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您一起共事,是我最大的榮幸。沒有您的高超技藝,就沒有這艘船。艾羅娜號隨時歡迎您回家來做客……”
送老造船師亨里克.范戴克離開的舷橋上,陸遠聲情并茂的說著客套話。亨里克老頭也不停的撫摸著“艾羅娜號”的船舷,老淚縱橫,一副無法割舍的樣子。
跟隨著前來送行的大副約翰.沃克曼、神父帕德利和幾個沉船島上的水手,都看得有些鼻子發酸。只有李華梅,似乎是被陸遠的話惡心到了,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大家熱熱鬧鬧的聚在一起,每個人都和老頭說幾句送別的話。可沒人注意到,陸遠背在身后的手掌在輕輕的顫抖著。他幾乎無法克制的想要出手,直接拗斷亨里克.范戴克的脖子!因為陸遠就在剛剛他說要離開的時候,對著老頭施展了一個偵測的小法術,結果在陸遠的奧術視覺之中,亨里克.范戴克從頭大腳變成了徹底的紅色!紅色代表著不死不休的憎恨,陸遠不知道他哪來的那么強烈的敵意!針對陸遠,也針對“艾羅娜號”。
可如果他現在要是出手殺了亨里克,一定會直接讓約翰他們離心,最終導致船上人員分裂。上次的事情還沒過去,他只能暫時忍著。
“這是我這輩子,造的最好的一艘船……當我返回家鄉的時候,我一定會重新制作一個模型,擺在我的書架上……”亨里克.范戴克念叨著,走向另外一艘英國商船。盡管他造的只是舊“艾羅娜號”,新“艾羅娜號”其實和他關系不大,但這個時候,又有誰回去反駁他呢。
那艘船是“艾羅娜號”在航線上遇到的,一艘即將返回英國的船只。當時亨里克.范戴克認出了船的名字,并認為這是上帝的啟示——航向英國的船只就在眼前,他該動身返回位于英國的家鄉了。
所以老頭才一面請求李華梅攔下那艘船。一面向陸遠請求離開。
將商船攔下之后,有“艾羅娜號”的大炮在,說服工作十分順利。不僅同意了亨里克的搭乘要求,他們還同意在兩船之間搭建一個舷橋(有了舷橋。水手們一個沖鋒就能登船,很危險),在上面為亨里克.范戴克舉辦了一個小小的告別儀式。
“等一下!”就在亨里克.范戴克將要踏上英國商船的時候,陸遠忽然喊了一聲,叫住了他。大家都有些奇怪的看著陸遠,只見他快走幾步,來到了亨里克的身邊,恭恭敬敬的彎下腰,在他的衣服上拍打了兩下,“亨里克大師。您的衣服臟了。”
“哈哈哈”覺得非常有面子的亨里克.范戴克,笑得像花兒一樣,他搖擺著手告別,然后踏上了對面的商船。
大家都認為,這是對方船長對于值得尊重的前輩的一個臨別致敬。因此紛紛毫不吝嗇的奉上掌聲。尤其是約翰他們,更是激動不已。
儀式結束之后,雙方收起舷橋。陸遠這邊還特意在船舷邊上列隊,進行友好的告別。
為了表示隆重,“艾羅娜號”不僅對空發射了排槍,甚至還齊射了二十四響禮炮……(當然……把對方嚇得要死!這個時候哪有這種禮儀?!)
陸遠在船邊微笑的搓著手指,他到底還是沒能忍住出手。既然是一個隱患。當然是除之而后快……就是不知道自己這武當綿掌,能有幾分火候?
“艾羅娜號”揚帆遠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天際。
而這邊,英國人的商船還在慢悠悠的逆風前進著,他們要先后停泊好幾個港口,才能向著英國進發。整個航程超過一個月的時間。
甲板上圍觀的人群已經散去,船長笑呵呵的安撫著那些在最后階段被嚇到的客人,不得不說,對方搞的儀式很好很有氣氛,就是太嚇人了。
亨里克.范戴克獨身一個留在船頭。變得無人理會,倒顯得幾分落魄。他左右不過一個糟老頭子,又不是什么大美女,大家看過熱鬧就算了,誰會在乎他是誰。
只有船長的大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來到了亨里克.范戴克的面前,他行了一個漂亮的宮廷禮節,說道:“真是難以置信!他們都傳說您遇難了,您的船沉沒在新幾內亞……我真的沒想到居然在這兒見到您!”年輕人站直了身體,尊敬的說道,“歡迎回來!尊敬的亨里克.范戴克.克利福德子爵,我親愛的……叔叔。”
“我也是!哈哈哈哈!”亨里克.范戴克,啊不,現在應該是亨里克.克利福德子爵。他開心的張開懷抱,緊緊的擁抱住這個年輕人。“之前在望遠鏡里看到你,我真的是大吃一驚!如果你不是和你父親長得一模一樣,我根本不敢相信那就是你!要知道,我聽到的消息里,你現在可是帶領著整個英國在前進,我真沒想到你會出現在一艘小小的商船上。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很高興見到你,小詹姆斯。”
隨即他拍了一下腦門,裝作剛想起來的樣子,連忙改口,“哦不,你已經長大了,而且比我們都要出色!現在應該稱呼你為加勒比海總督兼海軍第四艦隊司令長官,詹姆斯.克利福德大人!”
“您在開玩笑,我親愛的叔叔!在您面前,我永遠是您的小詹姆斯。呵呵呵”年輕人謙遜的笑著,雙手攙扶主他的親叔叔亨里克。
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僅僅是順路去辦一件私事,居然能遇到失蹤二十幾年的親叔叔亨里克.范戴克.克利福德!他死亡的消息早就已經被證實,而且已經舉辦過葬禮……不過克利福德非常的開心,不僅僅是因為親人生還,還因為這個父親的弟弟,是一位造船的天才人物!他現在使用的旗艦“h.m.s貝隆娜號”,號稱“全英國最優雅的戰艦”,就是出自這位叔叔的手筆。
白銀級魔法船“h.m.s貝隆娜號”是一艘三&級戰列艦,有著七十二門火炮,和十八節的航速。克利福德愛這艘船勝過愛自己的老婆。
所以愛屋及烏,他一直對自己這位天才叔叔心存好感。哪怕是他張口閉口的叫自己“小詹姆斯”,他也可以容忍。
將叔叔請到自己的房間中去,讓護衛清空附近的閑雜人等。大副畢竟只是一個掩護身份。作為英國加勒比海總督,他像來都很重視威嚴和安全。
可是當叔侄兩個開始交流的時候,亨里克的固執開始讓他越來越不舒服。
“為什么您非要執著于去搶奪那艘船?!”克利福德加重了語氣問道。
兩個人一進船艙,亨里克就半命令式的要求他馬上安排艦隊,一定要馬上奪取“艾羅娜號”!這讓克利福德心里很不痛快。即使是在英國,國王要求他做什么的時候,也會用請求的口吻,而不是命令的語氣!但他還是強忍著說道,“那艘船看起來很一般……尤其是……你們很缺少大炮嗎?”
他知道那艘船必然是這個叔叔設計的,所以小小的諷刺了一把。
不得不說。“艾羅娜號”那“稀稀拉拉”的炮臺布局,在這個時代的審美觀點中,就像一臉子一樣讓人詬病。
“不不不,那艘船非常的好!好的遠遠超過你的想象!她的完美是不可思議的,她是不可制造的。那是一種神賜!”亨里克急切的強調著,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回“艾羅娜號”。因此他說道,“小詹姆斯,你知道你和我,還有你的父親,我們都是戰艦派!我們永遠需要好的戰艦,好的戰艦。以及更好的戰艦!而‘戰狗號’,就是那艘最好的戰艦!”
“戰狗號?”克利福德腦門上畫圈兒,怎么又冒出來一個新船。
“啊,別介意,那是我給她取的名字,比娘娘腔的‘艾羅娜號’好上一百倍!”亨里克說道。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用一個女人的名字。來命名他造的船。至于根源……或許是因為他的哥哥用妻子的名字命名了“h.m.s貝隆娜號”?那個該死的婊&子!
“那么……和‘貝隆娜號’相比呢?”克利福德故作輕松的問道。
“和她相比,貝隆娜號就是一口漂浮的棺材!”亨里克想都不想的說道,哪怕“貝隆娜號”是他自己的作品。因為他實在是愛現在的“艾羅娜號”,愛到發狂。這艘船有一種驚人的、無法言喻的美感,她船上的每個人都感覺超級棒。可他還沒想明白原因在哪兒。
所以他無時無刻的不想著把船搞到手!亨里克根本沒注意到,克利福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當著別人的面前說別人老婆丑,就算你是岳父也不行吧……
“可你知道……現在加勒比海的局勢非常緊張,我想,或許需要等一段時間……”克利福德勉勉強強的推脫道。
“不!不!”亨里克非常急迫的說道,他的臉色變得通紅,似乎血液在上涌一樣。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出了底牌。“小詹姆斯,還記得你的貝隆娜號是怎么強化成魔法船的嗎?”
“你是說……”克利福德終于變了臉色,“貝隆娜號,是用了我們家族那張神賜卷軸進行強化的。而神賜卷軸,是祖父殺死了橫行北海的海怪大白鯊,被上帝賜予……”
“沒錯!”老頭隨手擦掉嘴角的液體,“你知道那家伙干了什么?!他殺死了挪威海怪!!他手里一定有神賜卷軸!比我們家族的那張更好的神賜卷軸!啊……別著急,小詹姆斯,聽我說完。神賜卷軸的解析需要的造船技術非常高,我猜他現在還沒有辦法看懂!呵呵呵……”
他神經質的笑著,并掏出手帕,擦掉了更多的口水。
“叔叔!你……”克利福德震驚的指著他的嘴角,說不出話來。他現在確實滿腦子都是神賜卷軸的事情,剛才小小的不快已經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可是眼前詭異的情況還是震懾住了他!
“怎么了?”亨里克不高興的說道,“老年人口水多一點有什么好奇怪的?!小詹姆斯,你的舉止越來越粗俗了。你父親難道沒有時間管教你?我忘記問了,我的哥哥,他還活著……”
克利福德伸手搶過他手里的手帕,直接伸到了亨里克的面前,只見潔白的亞麻手帕上面……是大片紫黑的鮮血!
“怎么會有……噗!”亨里克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口鮮血就夾著內臟碎屑噴了出來,將克利福德變成了一個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