縱有百萬大軍,又能如何。”
進言之人,正是前來投奔未久的韓遂。
聽得張衛和韓遂之言,張魯權衡一番,冷哼道:“爾等言之有理,我張魯雄據漢中數十年,豈能輕易將基業拱手相送,袁方這廝若敢來攻,我就讓他們嘗嘗秦嶺之險的厲害,我看他有多少糧草能跟我耗下去。”
一番慷慨后,張魯決定不遵圣旨,拒不往洛陽,也不交出韓遂,只傳令諸將,為迎戰齊軍做準備。
軍議結束,眾人散去,這時,從內堂轉出一名須發半白的道士。
那道士,正是于吉。
“四弟,我早說過,那袁方取了關隴,遲早會進攻漢中的,我沒說錯吧。”于吉捋須笑道
張魯冷哼一聲:“你說過又如何,有什么用。”
于吉干咳了幾聲,說道:“當然有用,只要四弟你肯把你半數的財富,用來資助我們,為兄就有辦法幫你擋住袁方的進攻。”
張魯先是一愣,旋即不屑的冷笑道:“口氣好大,一張口就要我半數財富,三師兄你不過一游方道士,又有什么本事跟我開這么大的條件。”
“四弟不信,就隨我出城一趟,為兄就讓你看看我的本事。”于吉嘴角揚起一絲詭笑,大步揚長而去。
張魯沉眉片刻,還是忍不住狐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