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段簡短的少年時期劉建明和陳永仁的片段閃過,余文樂扮演的警察臥底陳永仁被抓進了警局,然后拍照做記錄。咔嚓,閃光燈閃過,照片上赫然是梁超偉,胡子拉碴的站在身高版前。
而警隊訓練中,陳冠希扮演的黑幫臥底劉建明,刷一下敬了一個軍禮,等畫面一閃,敬軍禮的已經是警服在身的劉德樺。
哐當!
屏幕變黑,巨大的字幕浮現。
“無間道。”
“高音甜,中音準,低音沉,總之一句話,就是通透。”
劉建明籌備新家,去音像店挑選一套家庭音響,正好梁超偉在店里收保護費,于是兩人就音響的效果討論了一下。
當兩人坐在一起,聽著蔡琴的《被遺忘的時光》。
“是誰在敲打我窗。”
“是誰在撩動琴弦。”
“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
黃秋生扮演的黃志誠,與陳永仁在天臺接頭,陳永仁向黃志誠抱怨:“明明說好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就快十年了,老大。”
“你對我態度好點行不行?現在全香港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我回去把你的檔案全刪除掉,你一輩子做古惑仔,我也不用煩了。”
“你想我怎么樣?天天提醒自己,我是警察,做夢的時候都說‘放下槍,我是警察!’這樣啊?”
黃志誠送給陳永仁一只手表,陳永仁還以為是針孔攝像機:“真空在哪?”
“二十五號是你的生日嘛,臭小子。”
陳永仁似乎定格了兩秒鐘,才說:“靠,我從來不戴表。”
劉建明在警局將一位犯人給套出了話,大b問他:“你怎么知道場子是阿毛的?”
劉建明當時就楞了一下。
短短幾段跳來跳去的劇情,不但沒有混亂。反而是清晰的將故事的背景給交代出來了。
老貓不住的點頭,這樣的劇情和以往的港片很大不同,尤其是天臺上陳永仁的那句“三年又三年”,瞬間讓他感受到了一種臥底的身不由己,以及那種明明是個好人,卻被當作壞人,無處傾訴的苦悶。
而原本已經認為自己已經勝了的猴子,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這開頭十幾分鐘,看似凌亂的東一個鏡頭。西一局臺詞。卻不僅沒有沖突嗎。反而有種抽絲剝繭的順暢,讓人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
“難怪可以被打了100分,僅憑這個凌而不亂的敘事,就足見導演功底了。”
猴子腦子里不禁冒出了這樣的想法。隨即又搖頭。
“導演功力好不過是經驗多了,故事講不好,還不是一樣。哼哼!”
隨著劇情的展開。
一場警匪之間的較量激烈上揚,劉建明臥底警察部,陳永仁臥底黑幫中,各自斗智斗勇,最終是雙方都沒有占到便宜,警察部缺少證據,黑幫失了貨物。
警察局。曾志煒扮演的黑幫老大韓琛趴在桌子上用午飯。
黃志誠走過來,說案子查清楚了,沒有證據。
韓琛抹了抹嘴,忽然把飯菜撒了一桌子,對黃志誠大吼:“以為在我身邊安插一個孬種就可以趕絕我啊?”
“大家都一樣。”黃志誠說。
于是。各自都要開始排查內鬼。
各種反偵察,內鬼斗內鬼,每一步都在別人的算計中,也在算計別人的每一步。
摩斯密碼,手機聯網,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而小禮堂中,可謂是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劇情深深的吸引。
原本還不屑一顧的猴子,也雙眼有神的看著熒幕,渾身陷入了忘我之中。
蕭亞軒扮演的may走在路上,陳永仁走過去。
“這么巧?”
may望了陳永仁一眼,笑著說:“對呀,剛巧在附近買點東西。”
陳永仁帶著一點靦腆的說:“好久沒見了。”
“六、七年了。”
“還好嗎?”
may煞有其事的說:“我結婚了,你呢?還在道上混?”
陳永仁沉默半晌,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一個女傭人拖著一個女孩,走到may身旁,陳永仁望著活潑可愛的女孩,湊前摸一下她的臉蛋。
“你的女兒?”
“嗯。”may簡單回答,不想多說。
“幾歲了?”
may回答:“五歲……我在等我老公來接我,所以……”
陳永仁笑了一下:“我也趕時間。”然后離開了。
這時候小女孩說:“媽媽,我今年六歲啦。”
霎時間,小禮堂里有幾位女生,就忍不住開始了抹眼淚。雖然沒有挑明,但是大家都明白了,may是陳永仁的前女友,因為他在道上混,離開了他。
可陳永仁的苦無人知,他是臥底!
甚至眼見的觀眾,看到了may伸出的手,上面的戒指戴在食指上。
may沒有結婚。
正是這些小細節,雖然觀眾可能忽略了,但是每一個鏡頭,都會留下強烈的暗示,每一個留白,都是在為人物的形象服務,營造身份和心理的強烈沖突。
如果說前一段時間的觀影,大家在欣賞這個故事。
當黃志誠和陳永仁在天臺接頭被黑幫追殺,原本安靜的小禮堂,頓時沸騰了。
陳永仁和黃志誠分頭離開,陳永仁轉了一圈回來,只聽后面一聲響。
黃志誠砸在了出租車頂上,死了。
“啊。”
小禮堂中的觀眾驚呼。
老貓也長大了嘴巴。
猴子更是瞪直了眼睛。
戲劇的沖突,到達了頂點。黃志誠死了,沒人能證明陳永仁的身份了,陳永仁最后一絲善良的寄托消失,當他看著黃志誠半開半閉的眼睛,沒人能理解,他的內心是多么強烈的震動。多么濃郁的悲傷。
“一百分,果然是一百分。”
猴子聽著《再見,警察》的配樂,看著鏡頭圍繞黃志誠轉圈,小聲的喃喃自語。
輸了。
這的確是一百分的神作。
如果后半部還能保持這個水準。
而沒有等待太久,電影就將一切都展開了。
陳永仁知道了劉建明的身份,劉建明也知道了陳永仁的身份。為了抹去他是臥底的證據,他和陳永仁在天臺上見面了。
“你們臥底可真有意思,老在天臺見面。”
“我不像你,我光明正大。我要得東西呢?”
“我要的你還未必帶來呢。”
陳永仁嗤笑一聲:“什么意思。你上來曬太陽的啊?”
“給我一個機會。”
“怎樣給你機會。”
“我以前沒得選擇。我現在想做一個好人。”
“好。去跟法官說。看他讓不讓你做好人。”
“那就是要我死?”
“對不起,我是警察。”
“誰知道?”
哐當,鏡頭猛然拉遠,再拉回來。陳永仁舉起手槍對著劉建明的腦袋。鏡頭越過天臺,看向整個香港九龍城,藍天白云碧海通透,如果不是兩個人的身份對立,這將是一副美好的畫面。
“陳永仁要殺了劉建明?”
小禮堂的無數人都在心底疑問。
“誰還能證明他的身份?”
而最后的結局,也讓一切都變得不可思議了,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一幕經典的畫面。
電梯中,陳永仁被警察部的大b一槍爆頭。
就這么死了。
突然,平淡。
啊啦啊……《再見。警察》……
沒有任何的激烈,不英雄,不偉大,仿佛一個黑幫小弟的死,死了也就死了。
大b和劉建明一樣都是韓琛派來的臥底。
電梯打開。一張警員證從電梯里伸出來。
最終活下來的只有劉建明一個。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劉建明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當畫面跳轉,字幕浮現。
“六個月后,李心兒在去世的葉警司的遺物中,發現了陳永仁的檔案,證實了他的警員身份。陳永仁現安葬在黃志誠警司的墓旁。”
葬禮上,李心兒(陳慧琳扮演)輕輕說了一句:“你好,警察。”
警員隊伍中,劉建明低著頭,想到了當年的警校生涯,陳永仁被趕出去的那一刻。教官說:“不守規矩的人,就好像他一樣,滾蛋。有沒有人想跟他換?”
“我想跟他換。”劉建明自語。
畫面黑暗。
字幕升起。
佛曰:“受身無間者永遠不死,長壽乃無間地獄中之大劫。”
演職員表隨即升起。
電影到此結束。
停頓了兩秒鐘,小禮堂中陡然爆發出了巨大的掌聲,如潮水一般洶涌。
嘩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老貓用力的拍手,說不出話來。
猴子也不自覺拍起了手。
兩個人都在跟著拍手,絲毫沒有想起來,兩人還有一個賭局。
聽著掌聲,萬小虎輕輕的笑了。
接過別人遞來的話筒,走上臺,清了清嗓子。
嘩啦啦啦啦。
掌聲沒有停下來。
萬小虎只好再等一會。
等掌聲稍微小了。
萬小虎剛準備開口。
嘩啦啦啦啦。
又是一陣巨大的掌聲。
喜悅盈于胸口,萬小虎就這樣站著,等掌聲真的熄滅了,才把話筒抬起來。
“第一次聽到這么長時間的掌聲,謝謝你們。”
嘩啦啦……
“120分鐘的電影,幾百天的幸苦,從去年6月底開機,到現在將近一年,終于與大家見面,說不激動是假的,尤其是聽到了這么熱情的掌聲。我就站在這里,有什么想跟我說的,想跟我交流的,現在就開始吧。”
“師兄……”
“萬導……”
“虎哥……”
刷刷刷,數百人齊齊舉起了手。
遲了遲了抱歉抱歉
月底了,最后一天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