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的門外又傳來一陣聲音,白晨以為又是那兩個小孩子來鬧事。
正打算出去教訓,卻見來的是一個華服中年人,身材微胖,頭戴頂帽,不過又沒有那種富貴氣息,身邊跟著兩個家丁,頗有一些狐假虎威的架勢,看向白晨的時候,眼睛都是居高臨下。
“看見大總管也不知道行禮嗎?吳管事是怎么辦事的,招個教書先生也這么不懂禮數,這樣怎么去教少爺小姐?”
“就是就是,大總管,我看那吳管事是不想干了。”
這位大總管瞥了瞥白晨:“你就是新來的教書先生?”
“在下正是。”白晨點點頭回答道。
“你們兩個且退下。”大總管說道。
“大總管,要教訓他,何勞您親自來,我們給您出氣。”
“嗯?我要做什么,需要你們代勞?是不是把我這個大總管的職位也代勞了?”
“不敢不敢……”
“我們這就走。”
這兩個家丁立刻就灰溜溜的離去,看到兩人離去,大總管突然臉色一變,一改先前高傲傲慢的態度,向白晨抱拳行禮:“在下隆衫,拜見白先生。”
“咦?你認識我?”白晨詫異的看著大總管,臉上帶著幾分疑惑。
“在下是曹丞相麾下一員不起眼的偏將。”
“你是曹操的人?怎么會在這里當起了總管?雖說偏將不算高,可是至少也比這個大總管的身份高吧?”
“在下是奉了丞相之命,已經蟄伏在殷府十余年了,不過每個月都會回報一次,上次接頭人便給了我一張先生的畫像,說是不管是誰見到您,都不允許有任何的冒犯怠慢,先前小人見您跟隨吳管事進來,便來您這里接頭,敢問……白先生在丞相是何職務品級?”
“額……哈哈……我不是曹操的人,我和他還有仇怨,你是搞錯了,哈哈……”白晨大笑起來。
“啊……你……”
“放心吧,我不會把你的身份透露出去的。”
隆衫的臉色非常難看,甚至有想要殺了白晨,可是很快他就將自己的殺氣掩蓋下來。
“不過我很好奇,這殷府有何價值,能讓一個偏將放下自己的身份,潛伏在這富貴人家中?難道是曹操惦記著這殷家的家產?殷家雖然富貴,不過應該還不足以填滿曹操的胃口吧。”
“白先生,既然您不是丞相的人,那在下也不便多做逗留,告辭。”
隆衫有些惱火的離去,本以為白晨和他是一路人,結果搞了半天,卻發現白晨不但不是他的同僚,還很可能是對頭。
想到這里,隆衫便一陣懊悔,這十幾年來,他可是處處小心,免得被人發現馬腳。
卻不曾想居然在白晨的這里吃了虧,暴露了身份,心中暗叫大意了。
同時也在抱怨,與自己接頭的人也不與自己說清楚,害的自己現在身份曝光。
不過此人到底是何來歷?他來此又是為了什么?
隆衫心中不斷的猜測著,可是又始終摸不著頭腦。
他與主公既然是敵對關系,為何主公會頒下命令,任何人見到他都要以禮相待,不允許有絲毫怠慢冒犯。
“這殷家到底有什么東西,能讓曹操如此惦記在心,而且看起來這惦記的時日不短了,那隆衫居然在殷家潛伏了十幾年的時間。”
白晨心中猜疑著,算了,不想了,若是最后也沒想明白,便直接去找曹操問個清楚。
正在這時候,外面又傳來吵鬧的聲音。
這次是殷小馨和殷小虎的聲音,便聽殷小虎道:“師父,便是這里。”
白晨走出門外,就看到殷小虎和殷小馨帶著一個壯漢,這壯漢不似普通人,身上散發著一股戾氣,此時正是初春,依然是天寒地凍,此人居然坦露著胸口,似乎不懼嚴寒。
這壯漢看向白晨,眼中閃過一道厲色,就如箭矢一半銳利。
“便是傷我徒兒,還辱我師門武功是嗎?”賀蘭大聲喝問道,一上來便是興師問罪,根本就不給白晨辯駁的機會,直接把帽子扣在白晨的頭上。
白晨的嘴角勾勒出一道弧線:“哦,他們是如此與你說的嗎?那便算是吧。”
“好膽,來,你我過上兩招,你若是勝了,我便不再為難你,可是你若是敗了,我便斷你一條胳膊。”
“如此甚好,公平公平。”
白晨微笑的點點頭:“我生平最喜歡與人對賭,你既然由此興趣,那便做過一場。”
“好!看招!”
賀蘭也不含糊,出手便是龍行虎步,拳勁比氣先前的殷小虎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殷小虎的武功全憑著一口氣,那口氣若是斷了,那便自己先遭重創。
可是此人的吐納勻稱,呼吸順暢,氣息更是渾厚異常。
放在這個時代,此人也是個內家高手。
白晨也握拳迎向賀蘭,雙方交過一拳,白晨向后退了一步,賀蘭卻是向后連退三步。
賀蘭驚疑的看著白晨,他沒想到白晨的內勁居然比他還要渾厚幾分。
“好功夫,你練的是什么功夫?”
“剛才我使的是鐵牢,化身為鐵,困鎖蛟龍,你又使的什么功夫?”白晨看著賀蘭問道。
“這是我師門的太阿功,練到高深出能夠力敵千人,我從六歲開始修煉,練至如今已經四十年,本以為獨步天下指日可待,卻不曾想,你一介書生居然有如此功力,佩服的很!”
“過獎,再來。”
白晨輕笑一聲,雙方打的不可開交。
不同的是,賀蘭拳拳生風,攻勢就如狂風驟雨,而白晨則是輕描淡寫,招與招之間具是漫不經心。
每次白晨都能輕松逼退賀蘭,而賀蘭又會換招再攻。
即便是不懂武功的殷小馨,都看的出來,白晨化解賀蘭的攻擊輕松隨意,明顯武功要高于賀蘭。
不過兩人打的確實漂亮,殷小虎看的如癡如醉。
賀蘭的攻擊鋼猛無比,拳風虎虎生威,白晨招式精妙,兩人你來我往,從最初的尋仇卻演變成了后來的喂招,你來我往,雖然說少了廝殺的慘烈,卻又多了高手之間的博弈。
雙方就像是完全不覺得厭煩,不斷的給對方喂招,任何普通的招式落到他們的手中,卻能化腐朽為神奇。
雙方一直斗了一千個回合,終于在對拳中,各退了幾步。
“痛快,好久沒有人能與我好好的打上這么些個時間了。”賀蘭好爽的叫道。
“承讓。”
“閣下的功夫比我高了不知道哪里去,莫以為我不知道。”
“賀蘭師父,你怎么對他這么客氣……他可是……”殷小馨急了,連忙上前急道。
“休要把我當成傻子,你真以為我會被你那三言兩語蒙蔽了嗎?這位先生武功比我都高,他若是有心羞辱我師門,先前何須相讓?他若是要傷你二人,你們現在怕是已經是廢人一個。”
賀蘭看向白晨:“先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我這弟子頑劣,也是在下疏于管教,只是我也只是殷家的門客,卻是不好對他太過嚴厲,倒是給先生添了麻煩。”
“無妨,我也就混口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能理解。”白晨看向殷小馨和殷小虎,臉上頓時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賀蘭轉頭看向殷小虎和殷小馨:“你二人有眼不識泰山,這位先生乃是絕世高人,能做你們的老師,是你們三生修來的福氣,你們居然還如此不識好歹。”
“哼!我才不要他做我老師,我去與我爹說,讓他把這家伙趕走。”
殷小馨驕橫慣了,扭頭便跑,殷小虎看著賀蘭,最后低下頭,一溜煙跟著殷小馨的腳后跟也跑了。
“殷家這對兒女是在下看著長大的,若是將來有冒犯之處,還請先生見諒。”
“他們出身富貴人家,可是缺乏管教,若是不能糾正他們肆意妄為的性格,恐怕將來會招致大難,還是趁著現在他們還小,你我合力將他們的性格改正過來的好,你說是嗎。”
“先生說的有理,在下會注意他們的言行舉止。”
賀蘭與白晨聊了幾句便離去了,白晨看著賀蘭的背影,雖說賀蘭剛才言詞親和,可是白晨看的出來,賀蘭對自己有些戒備。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他既然對殷家有感情,自然會防著來路不明的人。
更何況自己展現出來的武功,這樣的武功來殷家做教書先生,這根本就說不過去。
賀蘭心中的確是對白晨有所提防,不過無憑無據,也不好無端指責人家。
剛走沒兩步,便見一個家丁匆匆找來:“賀蘭,可找到你了,家主老爺喊你過去呢。”
“哦,就去。”賀蘭走了兩步,又問道:“老爺不是出門了嗎?今日回來了嗎?”
“老爺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具體我也不知道,這次喊你過去,多半是要你幫忙。”家丁一邊走一邊說道。
賀蘭點點頭,沒有再追問,殷家老爺對他有恩,所以賀蘭留在殷家,也是為了報恩。
當初他本是草原部族的勇士,卻被人構陷說是謀害了族長,最后被族人追殺,重傷垂死之際,正好被在草原上走商的殷家老爺所救,殷家老爺冒著極大的風險,把他帶回關內。
所以賀蘭一直都感激殷家老爺,這些年來,看起來沉默寡言的賀蘭,其實都在暗中幫殷家處理了許多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