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公子覺得幾成股份才能讓您滿意并為這樁生意保駕護航?”對方開門見山,高遠便也不在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問道.
張君寶哈哈一笑,沒有直接回答高遠的話,卻端起了酒杯,”路叔,高世兄,我們邊喝邊談,這里的酒菜雖然貴,但卻也貴得有道理,至少比外頭的吃起來味道要好多了.”
“我敬大公子!”高遠也不著急.
兩人輕啜了一口,這酒是閑云樓中最好的酒,雖然醇,但卻更烈,喝得快了,極易醉倒.
“高世兄,今日讓你們空等了一下午,可不是我張君寶托大,而是實在有要事不能分身,東胡那邊來人了,這一次我遼西郡數個邊縣都遭到東胡人劫掠,父親震怒,東胡王特地派了人過來解釋此事,說明此事只是下頭部落的個人行為,與東胡王庭沒有任何關系.雖然是撇清關系,但卻仍是擺明了看不起我們啊,這是想著反正我們沒有反擊之力呢,說是道歉,但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賠償損失,懲治挑事者更是提也沒提,我心中窩火,便與他糾纏了一個下午.”
路鴻看了一眼高遠,眼中滿是笑意,”不敢,大公子的事情更重要,我們等大公子也是應該的.”
“不,你們這兒更重要,但正如路叔所說,我們是一家人嘛,稍微慢待一些,想必路叔與高世兄也不會怪罪!”張君寶搖了搖頭,”他們是外人,雖然心中惱火,卻不能失了禮數.”
“既是一家人,大公子這么說就太見外了!”路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高遠微笑著喝下杯中酒,張君寶話里的意思可是很清楚了,他與路鴻,然后擴展到自己,那都是自家人,但吳凱可就是外人了,既然是自家人,當然得聯起手來,一起對付外人了.
但高遠可不是這么想的,在他看來,吳凱更像是自己人,比起張君寶,吳凱可好打交道多了,吳凱更多的時候是一個商人,更注重的是商業上的利潤,但張君寶卻是一個典型的政客.
放下酒杯,高遠舉起了兩根手指,”大公子,最多兩成.包括酒和這閑云樓,都是兩成!”
張君寶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心中微微有些惱怒,對面的高遠顯然是看穿了他的意圖,直接便開價了.
“我的底限是三成!”張君寶一字一頓地道:”高世兄,你肯定知道,沒有我們的支持,吳氏的酒便只能蝸居在扶風縣,不可能走出來,至于這閑云樓,恐怕連多一天也難得撐下去,三成,并不過份.”
“大公子,如果現在遼西郡是太守的封地,三成倒也不過份,但可惜不是啊!”高遠挾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著.
路鴻頓時一驚,打人莫打臉,高遠這是血淋淋的揭別人傷疤了,張君寶不翻臉才怪.
張君寶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斂去,原本生動的表情在這一瞬間變得僵硬了起來,”高世兄,這是怎么說話來著?當真以為我張家好欺負不成,如果一拍兩散的話,只怕吳家在扶風的生意也保不住吧,路叔,你說說,我能不能做到?”
“大公子自然能做到!”高遠肯定地道,”但是這樣一來,大公子還能得到什么呢?大公子如此聰明之人,自然是絕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張君寶盯著高遠,半晌,才道:”兩成半,沒有什么可商量的了.”
“大公子,我們只能給出兩成.”高遠語氣堅定.
張君寶絲絲地抽著涼氣,感覺到腮幫子都有些疼起來,”我已經做了讓步,你是不是也應當做出些讓步?”
“大公子!”高遠道:”這閑云樓開張了近一月,對他的一些用處,我想大公子也應當心中有個計較了,他可不僅僅是賺錢這么簡單是吧?”
張君寶點點頭,”不錯,這其中的奧妙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的.”
高遠拍拍手,”這就對了,不論是閑云樓也好,還是酒生意也好,他不僅能替我們賺錢,還能作為我們的敲門磚,大公子想必也明白,我們在扶風一地一年一成股便有一萬貫的收益,那么,在遼西全郡的話,一成便是十萬貫,但如果放之大燕全境呢?會是多少貫?大公子可否算過?”
張君寶神色一凝,”你們竟然還想在大燕全境去賣?”
“或許將來還可以去齊國,趙國,魏國,楚國等!”高遠微笑道.”賣得越多,利潤便越多,當然想要賣得多,便得有足夠大的地盤允許我們賣!”
“不說其它國了,單是薊城,你們如何進去,那里我們張家可沒有多少勢力可以保護這樁生意!”張君寶皺眉道.
高遠哈哈一笑,”大公子,這樁生意是如何讓你與太守大人動心的.股份以及巨大的收益.”
“你是想拿著股份和收益去拉攏薊城的權貴人物加入進來?”張君寶恍然大悟.
“不錯!”高遠道,”想要打開在全國的銷售,賺取更多的收益,我們就需要拉攏更多的有影響力,有權勢的人物進來,大公子,吳氏肯給兩成股份給你,已經是盡了最大誠意了,因為他現在需要打開局面,需要第一個效應出來.也許以后,會有比太守更重要的人物加入,但股份卻沒有太守大人多.”
張君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酒杯在手中慢慢地旋轉著,顯然在想著高遠的說法.
“而且,這樣隨之帶來的,還有另外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那就是越多的權貴人物加入,太守就會有更多的助力來實現他的愿望,大家都有共同的利益聯結著,即便他們不想幫太守大人的忙,但總不至于跟自己的錢過不去吧,所以到時候,只要太守大人再使把勁,將遼西郡變為大守的封地便要容易得多了.”高遠輕輕地敲著桌子,”大公子,著眼長遠啊!”
張君寶站了起來,走到雕花窗前,隨手推開窗戶,刺骨的寒風隨即撲面而來,兩手撐在窗臺之上,讓冷風盡情地清洗著自己的頭腦,半晌,張君寶轉過頭來,”不得不說,高遠,你打動我了.”
“兩成!”
“兩成!成交!”張君寶伸出手來.
兩只大手握在一起,兩人四目對視,都是仰天大笑起來.
“來,喝酒,吃菜.”張君寶走回到桌邊,舉起了酒杯,”路叔,你有一個好侄兒.來,讓我們共飲一杯.”
三只酒杯砰的一聲,碰到了一起.
“吃菜,吃菜,這酒烈,可別空腹喝,不然極易醉的!”路鴻笑著道.
“高遠,扶風太小了,容不下你,愿不愿意到遼西郡城來,你想要什么位置,我便能給你什么位置.我可是聽父親說了,在扶風,你竟然敢率幾個大兵便出城去邀戰東胡人,竟然還殺了十數人,了不起,不但有謀,更是有勇,如果肯來郡城,必定能大展拳腳,比在扶風可要強多了.”張君寶毫不在意路鴻的意思,當面大挖墻角.
一聽這話,路鴻不由擔心地看著高遠,偏生又說不出什么.
“高遠多謝大公子的好意,大公子的稱贊高遠也愧不敢當啊,郡城太大,高遠這小身板委實還不敢到這片海里來闖蕩,大公子可憐則個,還是讓我在扶風這個小河溝里撲騰吧,這樣高遠活得更滋潤啊!”雖然是拒絕,但又不能拂了對方的面子,這位張公子,利益當頭,是典型的屬于那種三根頭發便能蓋住臉的人物,說翻臉就會翻臉的,高遠在沒有絕對地保障自己利益和小命兒的前提下,才不會貿然一頭撞進來.他可不認為到了郡城,自己能玩得過這位大公子.
“你考慮考慮吧,什么時候愿意來郡城,我張君定都是熱烈歡迎的.”張君寶似乎也沒有抱多大希望.”高遠,你來給我講講這閑云樓中的一些道道,說實話,我是想通了一些東西,但卻不太透徹,現在你這個始作甬者在這里,我豈能放過.”
高遠也正有此意,閑云樓以后要大力發展,離不得張君寶這樣的實權人物,讓他明了這其中的道理,對于閑云樓以后的經營可是大有裨益.
高遠娓娓道來,張君寶聽得津津有味,高遠的話不諦為他打開了另一扇大門,他本就是一個極聰明的人,基本上是屬于那種一點就通,一說就透人的人物.
正自說到酣處,外頭突然傳來巨大的喧鬧之聲,怒吼,哭泣,以及門窗破裂的聲音不停地響起,高遠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張君寶,這里面的意思就很明顯了,你不是說你今天在這兒,就不會有人來搗亂么?
張君寶如何不明白高遠的意思,臉一下子就沉了起來,霍地站了起來,”高松濤!”他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