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杜蘭德直接加速飛了上去,絲毫不避諱狂暴的雷云、閃電、還有巨浪和大雨。
庫爾斯克無奈,只能跟上,這種明顯異常的氣候十有不是自然現象,而是有某些強大的海獸在前方興風作浪,雖然不足以威脅到庫爾斯克,但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庫爾斯克沒想到杜蘭德二話不說就沖了上去,這不是純屬浪費氣力嗎?
“小心一點。”
庫爾斯克暗中對自己的子女叮囑道,“看那雷云的形態,恐怕是雙尾黑角巨鯨造成的動靜,萬一是成年的,你們倆就要稍微當心一點了。”
海洋中的智慧生物不多,卻有不少實力強悍的深海巨獸,這些海獸比陸地上的魔獸更加龐大,也往往更為強橫,雖然它們一輩子都無法到達圣者境界,但憑借天生龐大的體型和各種詭異的天賦能力,九級強者都很難應付,圣者大意之下也容易吃虧。
“知道了,父親。”
“明白。”
在海中飛速前進的海巨人和混血納迦沉聲應道。
事實上他們對杜蘭德不愿繞路的決定頗有微詞,只是由于實力差距而沒有言明,關鍵是杜蘭德也沒有給他們表達看法的機會。
在他們看來,如今大戰在即,連續不停歇地瘋狂趕路也就罷了,居然還為了節省一點點時間而不肯繞路,非要跟強大海獸死磕?
杜蘭德這根本就是在浪費力量!
果然。如庫爾斯克所預料的那樣,一行人剛剛飛入雷云范圍之內沒多久,紫黑色的海水中忽然傳來一聲奇異的鳴叫!
從海水上方俯瞰下去,只見一團陰影急速放大,叫聲也隨之越來越清晰!隨后那團陰影猛然破開水面,竟是一頭長逾百米的獨角巨鯨!
“小心!是成年的雙尾黑角巨鯨!”庫爾斯克低喝一聲。
巨鯨生有兩條尾巴。頭頂一根筆直鋒銳的黑色獨角。全身皮膚好像巖石般坑坑洼洼的。
它的智慧不高,卻是天性暴虐,對海洋中的各種生物都有著強力的攻擊性和掠食性。
這頭雙尾黑角巨鯨是直接沖著杜蘭德而去的!
巨大的身軀破開海水,掀起巨浪。
然而,巨浪還未完全成型,巨鯨也尚未徹底破出水面,杜蘭德已經做出了反應。
——他的手似乎動了一下。扶上腰際刀柄,做了一個拔刀虛斬的動作。
橘色刀光若有若無,隱約間似乎在這片天空中閃爍了一下,稍閃即逝,以庫爾斯克半神級別的感知能力和眼力,都沒能完全捕捉到!
“怎么回事?!”庫爾斯克只覺眼前一道刀光急速閃過,再次看向杜蘭德時。卻發現杜蘭德似乎什么也沒做。橘焰長刀仍靜靜躺在刀鞘之中。
而杜蘭德神色如常,看都沒看從下方撞擊上來的黑角巨鯨一眼。
正當庫爾斯克略感莫名的時候,巨鯨驟然爆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鳴叫,它頭頂的黑色獨角無聲無息地齊根脫落下來,隨后杜蘭德隨手一招,獨角就自行飛入到他掌中。
從拔刀、出刀、收刀、再到收取黑色獨角。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杜蘭德飛行的速度都沒有減慢分毫!
當巨鯨重新落入大海。并由于失去最重要的獨角而上下翻滾的時候,杜蘭德已經飛出了雷云的范圍。
太輕松了!
杜蘭德出手的過程看起來并不如何聲勢浩大,反而如山泉溪流,細膩而流暢,那干凈利落的味道看得庫爾斯克頭皮隱隱發麻。
他悄悄飛近杜蘭德,只見杜蘭德正單手托著長達二十多米的巨大黑角,那輕松的模樣,好像拿著的是一個小巧的玩具。
尤其讓庫爾斯克眼皮劇烈一跳的,是黑角根部的切口,光滑平整得……簡直不可思議!
“這——這怎么可能?”
庫爾斯克非常清楚巨鯨黑角的硬度與堅韌程度,那是雙尾黑角巨鯨一身精華所在,硬度之高超越金剛!
杜蘭德能切下黑角不算稀奇,但能夠切出那般不可思議的平滑切面……那他的刀,該有多么鋒利?
不對,也不對……
在庫爾斯克的認知中,由于邊際效應,再鋒利的刀,也切不出這種切面才對。
因為隨著刀鋒鋒利程度的上升,切口會無限趨近于平滑,卻永遠不會真正達到“絕對平滑”的程度,越是想要切割堅硬的物質,就越是如此。
杜蘭德切的又不是強度不高的木頭或者低強度金屬,他切的可是雙尾黑角巨鯨的獨角啊!切口應該至少有一定的粗糙程度才對!
他是怎么做到的?
庫爾斯克苦苦思索,卻沒有答案。
這時,海巨人和混血納迦才堪堪游出雷云風暴的籠罩范圍,落后了一大截,他們看向前方天空中一邊飛行、一邊以橘色火焰熔煉黑色巨角的杜蘭德,良久無言。
“我現在覺得……”
女性的混血納迦對一旁的兄弟低聲說道,“我先覺得那個杜蘭德,也許真的能夠拯救我們納迦一族!他的實力,已經超乎我們的想象了……”
海巨人輕輕哼了一聲,不予置評。
一行人就這么一路沿直線趕路,既不繞路,也不休息,對于一切阻礙和干擾,杜蘭德全都二話不說上去一刀解決了事!
再加上半神的飛行速度,七天之后,一行四人已經離開大陸非常遙遠的距離了,進入到海洋深處。
這個位面的海洋面積比陸地大得多,連續高速飛行了七天。還僅僅算是初步踏足深海,距離納迦一族生活的海域還有至少五天的路程。
一路上,杜蘭德基本不說話,除了頭兩天的時候,他細致詢問了一番那名神秘強者的訊息,之后。就幾乎沒再開過口了。
對于奴役納迦一族的神秘強者。庫爾斯克其實也不知道太多,在他印象中,那個人除了強大,仍是強大!
那人奪取神器之后,就一直套在磐石戰甲之中,一次都沒有暴露過真實面貌,因此對納迦一族而言。那個人又被稱為“甲中惡魔”,意為套在鎧甲之中的邪惡兇徒,是所有納迦族人心目中最大的夢魘。
哪怕以庫爾斯克如今的實力,想起那人,也會感到心中隱隱發顫。
這些天離,庫爾斯克一直在悄悄觀察杜蘭德。
頭幾天的時候,他還能偶爾看出杜蘭德的情緒和心理狀態——杜蘭德表面上很平靜。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還有細微的臉色變化,卻暴露了他心中的凝重。
看起來他對接下來的一戰非常看重,甚至……甚至有一絲緊張和不安定參雜在內!
然而漸漸的,杜蘭德變得真正平靜下來,不是刻意板著臉,而是一種心中毫無雜念的平靜。
他的眉眼神態平平淡淡的。唇角線條也平平淡淡的,讓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事實上。杜蘭德什么都沒有想。
此行出發之前,他隱約預感到這次海外之行不會很順利,戰斗可能比想象中更加艱苦。
這是戰斗法師的本能給出的答案,杜蘭德一向深信不疑。
也就是說,他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這次的對手強大而神秘,充滿未知。這種不詳的感受讓杜蘭德心中難免有些煩悶和沉重。而這樣的心態,對于即將到來的戰斗顯然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杜蘭德采取了一個說來簡單、實際操作卻很難的應對方式——他強迫自己忘記了種種暫不可知的煩惱,到最后,他甚至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他只是順從短戟碎骨的指引,沿著既定的路線,徑直向磐石戰甲的擁有者直飛過去。
心中無悲無喜,無憂無慮,進入了一種玄奧難以言喻的奇特狀態。
這不是壓制自我意識喚醒戰斗本能的“無我”境界,而是一種杜蘭德從未感受過的“忘我”之境!
以忘卻戰斗的心態迎接即將到來的戰斗,心靈不再沾蒙塵埃,只專注于戰斗,至于戰斗的理由和戰斗的結果,都不再重要。
在庫爾斯克的感知中,進入忘我狀態的杜蘭德看似平淡如水,實則如淵如岳,那種無形的壓迫之感越來越強,有時僅僅偏頭看一眼杜蘭德,都會讓庫爾斯克的呼吸為之滯澀!
就這樣不眠也不休地在沉默中行進了整整九個晝夜。
當兩名圣者已經快要到極限,幾乎就要撐不住的時候,一直以均勻不變的速度前進的杜蘭德,忽然放緩了飛行速度,然后降落在一小片群島上。
“呼,終于可以休息了嗎……”
庫爾斯克暗自松了口氣,他自己倒是完全跟得上杜蘭德,他只是怕自己的孩子繼續硬撐下去,會吃不消這種高強度的長途跋涉。
然而,杜蘭德僅僅一句話,就將庫爾斯克剛剛放松一點的心又重新拎了起來——
“好好修整一個晚上。”杜蘭德輕盈地降落在小島上,頭也不回地說道,“最遲明天晚上,那人應該就要到了。這里,將會成為我與他的戰場!”
“什么?!”
庫爾斯克吃驚地看著杜蘭德的背影:“這個……您大概搞錯了吧,這里離我納迦一族生活的海域,還有一段距離呢,估計還需要飛行幾天才能到。”
杜蘭德嘴角一翹,目光延伸出去,遙望北方。
海風正從北風迎面吹拂而來,杜蘭德一頭筆直漆黑如墨的長發在風中飄舞,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戰斗而興奮雀躍著。
“我和他,能夠通過神器來確認彼此的位置。”杜蘭德掂量著手中的短戟,緩緩說道。
短戟上多了一些黑色的斑點,這些都是杜蘭德熔煉了巨鯨的黑角,并以熔煉之后的材料對破損短戟所做的簡單修補。
“您的意思是?”庫爾斯克看上去略有些遲疑。
“我的意思是,這些天來,我在飛向那人,那人也在朝我們飛來。”杜蘭德說,“以速度而論,他并不比我慢多少。按照他目前的速度,最晚明天傍晚就會抵達這片群島。”
說著,杜蘭德環視了一下周圍小島上的蠻荒而富饒的自然風光,微微點頭道:“現在,我們不用繼續趕路了,呆在這里,以逸待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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