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細入微級的感知,所有動靜大大,
這只兇禽即便在高空深處,一舉一動,也如放大鏡一般落入楊紀的眼中。
“咝!”
突然之間,氣流震蕩,楊紀望著遠方,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這一吸空間塌陷,狂風浩浩,楊紀兩鬢青絲舞動,如同一尾長鯨般張口海吸。
中年行商站在楊紀旁邊,都差點雙腳不穩,離地飛起,被楊紀吸得飛扯過去。他心中驚疑不定,捎著楊紀同行這么久,他現在才知道楊紀深藏不露,是個極厲害的武者。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行商心中一片驚濤駭浪。
楊紀卻沒有理會旁邊的中年行商,他這個時候根本無瑕他顧。就在這頭兇禽雙翅張開,露出肋下心臟的時候,楊紀眼中寒光一閃,毫不猶豫,鼓氣開聲,發動雷霆一擊。
“吼!——”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楊紀雙唇一張,音滾,經過改良的獅子吼,凝聚一線,向著虛空深處的兇禽風馳電掣而去。
獅子吼是武道二重的絕學,可以輕易的震暈天上的小鳥。但用來對付這種厲害的兇禽卻絕無可能。
這種絕學最大的問題,就是音波發散,距離越遠發散的越厲害。
所以楊紀將它進行了改良,令音波凝聚,化為一束,直到沖入目標體內再猛然爆發。這是對付那些高空深處的目標最好的方式。
音波的攻擊距離是要遠遠超過血氣的攻擊的,這也是楊紀在瑯琊郡改良它的原因。這門絕學唯一的問題是,由于凝聚成束,攻擊的命中率有很大的問題,必須經過精準的計算。
只不過對于楊紀來說,這完全毫無問題。
“砰!”
下一刻。楊紀的音波穿過重重空間,如同一根利箭般,射入高空中那頭兇禽的心臟,然后猛烈波動。
所有的血液在音波的振蕩下,猶如高壓泵般瞬間從心臟射向四肢百骸。
“唳!——”
只聽一聲凄厲悲鳴,高空深處。一聲驚呼,那頭力大無窮的兇禽身體一翻,如同一支折翅大鳥,滾翻下來。
許許多多的翎毛漫天飛灑。
只不過一瞬之間,這頭兇禽立即心臟受創,受到重傷。在楊紀的音波攻擊面前,這頭兇禽強大、堅固的體魄根本毫無用武之地。
楊紀的攻擊是直接穿插到心臟之中。
“呼!”
雙翅一扇,蒼穹深處,那只巖鷹般的兇禽在墜下數十丈后。又再次止停身形,向著遠處逃逸而去。
“成功了!”
楊紀看到這一幕卻毫不在意。他的嘴角掠過一抹冷酷的笑容,隨即身形一縱,踏上樹梢,向著遠處疾掠而去。
楊紀消失的剎那,一張卷著的黃色的銀票呼嘯著疾射而了:
“不用等我了。這場禍事因我而起。這張銀票就當是你馬車損毀的補償!”
聲音未落,楊紀已經鴻飛冥冥,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該死!”
兩側風聲呼嘯。張千咬著牙,狠狠的罵了一聲。剛剛一剎那。他剎點從巨力鷹背上掉下去。
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就算是他也必死無該。
高空是武者的禁地,張千從來沒有想過,對方隔著這么遠的距離都能攻擊到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鐵勾銅喙,力大無窮。連山峰都能抓碎的巨力鷹居然能被對方一吼震成重傷。
這個人的武功到底得高得什么地步?
“這個小子到底是什么來歷?”
張千心中狠狠道。
這次行動,他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知道對象的身份。巨力鷹勾擔重物,從蒼穹深處墜下,需要極高的精準率才能擊中對方。
張千經過特殊的訓練。精于計算,命中率極高。
不過張千從不自傲,天下間總有那么一些厲害的人物是自己對付不了的。所以這次失敗張千也不覺得有什么。
真是讓他感覺到震動的是來自目標的強烈威脅。
這種行動這幾個月他已經執行十幾次了。目標們實力強大,絕無庸手。然而再強的對手也想不到,威脅他們的攻擊會來自于天上。
許多人就算死的時候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偶爾有那么一些厲害的對手,能夠僥幸逃生,但也僅僅如此。天空是武者的禁區,即便他們發現也只能望洋興嘆。
所以張千每次逃走的都很從容。
這是第一次,對方發出了強有力的反擊。那一擊不止震傷了巨力鷹,措不及防的情況下,張千也受傷不淺。
“必須得盡快找個地方落下來。”
張千心中有些焦急。
巨力鷹是他一手訓練的寵物,但這次受到的創傷遠比他想像的嚴重,張千甚至看到它的雙眸中都在流血。
巨力鷹的視線已經受到很大的影響,張千坐在它背上可以明顯感受到這種顛簸。
在重傷的情況下,強行負重飛行,會嚴重加重它的傷勢。但是張千根本就不敢落下去。
最后一剎那,張千看得清清楚楚,那煙塵滾滾的官道上,一道人影向自己疾追而來。
——這個混蛋居然還想追殺自己!
張千心中憤怒無比,以他的出身、來歷和背影,從來只有追殺別人的份。根本沒有人敢追殺他。
但是現在張千卻不能不壓下這種憤怒,迅速的離開這里。
“呼!”
狂風浩浩,從鷹背上俯瞰下去,青山如簇,從下方飛掠而過。張千的目標相當明確,這十多天里他已經把所有的路線勘探的清清楚楚。
“再有數里,就是一條深谷大塹。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過得了他那里。到時候。我看他追上來。”
張千眼角微微上翹,閃過一絲冷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過對于他,以及他背后的人來說,根本就用不著十年。
有仇不報非君子,這次被那混蛋攻擊。差點從高空掉下摔下,他是無論如何不會放過他的。
天空狂風呼嘯,數里的距離一掠而過。耳畔傳來轟隆的瀑布聲,其中混雜著陣陣江河奔騰的聲音。
張千站在鷹背上,放眼望去。只見遠處蒼翠綿綿的大地深處,兩側高高的懸崖聳立,極為險峻,而懸崖中央是一條白色的江河奔騰而去。
白色的江河足有五十多丈寬,河水湍急。如同千萬的蟒龍咆哮,一路往東,最后流入無邊的東海。
東部太淵洲江河眾多,這條白龍河尤為著名。
眼下就是這條白龍河東流入海的地方。只要飛過這里,就算對方再厲害也不可能追得上來。
“唳!——”
張千冷冷一笑。看著座下的大鷹雙翅張開,如同一抹流星般從白龍河上方一掠而過……
樹林中微風鼓蕩,就在張千消失之后不久,光芒一閃。一道人影出現在了白龍河南側數千仞的陡峭懸峭。
“幼稚!”
耳畔河水轟隆,楊紀衣袂飄飄。站在懸崖邊看了一眼就知道對方做什么打算。從懸崖上看下去,兩側非常的光滑、陡峭。
而懸崖底下更是深不見底。在這種高度望下去,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極小。若不心志堅定之輩,必定會產生眩暈的感覺。
這么高的高度,對于武者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再加上這里堅硬的巖石地形,和地底湍急的河流。對于地行舟來說,這也不是個合適的地形。
若是換了一個人,就算再不甘,或許也只能放棄。
不過楊紀不同,想要阻止他。只憑這條天塹還是遠遠不夠的。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逃到哪里去。”
楊紀心中冷笑。
對方警覺性很高,明顯是發覺自己追蹤過來,用這條天塹來阻擋他。對方如一直這么警覺,打定注意在天上不下來,楊紀一時半會還真沒什么好辦法。
但是對方自作聰明,用這條天塹阻攔他,必定心里大意,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
“嗡!”
下一刻,光芒閃爍,楊紀身軀一縱,向著懸崖外毫不猶豫的縱身而出。同一時間,楊紀啟動袖中的納芥瓶。
“去!”
一陣光華閃過,楊紀飛出數丈,突然之間消失不見。半空之中,只余下一枚精巧的鉛灰色小瓶子,散發出道道無形的漣漪。
小瓶子懸浮虛空,猛然一跳,向著對面懸崖飛縱而出。
納芥瓶非常消耗血氣,輕易就能把一個武道強者消耗的干干凈凈。有過一次經驗之后,楊紀輕易都不敢使用這件法器御空飛行。
不過,僅僅是穿過這樣一道五十多丈的天塹還是沒有多大影響。
光芒一閃,納芥瓶消失不見,楊紀瞬間跨過天塹,出現在另一側的懸崖邊。
“現在,讓我看看到底是誰這么想殺我吧。”
楊紀仰頭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隨即大袖一拂,化為一道疾電般隱沒在密林中,迅速向著巨鷹消失的方向飛去。
狂風浩浩,在距離楊紀被伏擊的官道數百里外,一座巍然的山巒猶如古老的巨人高高聳立,直插云峰。
和這座山峰相比,其他的山峰無疑矮了一頭。或許方圓數百里之內,也沒有比這更高的了。
山巒頂端,光禿禿一片,全是裸露的巖石,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名氣度不凡的青衫老者負手而立,默默的站在山巒上。他的兩鬢霜白,但卻精神抖擻,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股懾人的味道。
站在山頂上,老者似乎在等待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