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霖道尊靜靜看著林鋒,一對眸子中神光閃動。
“玄門之主,你踩過界了。”
林鋒不在意的一笑:“別人劃定的界線,不代表就是本座的界線。”
一邊說著,林鋒毫不客氣,手掌平平向著遠方的于新濤伸出,五指輕輕一握。
粉碎乾坤!
林鋒面前虛空頓時破碎為一片荒蕪,紛亂奔流的地水火風狂暴涌動,化作亂流,沖擊整方天地。
于新濤神色微變,林鋒這一下法術無比兇猛,他全盛之時依托玄冥寶策或許還有幾分自保的可能,但現在玄冥寶策被毀,他自己也重傷,面對林鋒的粉碎乾坤,竟然只能束手待斃。
玄霖道尊的額頭上,出現一個圓圓的光點,仿佛一面小小的圓鏡。
這面圓鏡,光閃閃,明晃晃,如太陽照耀萬物。
太虛觀法術,太虛天照寶鏡術。
鏡光猶如蒼天之眼,注視整個世界,無悲無喜,無怒無怨,恬淡安然,卻掌握一切,主宰一切。
仿佛天道在上,大愛無疆,卻又無情無欲,平靜注視大千眾生。
在這目光的注視下,一切都仿佛被大道意志注視,威懾,不敢輕舉妄動。
連奔流狂亂的地、水、火、風,在這如天眼一般的鏡光照射下,都被漸漸定住,無法作亂。
林鋒神色不變,微微一笑,右手法訣一變,無形無相,無影無色的風暴突然席卷天地。
四象開天書.風.宙光神風。
“滄海桑田僅剎那。流光一瞬已千年。”隨著林鋒曼聲長吟,虛空中的景象突然一變。太虛天照寶鏡術的鏡光竟然消失不見,林鋒粉碎乾坤。混沌化作地水火風重新暴走。
并非林鋒破了玄霖道尊的太虛天照寶鏡術,而是他的宙光神風逆轉了方才一剎那的時間,將太虛天照寶鏡術化解于無形。
狂暴亂流仿佛末日浩劫,繼續沖向于新濤。
玄霖道尊微微搖頭,左手捏了一個法訣,頓時無方咒力涌動。
太虛觀法術,時儀返召。
在玄霖道尊的法力作用下,這一片天地間的時間運轉,赫然恢復原樣。重新變回太虛天照寶鏡術定住地水火風的那一刻。
在時儀返召作用下,玄霖道尊抹除了林鋒宙光神風的作用,他這一式法術,竟然剛好是宙光神風的克星。
短短一瞬之間,天地間景象連續變換,看得圍觀眾人嘆為觀止。
林鋒和玄霖道尊,于常人反應不及的功夫里,已經進行了多回交鋒,雙方全部都是在時間奧秘上做文章。互不相讓。
與此同時,林鋒和玄霖道尊都有了新動作。
玄霖道尊的左眼中猛然爆發出猛烈的光彩,一枚表面自成千棱鏡面的透明寶玉從中飛出,無數道光華折射。頓時將于新濤護住,遮掩在上千空間層面之中。
這些空間層層疊疊落在一起,仿佛一面面鏡子。每個鏡面中都有于新濤的存在,虛實相生。變幻無方。
這是他以自身法寶千棱流光鏡,同時構建上千個時間與空間并存的位面。萬千幻影全是真實,但也有可能在下一個剎那就變為虛假。
而與之相對,林鋒手一揚,一面散發七彩光芒的紫色大旗飛上半空。
在紫色大旗旁邊,則是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石碑表面上書“永夜”二字。
玄霖道尊見了,眉頭微微一蹙:“夜魔門的永夜魔碑?這件法寶早已經失蹤上萬年了。”
“等等,莫非是那金鵬和窮奇找到了,作為布置九曜崩天陣的寶物,在云林界里落到你的手中?”
林鋒笑而不答,法力催動下,永夜魔碑悄無聲息,仿佛沒有絲毫動靜,但一股鎮壓萬物,令天地間一切事物陷入沉眠的力量意境頓時擴散開來。
天地間仿佛突然暗了下來,沒有聲音,沒有光線,感覺不到空間的存在,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仿佛一個沒有任何光明,陷入永恒黑夜,寧靜長眠的世界。
在永夜魔碑的作用下,頓時克制住了千棱流光鏡的萬千變化,雖然無法鎮壓千棱流光鏡,但卻迫使千棱流光鏡全力防御自身,只能把于新濤放了出來。
于新濤剛一現身,天空中散發七彩光芒的紫色大旗頓時一卷,無窮吸力就要把于新濤卷走。
玄霖道尊的神色鄭重了幾分,他的右眼也大放光明,光芒之中飛出一座石質階梯,卻是又一件強寶,仿佛登天之路,于新濤落在上面,便如同要一步登天般沖起。
一股仿佛要倒轉天地的巨大力量,帶著于新濤掙脫紫色大旗的吸力。
林鋒淡淡說道:“法寶是好法寶,就是不知你還有幾件?”
說話聲中,林鋒眉心紅黃兩色光芒一閃,龍神天鎧化為一道流光,也不需要人穿著,就直接像一枚炮彈一樣劃過天際,重重撞在石質階梯上。
石質階梯劇烈震蕩,于新濤頓時從上面倒栽下來。
玄霖道尊再欲救援,林鋒已經攔住他的去路,就這么阻了一阻,散發七彩光芒的紫色大旗頓時一卷,將于新濤吸入旗面之中。
紫光閃動間,于新濤發出一聲慘叫,現出黑色冰魄模樣的元神化身勉力抵抗,但卻無濟于事。
數以十萬計、百萬計的紫色符箓咒文被打入黑色冰魄之中,組成一個又一個圖譜,深深鐫刻在于新濤的元神上。
劍老仙、雷云道尊、石宗岳等人都面露驚容:“這是……”
玄霖道尊緊盯著林鋒和紫色大旗:“你禁錮了他的元神?”
林鋒抓住紫色大旗,微微一搖,旗面上光影閃動間。浮現出于新濤的人影,面目痛苦。卻無力反抗。
“保留人族修真界實力是吧?”林鋒淡淡說道:“可以,本座也姑念他修成元神不易。留下他的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幾次三番侵擾我玄門天宗,他必須受到應得的懲罰。”
“本座不會難為他,不會折磨他,也不會祭煉他的元神,他雖然上了本座的玄天封神旗,但仍然可以吐納天地靈氣進行修練。”
“他日若是神州浩土與天荒廣陸之間真的爆發戰爭。本座會送他上第一線,權當作戴罪立功,日后命運如何,看他自己造化。”
林鋒目光直視玄霖道尊,平靜說道:“置于本座監管下,本座可以網開一面,留他性命。”
玄霖道尊身旁的太虛觀女修澀聲說道:“禁錮拘禁其人元神,縱使可以留得性命,可以繼續修練。但全無自由可言,生死操于你手,與死亡又有何差別?”
“簡直是生不如死,你……”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這樣的手段,其實也是魔門才有,但剛剛被林鋒用龐杰之事打臉。讓她再提這樣的事情,難免有些氣短。
林鋒神色依舊云淡風輕:“本座此寶煉成已有多時。這于新濤是第一個上旗子的人,本座一貫宗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有此下場,純屬咎由自取。”
“想本座不禁錮他元神也行,本座隨時可以給他一個痛快!”
天轍峰劍會,林鋒雖然斬了辛龍生的法身,扣下了少陽、太陰二劍,但終歸沒有殺人,放了蜀山劍宗眾人回去。
但今天,他再次顯現雷霆手段,讓所有人都不由得想起,就在一年前,昆侖山之戰,他擊殺天風道尊,鎮壓金烏大圣,毫不手軟。
玄霖道尊注視著林鋒,雙目之中屬于人類的情感漸漸褪盡,最終緩緩歸于平靜,仿佛造化萬物歸于寂滅似的,一身法力越發磅礴。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云氣突然從天而降,將他和旁邊那名女性道尊一起罩住。
云氣中傳出一個聲音:“今日到此為止。”
玄霖道尊目光一變,濃郁復雜的情感重新浮現,面無表情的看了林鋒一眼,任由那云氣將他卷走。
云氣一卷一舒,玄霖道尊二人已經回到白云山中。
“師伯。”玄霖道尊向著云氣躬身一禮,那云氣之中傳來一個宏大的意志,仿佛天地蒼穹一般,無處不在,無所不容,廣大到無法探索。
“玄霖,你焦躁了。”
貴為太虛觀太上長老會成員,元神三重強者的玄霖道尊躬身受教:“師伯教訓的是。”
“保守派,也急躁了。”那個意志靜靜說道:“欲以玄門天宗來遏制我們的前進,然后再由他們來收拾局面,卻不曾想過,凡事過猶不及。”
聲音頓了頓后,重新響起:“于家主的事情,由玄霖你去如實告訴天毅那孩子。”
玄霖道尊在林鋒面前折戟,沒能保住于新濤,已經是大丟臉面,這時再去將事情通知石天毅,臉面算是全丟干凈了。
但他沒有絲毫遲疑,點了點頭:“理當由我負責。”
在石天毅得到消息之后,他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靜靜閉上眼睛,良久之后,睜開雙眼,一對重瞳中光芒閃動,鄭重開口。
“請師叔您幫忙準備一下,我想要進入虛空戰場。”
虛空戰場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死地,但凡事總有例外,太虛觀中便有方法可以自由進出虛空戰場,但機會極為寶貴有限,稀少到每個太虛觀弟子一生只能有一次機會。
“虛空戰場中,有能讓我實力更上一層樓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