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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縷的雷電霧絲彌漫,熟悉的麻癢感覺漾起。
唐玄的靈魂再度復原。
這一次,唐玄更加清晰的把握到了那一縷刀意,絕滅蒼生,一刀無生。
他并不知道,太上長老陸道銘曾經的名號就是“無生刀”,無生刀陸道銘,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是名貫天下的超級強者了,只不過后來突破了蛻凡境,才逐漸消失在凡人的視野中……
又經過了一日的感悟。
唐玄的刀勢越發的鋒銳逼人,雙目隱現出絲絲電芒。
卷軸上的“斬”字只剩下淡淡的痕跡。
唐玄有些惋惜,看來最多再堅持一次,這個字就要消失了。
收斂起心情,唐玄凝神靜氣,再次將靈魂絲線釋放出去……
慘烈的刀芒從黑暗中劈來。
唐玄再一次釋放出自己領悟的模糊刀意與之抗衡,刀芒斬下,這一次僵持的時間更加長,足足堅持了數息的時間,刀芒才一落而下……
靈魂復原的唐玄,沉浸在感悟之中。
三日之后。
唐玄猛的睜開眼睛,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間里亮起一道寒光,那是唐玄的眼睛,鋒芒畢露,虛空生電,猶如實質。
唐玄隱隱一動,周身的刀勢風起云涌,轟!
整個房間的桌椅全部崩碎,被斬成了一絲絲的絮狀。
他雖然沒有突破七重境,但是憑借刀勢,就已經有了隔空殺人的能力。
連續三次,承受無生刀意的沖擊,以唐玄的悟性,收獲之大,遠遠超出想象,也肯定大大超出了賜字的太上長老的預估……
他已經掌握了那一縷刀意,雖然還粗淺的很。但是由無到有是最難的,只要逐漸推衍,遲早能真正大成。
話又說回來,僅僅是這一縷刀意,已經讓他遠遠領先同輩,至少現在再讓面對北冥朔,不需要那么費力就能把對方打爆了……
唐玄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繼續不斷參悟這一縷刀意的運用。
這日。門外傳來一道柔和的聲音:“師弟在嗎?”
唐玄聞聲一動,來到外面將門打開:“師姐,你怎么過來了?”
站在門外的正是雨若塵,她穿著一身白衣,不施粉黛,顯得素雅淡然。如同一朵白蓮,大比后的這段時間,她也一直處在修煉之中,此時身上散發出的空靈氣質越來越清晰,差點讓唐玄都生出一絲自慚形穢的感覺。
當然這種感覺一出現,立刻便被唐玄剛剛領悟出的那一縷刀意斬殺了。
他發現有了刀意之后,他的心靈更加純粹。任何的負面情緒都可以被他斬殺,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斬殺掉自己的七情六欲,當然,這個沒有必要……
走進院子里,雨若塵撫了撫落在臉頰邊髻發,恬淡道:“師弟,我是來向你告辭的。”
“告辭?”唐玄略微一怔:“師姐要去歷練?”
“不是。我準備回家看望父母,這是大比前就計劃好的,我已經兩年沒有見過他們了,修煉雖然重要,但也偶爾要放松一下,而且我剛剛突破七重境,接下來會以鞏固為主。也沒必要再閉關苦修。”雨若塵說道。
唐玄略一感知,果然發現雨若塵身上的真氣不同了,他笑道:“恭喜師姐突破七重境。”
“其實還要多虧你的丹藥,不然我也沒這么快能突破的。”雨若塵面露一絲赧然。
“丹藥只是輔助。真正突破還是要靠天賦毅力。”唐玄道。
兩人又在武學心得上交流了一番,各自有些收獲,雨若塵站起身:“時候也不早了,師弟,我準備即刻啟程,我家在越州云嵐城,師弟要是有空也可以過來玩。”
“好的,師姐。”唐玄站起身相送。
送走雨若塵后,唐玄回到房間里,心神有些不定。
雨若塵的話在他心里也激起一絲漣漪。
雨若塵兩年沒有回家,而他唐玄到現在已經足足六年沒有回家了。
六年來,唐玄都是在山上。
這雖然都是他附身的那個唐玄的記憶,但是融合掉對方的靈魂,接受對方的身份,唐玄就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這個唐玄也是有父母家人,有他的人生的。
他當然可以無情的將這些牽絆全部拋諸腦后,將另一個唐玄的人生完全的切割掉,開始完全屬于他的生活。
但是,他真的能心安理得的這么做嗎?
唐玄心中有些亂,他本能的想運起刀意斬殺掉這些無謂的情緒,關鍵時刻又停了下來。
腦海中很多記憶畫面流淌出來,這些記憶不是屬于他的,但是卻又深深的銘刻在他的靈魂里,這些,全是原來的唐玄在天寧國唐家時候的回憶,那時候的唐玄遠不像后來那么窩囊頹喪,他擁有顯赫的家世,擁有疼愛他的父母,在天寧國,他是意氣風發的唐家嫡系大少,身旁跟著一群狐朋狗友,過著沒心沒肺的紈绔生活。
這些回憶也成了原來那個唐玄最美好的回憶,和在天云峰上的悲催生活形成強烈對比。
原本他是可以逃下山的,對這樣一個沒吃過什么苦頭的紈绔少爺來說,怎么可能在天云峰上堅持五年呢,何況他的天賦看不出一點成功的希望。
然而,唐玄堅持下來了。
承受著周圍無數的白眼,嘲諷,欺凌……
真正從這些回憶里去看,讓唐玄堅持下來的其實不是對黃嫣的迷戀。
而是他對父母的孺慕,唐玄不想讓自己的父母失望,不想灰溜溜的躲回父母的懷里。
這是非常復雜的情緒,但唐玄卻瞬間懂得了。
他也回想起了自己在地球時的父母,承受他們愛意的同時,也無法允許自己令他們失望,所以才會拼命的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正是這種情感的共鳴,讓唐玄開始同情起那個被他占據了身體的唐玄。
“既然我占據了你的身體,就讓我替代你,滿足你父母對你的期望吧。”唐玄心中有了決定,他也決定下山一趟,回去看看他這個世界的“家”,他的“父母”。
決定下的很突然,以唐玄干脆的個性,立刻就決定動身。
離內門考核還有近三個月,足夠他回一趟天寧國。
將一些換洗衣服扔進空冥戒里,唐玄走出庭院,吹了聲口哨。
在庭院的一棵大樹上,一道黑影咻的竄過來,落到唐玄懷里。
赫然是那只清河鎮抓到的夢魘狐,睜著烏溜溜的眼睛,伸出舌頭在唐玄手上舔了幾下,尋常的時候,它的第三只眼是緊閉著的,和普通小狐貍沒什么區別。
過了這么一段時間,夢魘狐看起來依然沒什么變化,連著尾巴也不過尺長,如果卷一卷的話,像一個黑色的毛球,塞到懷里都沒問題。
從清河鎮回來,這只狐貍傷勢痊愈后,唐玄一直都是隨意的放養,意外的是,這只夢魘狐也不逃跑,反而在唐玄的院子里住了下來。
久而久之,唐玄也習慣了。
這次他要離開云霄派幾個月,把這只夢魘狐留在這里不放心,干脆一起帶走。
他現在是整個外門的焦點所在,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為了避免受打擾,唐玄稍微易容了一下才出門,來到山腳的馬場,取出黑魘馬,唐玄一騎絕塵,離開了云霄派。
天寧國距離白霜帝國超過萬里。
從云霄派過去,在白霜帝國境內還要走兩萬多里,總里程超過三萬里。
黑魘馬日行兩千,夜行一千,即使日夜兼程,一天也只能跑三千里路,三萬里的總里程,起碼得走十天以上,事實上十五天能趕到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馬不是機器,也需要休息。
而且一路之上,絕不會平靜。
唐玄踏出贏州沒多久,正在山道上疾馳,咻!一支利箭破空從路旁的密林里射出,直取唐玄的腦袋。
唐玄捏住那支利箭,反手甩出,那支利箭沒入森林。
一聲慘叫從林中傳來。
沒有回頭看一眼,唐玄的黑魘馬很快消失在山路上……
時間又過去數日。
唐玄這一路上,遇到了不下十次截殺,有下陷坑的,有設置路障的,有夜晚暗中偷襲的,有在路邊茶攤下蒙汗藥的,在武者縱橫的世界里,刀頭舔血的人太多,有了武力,想要不勞而獲的人也很多。
沒點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在外面亂走純粹就是找死。
當然,對唐玄這級別的宗門弟子而言,這些就屬于嘍啰級別的江湖客了。
真正強大的武者,也不屑于干這種半路劫道的事,除非有足夠大的利益。
十多日后,唐玄離開了白霜帝國的境內,進入了九品小國烏云國,穿過烏云國就是天寧國的境內。
傍晚,他來到了一條大河旁。
在大河的旁邊,有一塊殘破的石碑,上面寫著金沙河。
這條大河寬度超過千米,洶涌奔流,要想過河只有靠船只,在金沙河岸邊破敗的碼頭上,只有一艘外面蒙著鐵皮的大船停在那里,看著有些陳舊,幾個"chiluo"上身,太陽穴鼓起的壯漢在那里大聲吆喝。
“過河啦,過河啦,一個人頭五十兩銀子,一匹馬一百兩銀子,一輛馬車三百兩銀子。”
不少人在碼頭上,大聲抱怨。
“趙老大,你們漲價也漲得太離譜了吧,一個人五十兩銀子你怎么不去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