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山上諸天大殿內,林鋒平靜的坐在主座上。
大殿中,梁元,朱洪武、景桓侯、滄海劍宗的碧波劍尊和雷家家主雷烈,依次在客座上落座。
而在他們對面,則是林道寒和燕明月二人。
大秦皇朝的石羽、長樂道尊,霍家家主霍修,日月劍宗的日曜劍尊、星宿劍宗的星宿劍尊,已然被林鋒送下玉京山,在云峰上安置住處歇息。
林鋒看著面前朱洪武、林道寒、燕明月等人,淡淡說道:“兩天之后,便是本宗開山大典的日子,在此之前,便請各位同道暫時在云峰上歇息。”
林道寒平靜的看向林鋒:“林宗主,荒古星海之事,還請您多費心,若是真的有辦法開辟出另一條前往荒古星海的道路,影響必然是極大的,尤其是在妖族不知情的情況下。”
林鋒淡淡一笑:“若有進展,本座自然會通知各位同道。”
“多謝林宗主。”林道寒等人一齊點頭,交談過后,便也一起下山,都重新在云峰落腳安歇。
臨離開前,林鋒淡淡說道:“朱洪武,你和小易、紅炎之間的事情,本座本來是不預備插手的,但你接下來在本座這里,最好安份一點,否則提前通知梁盤,讓他來昆侖山給你收尸吧。”
朱洪武臉色一變,霍然轉身,目光直視林鋒,良久之后,深吸一口氣徐徐說道:“只要他們識得分寸……”
林鋒淡淡截斷他的話:“你先學會什么叫分寸再說。”
朱洪武被打斷說話,眉毛一擰,周身上下頓時有一股隱秘而又強大的氣息蠢蠢欲動,催動他本就強大的武道越發霸道。
這個狀態已經遠遠超出朱洪武平時展現的水平。
但他這一動,頓時感覺原先端坐在那里的林鋒身上有一股更加恐怖的氣息顯露出來,身處的諸天大殿。腳下整個玉京山,仿佛化作一體,整個天地只剩他朱洪武一人。眼前舉世皆敵。
林鋒目光平靜如水,但那恐怖的氣息讓朱洪武倍感壓力。
“你應該感謝小易和紅炎。因為本座打算將你留給他們,所以你才能生離玉京山。”林鋒語氣淡漠,目光微微發冷:“或許,本座也可以碎了你的返虛法體,將你打落回元神化身之境?只不過那樣的話,本座弟子成就元神之后,未免無趣。”
“入我玄門者,便有公道。有人欠下了東西,就必須還,朱洪武,你好自為之。”
朱洪武深深看了林鋒一眼,全身氣息陡然收斂,一言不發,急急轉身離開。
太子梁元和碧波劍尊同時嘆了口氣,向林鋒拱了拱手,也下山離開。
雷家家主雷烈稍微停留了一下,向著林鋒拱拱手:“林宗主。我有一事相詢,冒昧之處,還請見諒。”
林鋒擺擺手:“無妨。雷道友可直言。”
雷烈說道:“我雷家一個不成器的子孫,前些日子脫離了家族,還打傷了其他族人,有跡象表明他一路西行,向昆侖山一代行來,曾有人與他接觸過,言道他有拜入貴宗門下的打算。”
“收納拜師向道之人的事情,都是本座弟子在處理,具體有沒有此人。本座現在無法答復你。”林鋒淡淡說道,但他很快話鋒一轉:“不過若真是確有其事。那便看他有否入我門下了。”
“若他未入我玄門天宗門墻,那雷家的家事。雷家人自行解決,若他已拜入我玄門天宗門墻,是非曲直,我玄門天宗會詳細過問,不會只聽一面之辭。”
雷烈微微一窒,林鋒的目光平淡深遠:“若真是奸佞之徒,他其實是過不了我玄門天宗考核的,雷道友大可寬心,到時候自行處理家事即可。”
“但若是拜入我玄門天宗門墻下,那本座就會給他一個公道,他自己若是無意爭取什么,那沒什么,若他有意爭取,宗門自然會支持。”
雷烈目光直視林鋒,半晌后,眼皮微微垂下,不再多說什么。
正常情況下,他一個元神境界強者親自開口,大多數人都會賣個面子,反正弟子未必已經入門,或者剛剛入門,索性就拒收,避免了自身麻煩,也結個善緣。
但林鋒今時今日的地位,若是真想要護住一個人,雷烈也無可奈何。
畢竟他眼前這個看似平淡的紫衣男子,剛剛才把一向強勢慣了的玄機侯朱洪武訓得灰頭土臉。
在當年林鋒大勢未成的時候,就敢為了門下一個弟子跟天元第一圣地太虛觀頂牛。
現在林鋒本人和玄門天宗徹底奠定根基,說話底氣自然就更足了。
雷烈目光微微有些復雜,向著林鋒拱了拱手:“既如此,讓林宗主費心了。”
林鋒看著雷烈離開的背影,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笑意:“有趣,有趣,聽他話里意思,應該是一個輩份修為都很低的族人。”
“但這樣一個人,就算犯下大錯,也當不得雷烈一家之主,元神之尊親自過問,甚至還直接求到了我頭上。”林鋒搖頭笑道:“哥到了今天,賣一個人情可是很值錢的,雷家花這么大的代價,就為了一個普通晚輩?”
林鋒手指輕輕敲了敲座椅扶手,淡淡說道:“元放。”
一個身著紫衣,身材瘦高,膚色微黑的青年就侍立在林鋒身旁,肅然應聲答道:“弟子在。”
正是李元放。
“事情你都聽見了?”林鋒一笑:“元芳,你怎么看?”
“師父,不是元芳,是元放。”李元放平靜的說道,對于林鋒不知出于何種原因的故意口誤,他現在已經很淡定了,不知道是第幾千次的重復申明后,他接著說道:“雷前輩所言的那個晚輩,身上應該牽扯到一些別的秘密,或許很重要。或許對雷家來說是丑聞,所以雷前輩才會這樣著緊他。”
李元放拱了拱手:“已經帶回山的拜師者,等到大典開始后。通過云峰下映心梯時,若有異常。當可看出來,但若是那人還在路上,則不好發覺,弟子去昆侖山中再巡查一些,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
林鋒搖搖頭,微笑說道:“不用這般緊張,順其自然即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道路。”
李元放思索了一下。點點頭:“弟子遵命。”
林鋒從座位上站起,雙手背于身后,一步邁出了諸天大殿,行走在玉京山頂,他的目光向山下望去,透過重重虛空,落在云峰上。
云峰之上,趙歡領著天外山眾人去了住處,安頓好之后便重新出來,先向朱易、岳紅炎行過禮。然后就見須云生正和另一個身著紫色勁裝的青年交談。
這紫衣青年五官英挺,眉目之間帶著幾分不羈之色,衣服袖口處紋有火焰圖釋。正是和言無畏同樣出自蕭焱門下的柳下楓。
方才便是他負責接引大周皇朝眾人前來云峰,誰知道剛一落地,還沒來及跟岳紅炎見禮,朱洪武和石羽、霍修等人就差點上演全武行,到了后來朱易父子二人針鋒相對,就更沒他插話的余地了。
“須師兄,柳下師兄。”趙歡見了二人,也連忙行禮。
須云生點點頭:“各自返回駐扎的接待點吧,接下來還有的忙。雖然大型勢力的人基本上都到了,但還有一些慕名而來的中小型宗門勢力。雖然未作邀請,但對方遠來觀禮。態度友好,我等也當認真接待才是。”
趙歡嘆了口氣:“都忙得腳不沾地了,還是周師弟輕松,可以在涅槃洞天里修行。”
柳下楓聞言,笑著說道:“云從?你還是讓他安心修練去吧,讓他來知客,比英羅扎都還不如呢,不添亂,就該知足了。”
趙歡訕訕而笑:“也對,也對。”
“周師弟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做知客。”須云生聞言,也搖了搖頭:“不過要說比英羅扎更差,那是夸張了,周師弟頂多是讓客人心生不滿,英羅扎隨時都可能惹出禍事。”
柳下楓笑道:“這我自然知道,不過有你在一旁,英羅扎就不會亂來,他可不想被人認為不如你。”
“至于云從,唉!”柳下楓嘆了口氣:“其實云從人不壞,倒與三師叔有幾分相似,都是外冷內熱的性子。”
趙歡撇撇嘴:“沒幾個人能受得了他那脾氣,同輩師兄弟中,不也只有你才勉強跟他聊得來嗎?”
柳下楓哈哈一笑:“相處久了,你們也一樣的。”
弟子們之間的閑談,朱易和岳紅炎雖然聽在耳里,但都不放在心上。
岳紅炎此時神色平靜,看不見怒意,但目光湛然,仿佛火焰跳動,直視著朱易:“二師兄,抱歉了,我道法有成后,定會去找朱洪武。”
朱易沒有殺朱洪武之心,而是要破他的信念。
岳紅炎以后學有所成了,去找朱洪武,則是懷了必殺之心,報國仇家恨。
朱易徐徐說道:“雖說國家之爭無義戰,給他國帶來災難的人,在其本國往往是英雄,但是大周昔年征伐雪風,是單方面侵略,更伴隨平民屠殺,此等行徑,我輩不齒。”
他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四師妹,這里有我即可,你去看看五師弟他們那邊情況如何了。”
岳紅炎靜靜說道:“這里勞煩二師兄了。”說罷離開云峰,前往玉京山。
到了玉京山上,岳紅炎向著一道七彩云橋走去,這座云橋,通往楊清的洞府,涅槃洞天。
到了涅槃洞天,進了山洞,走在通道中,岳紅炎便隱隱聽到楊清溫和的聲音:“這里做的不對,重新轉化陽氣,要循序漸進,你方才還是心急了。”
“不要心急,循序漸進,循序漸進。”
岳紅炎走在通道中,聽見楊清的聲音,微微一笑,停下腳步,并不掩飾自己的法力波動。
洞府深處,果然聽楊清問道:“是四師姐嗎?”
“打擾你教導弟子了?”岳紅炎這才邁步,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