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看,這上面是否有驅蟲的辦法。”丁山迫不及待的叫道。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周茂和曹瑞德翻遍了全書,也沒找到如何驅除這種毒蟲的辦法。
當然了,真正高明的醫師,并非一定要遵循前人的方法。
這些高明的醫師,可以通過特性,對癥下藥。
曹瑞德和周茂便屬于這種類型的醫師,兩人對視一眼,開始合作推衍起來。
周茂的那些打下手的弟子,也跟在兩人身前,做出各種各樣的推衍和推算。
丁山雖然不通醫術,可是看著眾人的推衍,心情卻是沉入谷底。
從他們交流的只言片語中,似乎毫無頭緒。
這讓丁山所感到的不只是失望,還有絕望。
眼前的這兩個醫師,可以說是他能夠在京城找到的,同時也是信任的,最好的醫師。
即便是放眼天下,周茂與曹瑞德也能有其獨到之處。
可是這兩個醫師,連同他們麾下的弟子門人,都毫無頭緒。
這讓他如何不絕望,當然了,更讓丁山感到無力的是,時間已經不多了。
如果三天之內,老皇帝還不能清醒,那么將徹底的失去翻盤的機會。
其實并非曹瑞德和周茂的醫術不行,而是因為兩人都是最正宗的醫門弟子,對于蟲蠱的研究只停留在初步的了解,想讓他們去為別人驅蟲治病,顯然是太為難他們了。
丁山并未去打擾周茂和曹瑞德以及其弟子的探討,而是耐心的等待在旁,期待他們能夠討論出個好的結果。
不過,當他抬起頭,卻發現那個孩童正站在老皇帝的病榻前,看的出神。
“小子,你叫什么?”丁山走上前兩步,看著眼前這個孩童。
這個孩童抬起頭。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石頭。”
“這個蟲子我以前看見過。”石頭突然抬起頭說道。
“嗯?見過?”
“是啊,以前我們村的小孩下水玩,結果蟲子鉆到肚子里去了,就是我們村的老瞎子治好的。”
“你們村的老瞎子?”
“嗯,老瞎子說這肚皮蟲鉆進肚子里去,可是卻很怕氣悶,所以每隔一會兒就要出來透下氣。只要拿著一根針,往這里一扎,肚皮蟲就鉆不出來,用不了幾刻鐘,就得在里面悶死。”
丁山眼中露出一絲驚喜:“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啊。”
“兩位大師,這個叫做石頭的小子說。用針扎小回屈穴,可以治好陛下。”丁山滿心期待的看著兩人。
兩人百忙中抽空回頭看了眼丁山:“大人,醫術之道非同兒戲,江湖游醫多有偏門手段,可是若是用到陛下身上,卻未必可行,反而有可能刺激到蟲蠱害了陛下性命。”
兩位名門出身的醫師。最忌諱的便是有人在他們的面前提及偏門偏方,他們也如大部分的醫師一樣,對于偏門偏方都有著很大的抵觸與排斥。
丁山的臉色顯然也不是很好看,在他看來如果周茂和曹瑞德沒辦法,用偏方也沒什么,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強。
雖然他也對這個叫做石頭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的偏方實在沒什么把握。
當然了,更主要的是。他不怎么相信,讓兩個當時名醫都束手無策的病癥,能夠被一個鄉下游醫治好。
所以他也只是略微提了提,并未有更多的表示。
“老爺,我們村子里的老瞎子,還有其他的偏門……”
白晨顯然還不死心,只是曹瑞德卻有些不耐煩起來。他已經開始后悔把白晨帶來。
這個小孩平日里看著乖巧聽話,怎么進了這皇宮就開始不安分起來。
“好了,老夫現在是在給皇上治病,你就休得再多嘴。”
就在這時候。周茂帶著幾分疑慮,指著《蟲草集》上的一段話,道:“這上面記載此乃旱蟲,不適人體五氣雜陳,必須以小回屈穴換氣……也許那個江湖游醫的偏門辦法,真的可行也不一定……”
曹瑞德皺起眉頭:“周大人,我們此番身兼重擔,慎言啊。”
“只是,如今你我都是束手無策,何妨一試?更何況小回屈穴并非要穴,即便此法不通,也不會傷及根本。”
“既然如此,那便試一試吧,不過老夫的針術不擅,所以還請周大人施針。”
“好,便由老夫施針。”周茂并未推辭,不過他也明白曹瑞德的想法,是不想承擔這責任。
若是有什么差池,他也好推開干系。
“伯聿,將老夫的銀針拿來。”周茂坐到病榻邊上。
這時候一個弟子樣子的男子捧著一套銀針走了上來,周茂并未回身,而是伸手道:“將坤針取出來。”
只是,這個叫做伯聿的弟子,并非將銀針放在周茂的手上,而是直接刺入了周茂的后頸死穴上。
“你做什么!”丁山大吼一聲,所有人都被伯聿的舉動嚇了一跳。
就連白晨都沒想到,這個叫做伯聿的弟子,就這么毫無征兆的對自己的師父狠下殺手。
“做什么?哈哈……你說我要做什么!”伯聿殺了自己的師父后,反倒坦然處置:“大皇子的計劃,絕對不容絲毫差池,你們這群烏合之眾,居然妄想違抗天命。”
“你這逆賊!你居然投靠了大皇子!”丁山勃然大怒,沖上去便要去煽伯聿。
可是丁山本就手無縛雞之力,而且又已經年歲已高。
伯聿雖然不會武功,卻是年輕力壯,直接將丁山推開。
“滾開,老鬼!”
周茂的那些弟子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們的這個師兄,誰都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伯聿看了眼自己的那些師弟,得意洋洋的說道:“你們是想死,還是想投靠大皇子?實話告訴你們,如今整個寢宮,都已經被大皇子的人馬包圍。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便要人頭落地。”
丁山的臉色煞白,他沒想到大皇子已經肆無忌憚到這種地步。
居然敢兵圍皇帝寢宮,原本他還天真的以為,只要他還沒登基,只要老皇帝還沒死,大皇子就不敢放肆。
如今他才明白。此刻的大皇子已經無人能擋。
哪怕是老皇帝醒來,恐怕大皇子也不會善罷甘休。
“豎子,爾敢!”丁山絕望中又帶著憤怒的咆哮。
伯聿冷笑一聲:“如今大皇子登基在即,你一個老匹夫不思輔助大皇子,居然還如此不識抬舉,待到大皇子登基之后。看你如何自處!”
伯聿說到底也只是個下人,他雖然不屑丁山,卻也不敢對他動粗。
不過他相信丁山也討不到便宜,大皇子拉攏自己,為的只是監視御醫院,而且許諾待到大皇子登基之后,自己便是御醫院院長。
“來人哪!”伯聿朝著寢宮外叫了一聲。立刻就有侍衛響應,幾十個侍衛手持刀劍沖入寢宮之內。
“這些人欲對陛下不利,立刻將他們拿下,關入天牢之中,聽候發落。”
沒有什么掙扎,也沒有抵抗。
這里除了丁山是個文官,其他也都是學醫的,與這些侍衛拼命。那就等于找死。
不過丁山還是象征性的咒罵和掙扎了幾下,那些侍衛也只是將他擒拿,并未對他動粗。
不知道是大皇子的有意安排,還是巧合,丁山和曹瑞德以及周茂的那些門人弟子,都被關進了李玉成同一個牢房中。
當李玉成看到丁山的時候,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丁大人?你……你怎么也被關到這來了?”
“三皇子殿下?你也被大皇子抓來了?”
兩人都對對方出現在這里。表現的極為驚奇。
李玉成苦笑:“對皇兄來說,我就是他的絆腳石,他對我自然是除之后快。”
“大皇子已經瘋了……如今陛下也遭他毒手,唉……這漢唐江山。怕是……怕是……”
丁山說到這,便是一陣扼腕嘆息,說不出的難受。
“奇怪……丁大人,你可看到石頭了?”這時候曹瑞德左右顧盼,發現這不算大的監牢里,居然沒發現自己的那個門人。
丁山也是左右看了一眼:“你們誰看到剛才那個小孩了。”
“石頭?”李玉成皺起眉頭:“什么石頭?”
“是老夫新晉收的一個門人,名字就叫石頭。”
“是不是五歲左右的樣子?一雙大眼睛,很是聰明伶俐的樣子?”李玉成有些苦笑不得的說道。
“看著是挺乖巧的,可是就是有點笨,沒一點聰明的感覺,三殿下,您認得那個孩子?”曹瑞德疑惑的問道。
李玉成還不能完全信任這里的每個人,所以還是抱著幾分探尋的語氣問道:“在這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皇兄雖然勢大,可是也絕不敢無故將丁大人關入天牢吧?”
“丁大人本是帶我和周茂周大人前去給陛下看病,可是周大人的一個弟子,是大皇子的眼線,看到周大人起手治療陛下,便對周大人狠下殺手,然后我們便身陷囫圇了。”
“那又與那個叫做石頭的小子有什么關系?”
曹瑞德又把前因后果簡略的說了一遍,李玉成已經無言以對了。
“曹大人,您就不用為石頭擔心了,他不會有事的。”
“怎能不擔心,他只是一個孩子,希望大皇子不會喪心病狂到對一個孩子狠下殺手吧。”曹瑞德雖然醫術不怎么樣,可是對那個孩子,卻是十分的關心。
“曹大人真的不用為他擔心,石頭可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嗯?三殿下,此話何解?”
李玉成看了眼同牢房內的袁泰和郢仇,三人同時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