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杜蘭德在薇薇安面前感到有點招架不住:“呃,這、這個……你……其實,其實我――”
“喂,你們倆個還在嘀咕什么呢?上場啦!”卡卡羅特在喊。
“哦,好的!”薇薇安似乎說完之后心情好了很多,一把拉上杜蘭德,向比武擂臺上走去。
杜蘭德臉色有些木然地被少女拉著往前走,心里默默對自己說:“杜蘭德……你真是個禽獸!”
提在手里的刀匣里,隱約傳出來一聲冷笑,隨后冰凝的聲音在杜蘭德腦海里響起:“怎么,你動心了?”
“與你無關。”杜蘭德淡淡回應。
冰凝森然說:“我聽到你剛才說的話了,你說,之所以把我帶出來,是為了把我用壞、用爛、用廢?哈哈,你想以這種方式為你的初戀情人報仇嗎?”
“是又怎么樣?你這種家伙就該死。”
“很好,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把擁有絕對防御和修煉了熔兵煉體的我用壞、用廢!”冰凝咬牙說,“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修煉遇到瓶頸了,而且突破不了,甚至連突破的頭緒都沒有!杜蘭德,你會后悔把我帶在身邊的。你最好別給我脫身的機會。”
杜蘭德聳聳肩,不置可否,而且很快便沒功夫和冰凝說話,或者思考如何對待薇薇安的心意的事了。
走過候場區的長長通道,前方忽然一亮,杜蘭德和薇薇安還有卡卡羅特一起走上比武擂臺。
山崩海嘯般的呼聲,頓時將杜蘭德淹沒。
面積不算小的擂臺周圍人山人海,這次帕寧為了重振聲威而舉辦武道大會,確實下了大本錢了,邀請這么多的人來參加大會,其實不是件輕松的事。
杜蘭德吸了口氣。屏蔽掉周圍的歡呼聲,抬眼望向了擂臺東邊的看臺上,帕寧的神級強者們、還有高層們都聚集在那里。
杜蘭德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對方也正看著自己,尤其是居中的一位老者,面目樸實,眼光卻銳利之極。
杜蘭德身子微微一震,低下頭來,垂下眼瞼。
“怎么樣?”東邊的看臺上,一名神級強者問那老者。“大人,看出點什么了嗎?那人確實是幻魔武士,沒問題吧。”
“嗯,看起來確實是幻魔武士啊。”老者收斂了眼神里的銳利精光,慢慢地說,“不必擔心了,大家都坐下,安心看比賽吧。”
“是。”
“是,大人。”
一眾高層都落座之后。老者卻悄然摸了摸貼身收藏著的奇藍王大人留下的第一塊圖板,臉色凝重,心里默默想著:“為什么剛才與那人對視的剎那,我反倒有一種全身上下被看穿的恐怖感覺……”
此時此刻。杜蘭德低著頭,把臉埋進陰影里,才能將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和期待掩蓋下去。
“帕寧手上,居然會有那種圖板?沒看錯的話。上面好像繪制的是一個羅切斯特本尊的形象吧?這是為什么?那圖板是什么?”
杜蘭德心念急轉。
以他的實力和眼力,在剛才對視的剎那,就將對方全身上下都看穿了。包括對方懷里的那塊圖板和板上的圖案。
“呵,看來此次的帕寧之行,就算沒能突破修煉瓶頸,也絕對是大有收獲啊。”
杜蘭德沉下心來,將不自然的表情壓下,重新抬起頭時,表情神態都已恢復了平靜。
接下來的行動就簡單了,干凈利落地打贏這一戰,然后順利進入奇藍王的宗祠里。
杜蘭德原本的打算,只是認真從奇藍王這種達到至強的人物身上,尋找突破瓶頸的契機或突破口。
現在則又多了一項任務――帕寧方面,是否掌握了某些羅切斯特的重要秘密,杜蘭德決定認真弄清楚!
這時候,裁判走上臺來,先示意觀眾們安靜下來,然后清了清嗓子,開口說:“本次武道大會的第一場冠軍戰,即將開始!在正式開始之前,我重申一遍規則:比賽中一切手段皆可使用,生死自負。”
頓了頓,裁判又補充說:“另外,獲得優勝的隊伍,還必須擊響武道鐘,才能真正擁有進入奇藍王大人宗祠進行醍醐洗禮的資格。”
在場的人們聽到這兒,都不由一愣:“還要擊響武道鐘?”
“沒聽錯吧,傳說中,神級之前幾乎沒可能擊響的帕寧的那件奇物武道鐘吧?這不是刁難人嗎!”
“唉,就知道這次大會沒那么簡單,如果六類比賽的優勝者全都能進入宗祠,那也太便宜了。”
裁判微微一笑,最后說:“武道鐘很難擊響,這點大家都很清楚。不過我們帕寧并沒有為難大家的意思,只要能讓武道鐘發出些微的聲音,都算擊響。”
這話一出,不少感到不滿的人頓時消停下來。
如果只是擊打鐘體,令其發出些微的響聲,那還不算太過艱難。傳聞當年奇藍王未成神之前,曾經一拳讓武道鐘長鳴三分鐘呢。真正的強者,未必要到神級,也能讓武道鐘發出響聲。
很快,一尊青灰色的巨鐘被抬了上來,擺放在比武擂臺的一角。鐘體足有三十米高,好像一座小山。
裁判看了看時間,不再廢話,朗聲宣布:“現在,本次武道大會的第一場冠軍戰,正式――開始!”
話音落下的瞬間,蓄勢待發的卡卡羅特已經沖了出去,瞬間和對方的其中一人交上了手。薇薇安動作也不慢,全身火焰燃燒,和對方的另一人連連拼斗起來,震得整個擂臺都隱隱顫抖。
于是轉眼之間,臺上就只有杜蘭德和對方的那個刀疤男人沒有動作。
周圍打得激烈無比,兩個人卻靜默無聲,彼此對立,好像誰都沒先動手的意思。
刀疤男人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武道鐘,雙眼微瞇:“武道鐘啊……難道那些老家伙,看出我的不對勁了?居然刻意搬出武道鐘來刁難人。別人不知道,我可是很清楚敲響武道鐘有多難。當年哥哥全力以赴。也只能令其發出一聲幾乎沒人能聽到的響聲啊……”
刀疤男人暗自盤算著,表面看起來很正常,讓人看不出他的心里想法和情緒。
然而就在這時,杜蘭德忽然對他說:“你搞錯了,帕寧的高層們搬出來武道鐘,可不是針對你的。”
刀疤男人一臉錯愕,不可思議地看著杜蘭德,漸漸瞪圓了眼睛:“你……你怎么――?”
他心中正在狂呼:這家伙,怎么會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武道鐘不是針對我?那又是針對誰的?
“是針對我的。”杜蘭德微笑著,再次看穿了對方的念頭和想法。
說完杜蘭德不理會對方好像見了鬼的表情。偏頭掃了一眼看臺上的那個不動聲色的懷揣圖板的老者。
沒猜錯的話,“擊響武道鐘才能進入宗祠”的新規定,應該是針對自己的吧。杜蘭德記得帕寧的那位首領,是個極為謹慎的人,看來他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所以加了一道考驗,或者也可以說是刻意刁難吧。
“至于我為什么能讀取你內心的想法……”杜蘭德回過頭來,再次看向那刀疤男人,淡淡地說。“因為在超級強者面前,你的靈魂與記憶,我可以隨意翻閱啊,爾戴。不。其實不應該用這種拙劣的假名稱呼你,黛爾!”
臉有刀疤的男人,爾戴。
一路過關斬將來到三人戰的最終冠軍戰的神秘強者爾戴。
杜蘭德看到對方的第一瞬間就看穿了:對方就是那失蹤了三個月的黛爾啊,只是用了一種非常高明的變換面貌的秘術。偽裝成一個男人而已。
老實說杜蘭德挺佩服這個女人的。
當初在遠古之路里,她挨了矮人將軍的一拳都沒死。后來回到帕寧之后,鼓動了一大批人反對森德洛。險些讓帕寧內部分裂。而在三個月前,杜蘭德率領戰斗法師完成了不可思議的一月進擊計劃,森德洛成為領袖已成定局,帕寧大批反對森德洛一派的人投降或被殺,黛爾卻神奇地再次失蹤了。
而現在,她居然偽裝了身份,甚至騙過了帕寧的一眾神級高層們,在他們眼皮底下參加冠軍戰!
杜蘭德忍不住鼓了鼓掌,看著目瞪口呆的對方,笑道:“你要自己自殺呢,還是要我動手?”
黛爾猛地一咬牙,閃身出現在杜蘭德身后,手中浮現出一柄淬毒匕首,狠狠扎向這個看穿了自己的男人的背心!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只要你不公開說穿我的身份,我會報答你的。”黛爾一邊下著死手,一邊說話干擾,“說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想辦法弄到手給你!我們可以合作。”
叮!匕首好像撞上了一塊鐵板,緊接著不知怎的,居然轉了回來。
黛爾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抓著自己親自淬毒的匕首,最終捅入了自己的心臟,沒柄而入!
嘩啦――看臺上的帕寧高層們瞬間全站起來了,死死盯著場內,他們中沒人看清杜蘭德剛才是如何制敵取勝的。
而其他大部分觀眾甚至還沒注意到這一變化,他們的注意力都被打得熱鬧的另外四人吸引了。
杜蘭德臉色平靜,伸手在黛爾的臉上抹了一把,令其露出原本的面貌,然后對臺上的帕寧高層們晃了一下,旋即又一抹,讓黛爾變回了疤臉男人的樣子,這樣一來就不會給帕寧帶來大麻煩。
否則黛爾的身份在如此多的人面前曝光,那可就是赤果果的打帕寧的臉了。
“你……你到底……是誰?”黛爾在彌留之際,死死抓住杜蘭德的手臂,劇毒讓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是你最恨的人。”杜蘭德在黛爾耳邊低笑著說。
隨手把死不瞑目的黛爾放在地上,杜蘭德在帕寧高層們緊緊注視下,信步走到擂臺一角的武道鐘旁。
一翻手,取出了刀匣中的刀形的冰凝。
“想用我砸鐘嗎?”冰凝冷冷地傳遞出意念,“放心砸吧,碰爛的不會是我,只會是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