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弘文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躺在床上腦袋暈沉沉的但卻怎么都睡不著,他知道自己喝醉了,可卻又十分清醒,他躺在床上,手機就仍到一邊,借著月光就那么盯著手機,他在等斐冉的電話,可一直到半夜三點手機依舊是靜悄悄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蘇弘文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周一,蘇弘文紅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第一件就是看看手機里有沒有未接電話與短信,可惜什么都沒有,他自嘲一笑搖搖頭去洗漱了,昨天干的荒唐事就當是一場夢吧,今天這夢該醒了。
來到醫院看著一早就忙碌的急診分診臺,密密麻麻的病人與家屬,聞著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蘇弘文感覺這才是屬于他的世界,更真實的世界,昨天的事反到有些模糊如同一場夢。
換了衣服蘇弘文剛坐下莊瑩跟靳郝就來了,蘇弘文照例考了一下留給他們的作業,靳郝這孩子不如莊瑩聰明,但卻肯努力,你讓他看什么他就看什么,讓他背他就背,所以留的這些作業靳郝完成得很好,但莊瑩這丫頭懶,還喜歡耍小聰明,總以為匆匆看幾眼就能蒙混過關,結果卻被蘇弘文幾個問題識破了她的小心思。
作為老師蘇弘文知道老懲罰她上大夜班也難以轉變她的心態,必須用事實讓她明白身為一個醫生光聰明是不行的,還得基礎知識扎實,想了一下蘇弘文就有了對策,他也不等著交班了,直接帶著靳郝跟莊瑩去了分診臺。
莊瑩以為逃過一劫此時有些沾沾自喜,靳郝則有些木訥的站在蘇弘文旁邊盯著那些前來就診的患者看。眼神里有一種躍躍欲試的神采。
張清夢在分診臺,看到蘇弘文帶著倆學生站在這也不進去交班忍不住道:“蘇院長您這是?”
蘇弘文微微一笑道:“帶他們長長見識。”
蘇弘文的話音剛落分診臺的電話就響了,張清夢接聽后簡單的紀錄下隨即就扭頭對蘇弘文道:“蘇院長剛120急救中心說有個急癥患者正往咱們這送,初步診斷是呼吸衰竭,您看是您接診。還是我去喊今天當班的醫生?”
蘇弘文道:“我接診,不用通知他們了。”
過了大概有二十分鐘這樣子外邊就傳來了救護車的警笛聲,蘇弘文直接推著平車帶著靳郝跟莊瑩跑了出去。
到了外邊蘇弘文一邊幫120的急救人員把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往平車上抬一邊問家屬患者的情況,跟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是這男子的女兒,叫劉淼,焦急的對蘇弘文道:“我爸這幾天感冒了。一直說嗓子痛,我讓他去醫院他說吃點藥就好,我們就也沒當回事,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爸說不出話來了,我正勸他去醫院看看他就掐著脖子喘不過氣來了。大夫你快救救我爸吧。”
蘇弘文點點頭道:“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說到這便推著這男子往里邊跑,突然扭頭對莊瑩道:“這患者是什么病?”
莊瑩看那男子臉色發青,嘴唇都紫了,表情十分痛苦兩只手胡亂的在脖子上抓著,他嘴張得大大的,可就是喘不過氣來,就跟一條魚落到岸上一樣,看到患者這個樣子莊瑩一下急了。皺著小臉結巴道:“我、我不知道。”
蘇弘文看患者家屬還沒追上便道:“這患者你負責治療。”
莊瑩一下傻了,臉色煞白的道:“蘇老師我不會啊。”說到這都要急哭了。
蘇弘文瞪了她一眼訓道:“就知道耍小聰明,關鍵時刻連患者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你以后當大夫不是救人是殺人。”說到這扭頭對靳郝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靳郝有些緊張道:“好像是急性喉梗阻。”
蘇弘文滿意的點點頭繼續推著病人飛快的往搶救室里跑,路過分診臺的時候喊道:“準備緊急氣管切開,快。”
在去往搶救室的路上蘇弘文對莊瑩道:“我知道你聰明,可你的聰明用到那去了?當醫生的光聰明是不行的,還得有扎實的醫學基礎,你連耳鼻喉科三大急癥之一的急性喉梗阻都不知道。以后要是你的親人朋友在你面前得了這種病你怎么辦?靳郝告訴他這種病的危急程度。”
靳郝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道:“急性喉梗阻是耳鼻喉頭頸外科三大急癥之一。眼前這名患者有發紺、意識不清,已經到了重度。如果不能在十分鐘內重建呼吸道他便會死亡。”
莊瑩驚訝道:“有這么嚴重?”
蘇弘文冷哼一聲道:“不學無數,有這么嚴重?虧你問得出口,今天這事你給我好好想想,以后在耍小聰明不好好看書你那來的回那去。”
莊瑩一聽就急了:“別啊蘇老師,我好好看書還不行嗎?”
在這時候患者已經被推進了搶救室,蘇弘文沒功夫搭理莊瑩直接道:“你們倆去找患者家屬簽字,這患者必須得立刻行氣管切開術,記著我跟你們說的談話技巧,你們現在就是患者家屬,患者家屬這會最想知道什么,需要醫生如何安慰,你們自己想。”
莊瑩跟靳郝剛要轉身劉淼就沖了進來,莊瑩攔住她道:“您先出來,里邊正在搶救。”
護士已經把心電監護儀安裝好了,蘇弘文正在帶手套,在這時候患者突然劇烈掙扎起來,護士按不住他,趕緊喊蘇弘文:“蘇院長病人要不行了,怎么辦?”
蘇弘文扭頭一看心電監護儀,血氧正在飛快的掉著,這時候在做氣管切開顯然來不及了,他直接喊道:“給我套管針,先做環甲膜穿刺,喊人進來按著他,快。”
劉淼看到護士沖出來喊人,立刻情緒激動起來一把推開莊瑩就沖了進去,撲到她父親跟前嘴里急道:“大夫我爸怎么了?您可一定要要救救他啊,我求求您了。”
蘇弘文知道這時候強硬的把家屬推出去是不可能的,有她在到也可以幫忙,現在人手可不夠,想到他道:“你父親得了急性喉梗阻,現在必須做環甲膜穿刺,你按住他,手術同意書什么的一會在說。”
莊瑩跟靳郝也沖了進來,幫著護士跟劉淼按住了患者,蘇弘文一手拿著碘伏棉球,一手拿著套管針,直接在甲狀軟骨與環狀軟骨之間消毒,這兩者之間就是環甲膜,前無堅硬遮擋物,后通氣道,做環甲膜穿刺就在這里。
如果想要自己找,可以低頭,然后沿著喉結最突出處向下輕輕觸摸,在約23厘米處有一如黃豆大小的凹陷,此處就是環甲膜位置的所在。
蘇弘文右手握著套管針直接就刺了進去,手上的抵觸感一消失,蘇弘文就把針頭抽了出來,留針管插在氣道中,“咝咝”的冒氣聲想起,患者也終于安靜下來。
蘇弘文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把家屬帶出去讓他簽字,還得做個氣管切開。”
劉淼看到父親安靜下來也是長出一口氣,不舍的看了父親一眼就跟著靳郝跟莊瑩出去了。
護士早已經把做氣管切開的手術包準備好了,蘇弘文把患者擺好體位便開始消毒,所謂的氣管切開其實難度不大,就是在甲狀腺下邊打一個大約三公分的口子,把甲狀腺下緣推上去,然后鈍性分離下邊的肌肉,最后用刀在氣管上打一個大約兩到三公分的口子下氣管套管,如果患者需要可以在套管上連接呼吸機。
這個手術難度不大,但要是讓靳郝跟莊瑩做他們是做不下來的,就算是耳鼻喉科上班一兩年的醫生也不見準能做下來,原因自然是經驗不足,在一個這手術有個難點那就是下套管,經驗不足的人很難下進去,十分的費勁。
但這些對于蘇弘文來說卻沒什么難度,五分鐘不到他就切開了氣管然后拿著氣管套管在氣管鉗的幫助下往里邊下,可在這時候患者的氣管受到了刺激,他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大股黃色的粘痰液噴了蘇弘文一頭一臉,換成其他人在這時候恐怕沒心思下氣管套管了,而是開始抱怨然后去找地方洗。
但身為醫生卻必須忍著,不管你又多惡心,也得把氣管套管下進去在說,蘇弘文手上一用力總算是把氣管套管給下進去了。
在這時候劉宏盛跟陳金洲也進來了,劉宏盛看蘇弘文一臉的黃色痰液趕緊道:“蘇院長你去洗洗,固定的事交給我們吧。”
蘇弘文點點頭也沒推辭,但臨走前還是道:“趕緊霧化吸入吧。”說了這句話他才離開。
陳金洲看他走了忍不住道:“大小也是個院長,至于這么拼嗎?這活找耳鼻喉科的人過來干不就得了。”
劉宏盛瞪了他一眼怒道:“說什么那?這患者等得了耳鼻喉科的人來嗎?你看看他的臉,在看看他的嘴唇,小陳你讓我說你什么好?行了趕緊固定套管。”
另一邊蘇弘文去洗澡了,剛出來馮旭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