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在上頭罵聲之中被叫醒,到了自己的地盤之上,還被人這么忤逆,這局長真的要被氣瘋了。
這張忠朝雖然一向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但也從未敢和自己這么叫板過,此時此刻此言此語,顯然是不要官不顧前程要和自己硬抗到底的意思了。
在華夏官場之中,的確很多時候上級一句話可以將人壓死,公安局局長想要廢個刑警大隊長不算什么稀奇事。尋常,絕對是說廢就廢,被口頭廢除的刑警大隊長絕對是當場偃旗息鼓,只有回去等通知的命,這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但,這要較真起來,還真是得走一系列程序,主管刑偵的副局得出面,局常委得開會,等等。雖說這樣的程序也就只是一個過場而已,但,也就是要這個過場,局長此時也真沒辦法立即將張忠朝怎么樣。
這種情況,在華夏官場上,幾乎是不會發生的事情。
局長伸出手指頭連戳張忠朝,臉上已經是憋紅了,五官凝在了一起,怒極而笑道:“張忠朝,你別以為這樣,我就對你沒辦法!”
顯然,史可文局長是不可能會真去管什么程序的,反正到時候都是他說了算,在這件事情上局里沒人敢反對,反對他就是某種程度上反對這里被關押著的人的爹。
“小王,小馬!”
史可文局長怒喝一聲,外面走進兩個腰粗膀大的警察,局長喝道:“將這個張忠朝立馬給我抓起來!”
你丫不是要狠嗎。那老子就給你來個狠的,走程序,走你嗎程序,老子直接就把你給抓起來!
“史局,你這是在濫用權力,以權謀私!”
張忠朝見此,臉色冷到了極致,指著史可文大喝道:“史可文。你別忘了你是誰!你是公安局局長,你的職責是領導警察緝拿犯罪,而不是命令警察為非作歹!你的權力是人民給的,而不是這些人的爹媽給的!人民給你權力是讓你維護社會治安的,而不是給你的上級拍馬屁加官進爵、給這些孫子擦屁股助紂為虐的!”
史可文局長聞言,看向張忠朝如是看一個白癡一樣。你張忠朝也做這刑警大隊長混這官場不是一年兩年了吧,這樣的話居然也能說得出來,就算剛進警局的警員甚至是剛上學的孩子都比你門清吧!
那兩個警察見局長揮手,再度朝著張忠朝走去。但在張忠朝虎目一瞪之下,又停住了腳步。張忠朝能打,可是局里出名的。別說三亞市。怕是瓊南省也沒幾個警察是他對手。
局長史可文見此,瞪著眼睛,喝斥道:“怎么,張忠朝,你還想要反抗?”
“史可文!在我眼里,只有正義和法律!你的這套對我沒用!你現在在我眼里。已經不是公安局局長了,因為你沒資格!”
張忠朝虎目圓睜,全身上下都是實打實的正義凜然,幾乎是吼著說道:“制度觸發法律,那么這制度就要打破。何況是你的這些官場潛規則!法律與正義相悖,那法律也要廢除!所以。別以為你官大幾級就能壓死我!只要我站在人民和正義的立場上,即便你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壓垮我的脊梁!”
“可笑,可笑,可笑至極!”
史可文真是要瘋了,他打死都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人,所說之話,可笑到了極致。但,張忠朝真不鳥他的權力,史可文還真一時半會奈何不了他。說不動,打不過。氣瘋了的史可文已經是下定決心要叫更多的警察來了。
正在此時,史可文局長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之后,手指又狠狠戳了幾下張忠朝,接了起來,神色極其恭敬的說了一句,一邊擦汗,一邊點頭,同時將這里的情況和電話那頭說了一下,然后將手機遞給了張忠朝,說道:“張忠朝,這是公安廳賈廳長的電話,他讓你接電話!”
張忠朝拿過電話,直接按掉,冷聲道:“我知道這里有公安廳劉廳長的兒子,非但如此,還有劉副省長的兒子!但那又怎么樣?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況都只是人民公仆的兒子,難道他們位高權重,就能夠讓自己的兒子肆意妄為嗎?”
史可文見此,他知道這張忠朝是真瘋了,瘋到了極致!無視制度,無視命令,無視上下級!說好聽是無懼權貴,說難聽就是不知死活,他無法想象這樣的人為什么還會在這個世上活著。
“張忠朝,你現在是在犯罪,你現在就是恐怖分子!”
史可文大吼了一句,讓門口的刑警全部進來,要用暴力將張忠朝徹底抓起來。
兩人在審訊室的又叫又吼,那門外早已是來了不少的警察和刑警,他們什么時候見過一個刑警大隊長敢這么和局長對吼的,而且還吼過了局長,把局長吼成了一個趨炎附勢不為人民請命只為權貴賣膝蓋的助紂為虐之人。不得不說,他們都是心底笑話張忠朝的同時,又為其折服。
此時聽到史可文大叫,一群刑警也就沖了進來。
“將張忠朝立馬抓起來。”
史可文喝道,他不信張忠朝還敢反抗這么多的刑警。
張忠朝聞言,那身軀如同是聳立在天地之間的巨擘,冷聲吼道:“這史可文濫用私權,妨礙公務,立馬把他給我抓起來!”
兩個幾乎一樣又截然不同的命令,讓這些刑警一時愣了住。無疑,史可文的命令是最“正統”也最符合邏輯的,那是絕對的權勢力量。但,張忠朝的命令那么可笑,卻又那么充滿了正義的力量,這是純粹正義的力量,絕對的正義!前者讓人意動,而后者絕對是讓人心動。
這世上有絕對的正義嗎?
就是此時的張忠朝!
在史可文眼里。張忠朝真的瘋到沒救了。對著那些刑警說道:“還愣著干什么,把他抓起來!”
這時,這進來的這些刑警還真是愣了,聽到史可文的話,如夢清醒一般,然后,撲向了……史可文,身手利落干脆的將局長史可文給戴上了手銬!
史可文呆住了。如同木雞!
爾后發狂大叫了起來:“你們瘋了嗎,你們全瘋了嗎?”
張忠朝對于手下的做法,感到驚奇之外,滿是欣慰,沖著發狂的史可文冷聲道:“是你瘋了,因為權勢而喪心病狂!”
然后對著那幾個摁住史可文的刑警說道:“將他帶去單間里看起來。”
那幾個刑警也是被自己的動作給嚇到了,但又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
這一切,自然是和楊棄有關。
眼前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鬧劇。而且越鬧越大,越鬧越不可開支。
正義感無限放大,走向了極端。
公安局局長被抓的事情很快就被局內外知道。那幾個副局長全部都電話叫了起來。如是發了瘋一般朝著這里趕來。但,誰也起不了作用!
公安廳副廳長,甚至副省長秘書也從省會城市連夜坐專機趕來,三亞市的反爆部隊在此刻將公安局圍了個水泄不通。
駐扎在瓊南省的瓊南軍區也是接到了通知,拍了特種部隊前來。
張忠朝關押史可文局長之事,因為那些紈绔背后的權勢滔天而被傳說成了是張忠朝“占領”公安局的恐怖事件。
市長來了。市委書記來了,全在公安局外對里面張忠朝喊話,讓張忠朝冷靜。
張忠朝也一時之間也有些被這陣勢給嚇到了,但他依舊只說一句,自己秉公執法。只要一切都走正常手續。
他顯然是要將這些紈绔們送上法庭送入牢籠,否則。決不罷休。
整個公安局也沒有任何的防備,可以讓人長驅直入,但這時還真沒人敢進入。
不多時,軍區的特種部隊到了,做好了強攻準備。
而這時,一架軍用直升機降落在了公安局前,一群穿著奇怪的人出現,這群自然是駐扎在瓊南的特殊戰隊。看到這群人出現,軍區特種部隊的指揮官立馬迎了過去,他知道這群人的存在。同樣,公安廳的副廳長也知道這群人,神色頓時惶恐了起來。
“都站在這里不許動!”
這群人當中的一個人喝斥了一句,這聲喝斥是對著所有人的,包括市長市委書記還有什么省里來的人。然后直接走入了公安局之中,他們沒有任何人手上拿了武器。但他們的氣勢,絕對可以讓所有人都不敢擅動。
此刻,在審訊室里的楊棄,神色微微一動,對那張忠朝說道:“你要按規矩辦事,我來幫你,沒有人敢給你壓力。跟我來吧。”
張忠朝微楞了一下,但還是跟在楊棄后面,走了出去。
特殊戰隊之人見到楊棄出來,對比了一下照片后,走到了楊棄面前,將一個通訊器遞給了楊棄,說道:“大統領在線。”
楊棄見此,接了過來。
“沒想到,這么快我們又聯系上了。”
通訊器那頭傳來了一個平淡無奇的聲音,說道:“大致事情,羅剎女已經和我說了,我也通過其他途徑了解了大概的事情,我想知道你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答案。”
楊棄淡然道:“我尊重這個國家,也尊重國家的法律。我沒有其他要求,一切都按這個國家的法律辦。”
“好!一定會給你絕對滿意的答案!”
通訊器那頭的九指大統領,此時臉色很平靜,這是一件絕對不可能驚動得了他的小事情,但因為這個人的出現自己卻不得不出面。他很清楚,這樣的人,一旦通過自己的手段去解決這件事情的話,那么將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這是一件怎么看怎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在九指這里,卻不是國家機器對絕世強者的妥協,反而算得上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起碼這個幾乎不比無佛弱的人,在第一時間是選擇了法律,而不是自己的暴力。
九指是凌駕于特權之上的存在,他知道,通訊器對面那頭的人,絕對可以擁有絕對的特權。能夠與一個先天強者交好,那些所謂紈绔,根本不算什么籌碼。
至于對方所作所為是否正義,九指倒是沒有任何的感觸,他所看重的是是否真正對這個國家有利。
九指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每年中秋,我都會和無佛在帝都一戰,你如果有興趣可以來觀看。”
楊棄聞言,沉吟一下,道:“好。”
說罷,便將通訊器交給了那個特戰隊員,特戰隊員對著通訊器連連點頭,道了幾句是,掛斷之后,看向楊棄道:“接下來,我們都會聽候你的差遣。”
楊棄搖了搖頭,道:“只要你們按照規矩辦事就可以。”
然后對著張忠朝,說道:“安心做你的當代海瑞,只要你絕對正義,沒人敢給你壓力。”
這話是說給張忠朝聽的,更是說給在場的特戰隊員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