縐胖子與白晨聊了很多東西,有工作室的近況,有自己簽的那兩個藝人的狀態,當然也有他自己的事情。
兩人在一個小胡同里品嘗地道的特色小吃,縐胖子算是半個本地人,對于首都什么地方好吃,什么地方好玩都很清楚。
“石頭,這餛飩怎么樣?”
“和我在SH吃到的不一樣,說不上誰更好吃。”
相比起北方,餛飩在南方發展的更好,還有一些地方把餛飩當早餐。
而南方的餛飩皮薄柔細,北方則略顯粗糙,不過內在的肉更有嚼勁,其實做餛飩還是有許多的要點要訣,選用的必須是豬腿肉,豬腿肉有肉筋,再剁碎之后,參入佐料攪拌。
在南方還有一指法的制作工程,意思就是以一根指頭量的肉包餛飩,不多一絲不少一厘,這也是老師傅常年接觸之下的熟能生巧。
外面包著的皮又大致分為粉皮和水晶皮兩種,北方的餛飩就沒那么多講究了,缺少了各地的特色,坦誠的說,餛飩還是要南方的比較地道,而沙縣小吃更是將其發揚到極致,去往任何一家沙縣小吃,都可以吃到很地道的餛飩。
不過入鄉隨俗,白晨也不能說這里的餛飩不好吃,而且首都的吃喝玩樂,確實要比較起其他城市要多出許多,這里可是聚集了神州大地的精粹人才,放到國際上也是有數的大城市。
就在這時候,縐胖子的手機響了起來,縐胖子接起電話,臉上露出幾分急切,語氣也顯得有些焦躁與不滿。
“石頭……”
“我明白,忙正事去吧。”白晨看縐胖子的臉色,就知道他那邊出了點事情,他現在要放鴿子。
不過白晨也知道縐胖子一直以來對自己的支持,所以也沒有為難他,讓他速速去辦理正事。
“遲點再帶你逛老首都。”
縐胖子剛走,便有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停在了胡同口,然后從上面下來一個老人。
老人向著攤位的老板打了個招呼,看起來他也是這里的熟客,攤位老板對這位老人也非常熟悉。
老人坐到攤位上唯一的桌子,白晨的身邊。
老人的目光非常平和,白晨看了眼老人,眉頭微微一皺。
老人的眼力非常敏銳,立刻就發現了白晨臉上的一絲變化。
“小朋友,是不是我坐在這里讓你不舒服了?”
“沒事,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我們誰也犯不著誰。”白晨繼續的吃著自己碗里的餛飩。
攤位老板送上來一碗餛飩,態度非常的虔誠。
“多吃點醋,你年紀一大把了,多吃點醋能提高消化能力。”白晨隨手將桌子上的醋推到老人的面前。
老人臉上有些古怪,疑惑的看了眼白晨。
這小孩真是奇怪,自己最討厭的就是酸味,這小孩還冇要自己多加醋。
不過自己最近的確是感覺消化不是很好,老人拿起醋瓶子,加了點醋,不過不喜歡的味道還是讓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只是吃了口餛飩便放下湯匙,看著白晨吃。
“你要不吃,也不要這么盯著我看啊。”白晨終于忍不住抱怨道。
“額……不好意思。”老人有些郁悶,都多少年了,自己都沒被人這么訓斥過,如今一個小孩子居然如此斥責自己。
老人有些郁悶又有些好笑,也虧得對方是小孩子,如果再大一點的,認識自己的人,估計也沒這膽子吧。
“小朋友,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干嘛?”
“沒事,我聽你的口音像是SH那一帶的,來首都旅游嗎?還是剛剛搬遷到首都來?”
“吃和玩。”白晨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你家大人呢?”
“出去辦事了。”
“那就留你一個在這里?”老人愕然的看著白晨。
“我都這么大人了,還怕走丟了嗎。”
“那你就在這里等你家人嗎?”
“不是啊,我等下打算去王府井玩。”
“你一個人?”
“現在是法治社會,你還以為是窮苦舊社會,滿大街都是人販子啊。”白晨白了眼老人。
老人愣了一下,不由得一陣苦笑,對于眼前這個小孩的回答,又有點欣慰,還有一點的憤怒。
這孩子的家人心也太寬了一點,把一個小孩丟在陌生的城市,先不說會不會遇到人販子,要是走丟了,他們估計要哭死吧。
“我也想去王府井,我送你去,好嗎?”老人認真的看著白晨。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啊,你要是人販子怎么辦?”
“你不是說現在沒有人販子了嗎?”
“不是沒有人販子了,是人販子都偽裝成好人了。”
“可是爺爺不是人販子。”
“人販子也不會說自己就是人販子吧。”
“你看那車子怎么樣?”老人指著胡同口的車子,車子旁邊還站著兩個黑衣保鏢,一直都盯著這邊看。
“好車。”
“那你看人販子會開這么好的車子嗎?”
“你是大官吧?”白晨又問道。
“快要退休的大官。”老人并不否認,他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輕松的說話了,也只有這樣的孩子,才能夠正常的交流。
“那你貪過錢嗎?”
“額……”老人愣了一下,他沒想到一個孩子會說出這樣的話:“沒有,能夠坐到我現在的位置,是不能夠允許一點點瑕疵的。”老人的回答鏗鏘有力,目光堅定不移。
“那好吧。”白晨點點頭:“等我吃完。”
“你為什么那么問我?”
“因為坐貪官的車子,屁股會生瘡。”
“哈哈……”老人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可是卻有一種悲哀,他在位七年,明年就要下來了,這七年事件里,他幾乎是勵精圖治,多少達官顯貴落馬,可是還是不能殺盡那些蛀蟲。
便是連一個孩子都知道的道理,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明白呢。
他們便是金榻銀炕,難道就能睡的安心嗎?
“小朋友,如果給你選擇,給你一把專門殺貪官的槍或者是很多很多的錢,你會選什么?”
“錢我已經有很多了,這世上也沒有專門殺貪官的槍,我年紀小,你不要蒙我。”
“我是說假如。”
“假如拆開就是虛假與不確定,既然如此,我的回答就顯得沒什么意義了。”
“好吧。”老人不由得一陣苦笑,自己居然沒說過一個小孩。
“我當到多大的官了?”
“我的官位已經到了可以殺所有我知道的貪官。”
“明白了,你那車子我不坐了。”
“額……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白晨丟下一張鈔票,站起來便要走。
老人立刻站起來跟了上去:“能告訴我原因嗎?是我以前做過什么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嗎?”
“對你的過去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和你扯上關系。”
“你這什么話啊。”老人郁悶至極。
“你不知道小孩子就是可以說出這么不可理喻的話嗎。”
“那你也知道自己的話多么不可理喻嗎?”
“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小孩,明知道這么不可理喻,還這么理所當然的。”
“所以我是小孩,不過你那車子真的不能坐。”
“為什么?你怕屁股生瘡?我說了,我不是貪官。冇”
“你那車子坐了,屁股會爛掉的。”
“你知道我這車子多少人想坐嗎?又有多少人想和我一起坐。”
“想坐你這車子的,都是有求于你的,我又不求你什么,就算想求你也在求你讓我考試及格,你估計也懶得管這鳥事,你說對吧。”
“你上哪所小學?我今天還就管定了。”老人這是和白晨來了勁,死纏著白晨。
“美國舊金山市,亞當斯小鎮小學,你管的到嗎?”
老人快要吐血了,他還真管不著那么遠的地方。
“小朋友,你在國外讀書嗎?”
“是啊,這不回來過年么。”
“難怪啊。”老人想著,他父母既然敢把他一個人丟在首都,估計也是他以前就一個人生活過。
“你一個人在國外會孤獨嗎?”
“人就是群居動物,不管在哪里都是,哪怕是在陌生的環境里,也會去尋找與自己臭味相投的同類,很幸運的是,我找到和我一樣臭味的朋友,所以我不孤獨。”
一時間老人反而不知道如何接話,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居然能夠說出這么富有哲理的話。
“是不是被我的高深莫測震攝到了……這句話是我爸爸教我的,當別人問我一個人的時候孤獨不孤獨,就這么回答人家。”
老人已經徹底無語了,這一家子都是怪咖,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去見見他的父母,想看看什么樣的家庭能夠培養出這樣的孩子。
“你有你家人的電話嗎?”老人問道。
“當然有。”
“那你現在給你父母打電話,就說你被綁架了,現在讓他們立刻來王府井大街,青云樓頂層包廂,不然我就撕票了。”
老人向著一直站在胡同口的兩個保鏢招了招手:“把他綁上車。”
那兩個保鏢哭笑不得的看著老人,老人瞪了眼兩人:“看什么看,我現在在綁票。”
“不用綁了,我自己上去。”白晨聳聳肩,很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