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林鋒如此特意叮囑,洛輕舞臉上不由露出好奇之色:“是何事情,還請師父示下。[”
林鋒目光這時則看向楊清:“關于你五師兄的弟子,周云從。”
楊清、洛輕舞等人聞言,都先微微愕然,進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雖然包羅楊清在內,眾人都感到有些不測,但都知道自家師父不會無的放矢。
朱易和汪林兩人,目光中都流露出幾分明悟,他們對視一眼,朱易徐徐說道:“還要從當年金蟬子擄人一事說起,不外卻和金蟬子無關了。”
汪林點頭:“在于其背后隱藏之事,源于云從自身。”
聽他們這么說,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蕭焱盤膝而坐,雙手撐在膝頭,皺眉說道:“雖然未來星宿琉璃佛主和金蟬子的行蹤都不確定,但當初那件事,于他們已經了斷,便是再擄劫云從,也難有收獲,更何況未來佛本身已經降生。”
“但若是太虛不雅觀那邊,他們也要進靈海,能分出多少人手來與本門為難?”
朱易雙瞳之中易道符不竭閃動,而汪林雙眼則仿佛變成了兩片鏡面,折射出玄奧詭異的光輝。
“雖然看不真切,但是,感覺并不必然是強行擄劫,而是別有打算……”朱易沉吟著說道,汪林目光微微發冷:“太上陰陽鏡昔年畢竟是太虛不雅觀之寶,縱使沒有特別手段,他們手頭應該也掌握一些我們所不知曉的信息。”
李元放沉著的問道:“師父,苗先生那邊,關于太上陰陽鏡之事,可有說法?”
林鋒搖了搖頭:“早在陳星宇入門前,世豪便已經離開太虛不雅觀,他對此也所知有限,而在此前,這事情也頗為隱秘,近乎于不雅觀主一脈相傳。便是一眾太上長老,也少有人深入了解。”
蕭焱有些遺憾的說道:“赤陽道尊的記憶中,雖然知道太虛道尊攜帶太上陰陽鏡進入死海,但在太上陰陽鏡破碎回歸大千之前。他就因為同極皇神淵一戰而入了冥海,以至于對此事也知之有限。”
林鋒笑道:“雖然手頭線索還有些少,不外為師心中也基本有數,輕舞你只要謹慎處理便是。”
眾人聞言,都精神一振。洛輕舞點點頭:“請師父吩咐。”
與此同時的白云山中,則是別的一番緊鑼密鼓的景象。
白云山頂,或是光影投射,或是真身抵達,太虛不雅觀一眾高層大佬,盡數到場。
“靈海重開之日,比預期中要早了許多,對本不雅觀而言,有利有弊。”太虛不雅觀當代不雅觀主林道寒語氣平直的說道。
他面前玄霖道尊、云遠真等人都頷首不語。
雖然沒有人明言,但便是他們。心中也承認,隨著時間推移,玄門天宗崛起勢頭越發恐怖,而更恐怖的地方在于,這種增長勢頭仿佛無窮無盡,才剛剛開始,遠沒有達到自身巔峰。
時間越往后拖,玄門天宗的實力增長,便越發不行思議。
從這角度來看,靈海提前重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時間提前了許多,昊天鏡仍來不及恢復到完滿,這于太虛不雅觀而言,自然也是弊端。畢竟此次靈海之爭,他們要面對的競爭對手并非只有玄門天宗一家。
誅天劍無法進入靈海,但幽都一族必然會有以族主幻日幽都為首的大量強者涌入。
除此以外,從天魅大圣那里散布出去的靈海秘鑰,會導致什么樣的強者插手其中,也難以預料。不成不防。
少年模樣,目光滄桑的太虛不雅觀太上長老匡恒靜靜說道:“事已至此,也無需多言,我等全力以赴便是。”
林道寒點了點頭:“不錯,正是這個道理。”
玄一道尊說道:“此前兩界戰爭中,九重天闕被破,這些年來雖然著力修補,但損傷的元氣仍然難以恢復舊不雅觀,靈海開啟之后,若有妖族踏上神州浩土,很可能覬覦本不雅觀。”
“昊天鏡這次仍然要離開神州浩土,進入靈海,白云山會變得極為空虛。”
正一道尊開口言道:“這次,老朽留在神州浩土好了。”
林道寒說道:“不,您們三老,連同弟子在內,都進入靈海。”
在場眾人眼睛中都放出奪目光彩,一起看向林道寒,林道寒神情語氣沒有絲毫變化:“玄門之主納天海幽都之子為徒,他的想法,已經大致可以看清楚。”
“其想法,不能說錯,也不能說沒有可行性,但是與成功相對應的是,失敗的風險同樣巨大,巨大到不僅僅他玄門天宗,整個神州浩土都承受不起,道不同,不相為謀,本不雅觀與他,必然要做過一場。”
“而靈海如果落入幽都一族又或者妖族手中,結果自然更加不勝設想。”
林道寒安靜說道:“不論是為了神州浩土撥亂反正,還是為了對抗妖族,此次靈海之爭,對于本不雅觀而言,都是頭等大事,不容有失,煉化了靈海,便是妖亂大地,也可與他們清算。”
蔡鳳洲微微蹙眉:“會不會太冒險了?神州浩土上萬一出現難以預測的變化,本不雅觀不免難免難以應對。”
林道寒輕聲答道:“要么昊天鏡,要么誅天劍,除此二者以外,冥皇多半不會出手,但昊天鏡入靈海,誅天劍他又無計可施,所以如果冥皇留在大千世界,那頂多是冥海那邊有背工,該提防他的人,是玄門天宗。”
“未來星宿琉璃佛降生,如果不入靈海,倒是確實有可能來本不雅觀了斷因果,那本不雅觀就還他一場因果便是,他的金缽由于金蟬子的失誤,輾轉落到玄門之主手里,也是氣運使然。”
林道寒頓了頓:“說到這里,就關系到另一個關鍵,我和三老一同前往靈海,也便于神州浩土這邊的計劃展開,玄門之主和易子、極道上尊皆精通因果命運推演之道,或許已經有所覺察,但應該還沒有徹底清楚。”
“我等介入越少,他們能推演的線索就越少,反而越有利于計劃實施。”
玉淵道尊嘆息一聲:“若非你和太一師伯提起,我等也料不到事情會是這樣……”
林道寒繼續說道:“天生道人是一重變數,不外他若重返白云山,本不雅觀自有專門留給他的手段等待,至少可令之無功而返。”
在場眾人都微微點頭,雖然天生道人當年就是末法之境的太虛宿老,但他畢竟出身于太虛不雅觀,有了防備的情況下,不虞他作亂。
“冥海那邊,唯有請吳師叔隨機應變了。”林道寒看向吳孟其,吳孟其雙目之中但見萬千冥海災劫影像閃動,無聲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林道寒言道:“必需承認,玄門之主的誅天劍留在神州浩土,妖族反而成為變數危害相對最小的因素,眼下來說,對整個神州浩土都是福音,便是我等也因此受益。”
“但是同時,玄門之主本人進入靈海,便再無人能制住那柄兇劍,一旦此劍失控,不消妖族、冥皇為惡,神州浩土立刻生靈涂炭,這是我最無法把握之事,卻只能徒呼奈何。”
林道寒的語調始終平直,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唯有此刻才有了少許波動。
因為誅天劍無法進入靈海,使得玄門天宗爭奪靈海的力量大減,但如此一來,卻也埋下隱患,令林道寒感到糾結。
誅天劍如果真的失控,正一道尊留下也沒用,便是太一道尊留下,若是沒有昊天鏡,也照樣無計可施。
而另一邊的靈海之爭,容不得太虛不雅觀留力。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煉化靈海,結合昊天鏡,便可以鎮壓此劍。”一直沉默不語的太一道尊此刻說道:“世上又哪有全合心意,沒有任何風險的事情?”
他雙目閉合,但環顧四周,在場所有人仿佛都感受到了太一道尊的“目光”,太一道尊徐徐說道:“此次靈海重開,很可能關系到天元大世界日后命運,我等唯有盡力。”
林道寒、正一道尊、玄一道尊等人盡皆點頭:“自當如此。”
正一道尊看向匡恒,徐徐說道:“神州浩土這邊,便交托給你了,此番以靈海為重,大千世界這邊,戒急用忍。”
匡恒語氣安靜無波:“弟子明白,首要以原計劃為重,其他時候,皆可退讓,一切待靈海之爭塵埃落定之后,再做定奪。”
他目光變得有些幽深:“必要時候,當效仿雁師弟之舉。”
玄一道尊言道:“此次靈海之爭,本不雅觀雖占據優勢,但對手同樣強大,需要謹慎處之。”
“如果事有不諧,便啟動備用方案。”太一道尊雙目閉合,臉上神色無悲無喜:“總之,盡全力便是。”
所有人一起昂首望向白云山頂上方虛空,在那里濃厚的白色煙云之間,有一輪圓圓的鏡光,隱約可見,仿佛勾連諸天,牽引整個大千。
昆侖山脈北麓上方虛空中,玉京山頂玄天寶樹上,林鋒靜靜端坐,門下眾弟子都已經得了他的吩咐,各自下去或是準備,或是修練。
林鋒目光望向遠方空無一物的虛空,心中慢慢思索:“都會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