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蒼茫看向葉白。
葉白目光,深邃平靜,還透著某種篤定可以說服季蒼茫的笑意,看的季蒼茫心中莫名的咯噔了一下,難道又要欠葉白一個大人情。
“大師兄,你有沒有想過,冰祖沒來找你,除了某些不可知的原因外,或許她也一直在等著我們去找她,我們若去找她,便是羊入虎口。”
葉白說道。
季蒼茫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我已經想到,所以下無底大冰窟的,是我的仙神之身,而不是我的本尊之身,我的本尊之身,會留在無垢星的天空里,若有不妙,轉身就走。”
本尊之身和仙神之身,不能分離的太遠,否則季蒼茫的本尊之身,保管將會離的更遠。
“但就算這樣,你我也不知道,冰祖的攻擊范圍,能否大到覆蓋無垢星,或許一個算錯,你的本尊之身,將被她擊殺。”
葉白謹慎無比。
季蒼茫想了想,皺眉不語。
葉白微微一笑道:“我的第一個理由,你應該已經想到了,就算我們算錯了,我也可以藏進大日雷珠里,在珠里可接著修煉,你的生生不息令,沒有這個逆天的功效。”
說完又道:“新仙界剛立不久,你應該沒打算因為一樁探察之事,就把自己搭進去吧。”
季蒼茫說不出話來,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道:“還有第二個理由嗎?”
“有!”
葉白重重說道,語氣更加的篤定。
“我的仙神之身,比你的更加死的起。”
“什么意思?”
季蒼茫愕然問道。
葉白神神秘秘的笑了笑,心神轉動,頭頂心里,有云煙逸出,化為仙神之身,落在地上。
“九天見過大師兄。”
先出來的,是九天雷山斬出的九天道人。
“虛彌見過大師兄。”
第二尊是虛彌重霧戟斬出的虛彌道人。
但這還沒有完。
赤紅色的火焰云煙逸出,又是兩尊火焰本源凝結而成的火焰仙神之身。逸了出來。
“天煌道人見過大師兄。”
“神煌道人見過大師兄。”
季蒼茫看的目光大愕,四尊仙神之身?
很快,當年二人向陣祖問道時,葉白所問的那幾個問題。陡然浮上季蒼茫的腦海,不自覺的就喃喃問道:“……葉白,你真的做到了?”
葉白哈哈一笑,重重點頭。
這兩尊仙神之身,正是他感悟了火焰本源后。以火焰本源搭配不同的道心,和從吳道孤手上搶來的那一刀一劍斬出的仙神之身。
這二十多萬年來,葉白的進步,堪稱恐怖,不光斬出火焰仙神之身,還機緣巧合感悟了天道之力,更借著參與開辟新仙界的機緣,道心毀滅永恒。
第三步,就在眼前。
第三步之后,進階祖境。也將不再那么神秘,因為這一步,就與道心永恒有關,可以說葉白和季蒼茫,已經擁有了進階祖境的鑰匙。
季蒼茫看著葉白的這四尊仙神之身,終于說不出話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欣然又慚愧道:“葉白,你已經超越我了,這一次。我又要欠你一個大人情。”
“一世人,兩兄弟,師兄何必這么客氣。”
葉白呵呵一笑,說道:“況且我并未在實力上超越你。你的那門清虛演道德,和未完成的清心逐道夢,威力都太強了。”
季蒼茫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有清虛演道德和清心逐道夢,葉白又怎么會沒有新手段。
季蒼茫朝那四尊仙神之身點了點頭。葉白將四尊仙神之身收起。
“你我二人,都已經兩步半,又有氣運神物在手,再加上木祖和雷祖的修煉心得指點,進階第三步,應該已經不用多久,去冰祖巢穴探察的事情,先壓一壓吧。”
季蒼茫說道。
葉白點頭同意。
季蒼茫又道:“新仙界諸事定下之后,我會先去一趟冰星域,把那些被控制的修士解救了。”
葉白聞言,嘿嘿一笑道:“你可莫要偷偷跑去無底大冰窟,搶了我的活兒。”
季蒼茫看著他,灑然笑道:“放心吧,我既然和你約定了,就不會失言,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在進階三境后,去之前先來找一趟我,我潛伏在星空里,起碼也要看到當時的情況,或許還能接應你一把。”
葉白想了想,點頭點意。
至此,大計定下。
葉白在思索了片刻之后,陡然又問道:“大師兄,冰祖氣運神物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
目光深處,大有深意。
季蒼茫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慢慢為它找主人吧。”
葉白馬上問道:“人選呢?”
季蒼茫道:“只要是性子正派的冰修都在我考慮的范圍之內,不過除非是解決了冰祖的麻煩,否則我恐怕很難公然的為它找一個主人,若是再回到冰祖手里,麻煩就大了。”
葉白微微點頭,這是季蒼茫的心胸。
若換成是他來,就算爛在手里,也未必會舍得送給不熟悉的陌生人去,哪怕此人性子正派。
“你為何突然問這個,莫非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季蒼茫問道。
葉白搖了搖頭,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我將來,或許要借用此寶,但無主之物是借用不了的,永生瓶未來的主人,若是不肯借我,我會很為難。”
季蒼茫聞言,深深凝視著他,感覺到葉白心中有事,還是大事。
葉白卻是半句不肯再說,心神回想起雷祖說的那兩場大劫。
一陣無言的沉默之后,季蒼茫道:“若真的找到此人,我會令他立誓,將來至少借你用一次的。”
這不是以往的季蒼茫的性子,可見他真的在改變。
“多謝大師兄。”
葉白微微行了一禮。
師兄弟二人,沒有再多聊,季蒼茫去和青帝等人商議諸事,葉白則和其他其他人暫時留了下來。
新仙界雖然開辟了。但如何進出,還需再布置一番。
又過了三年時間,仙界眾人,才布置完成。每一位來援手的修士,都得到了一面新的進出仙界的封界牌,以血祭練后,只有自己能用。
其他修士,若想進來。只有先找眾人引介,或是強攻,但到那時候,伺候他們的將是無窮無盡的陣法和禁制。
而新仙界的誕生,亦誕生了一條新的天道規則,為那些星空里的修士,開了一扇加入之門。
每一個新近修煉到離塵境界的修士,在進階之后,都會有接引神光從天而降,若愿意加入新仙界。可隨接引神光進來,若是不愿意,也不會勉強。
葉白等人,各自離開,季蒼茫則是前往冰星域。
新仙界的開辟,在星空里引發出了莫名的巨大動靜,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得到肯定的消息之后,不知又引來了多少議論。
而季蒼茫道心永恒的消息傳開,更是引發了巨大的轟動。至于葉白道心永恒的消息。反而是被有意先瞞了下去,目的當然是為了對付冰祖。
季蒼茫一人,獨占鰲頭!
第二仙帝之名,響徹星空。
回到遠古雷庭之后。葉白立刻閉關修煉起來。
時間,又是飛快往前而去。
想要進階星主三境,最重要的東西有兩樣,其一便是感悟了天道之力,第二便是擁有氣運神物,然后以這兩樣東西。斬出第三尊仙神之身,對于葉白來說,就是第五尊仙神之身。
而進階這一步之后,對于天道之力的使用,將臻達一個圓滿而又更加自如的境界,天道神通,威力大增。
小南峰頂,密室之中,葉白已經枯坐了近兩千年。
這斬出第三尊仙神之身,除了要求之外,過程看起來和之前沒有什么兩樣,但真正去斬的時候,才會發現,這個過程,難之又難。
葉白閉目打坐,大日雷珠懸浮于他的頭頂,閃爍著紫色的光芒,如水波一樣,在密室中蕩漾著。
而此時此刻,葉白身上,一團濃郁的天道之力,散發著實質般的黑色光芒,仿佛黑色的火焰一樣,燃燒著他的身外,微微有些飄搖,好似在灼燒著上方的大日雷珠一樣。
若是葉白此刻還能分心,定會看到,那大日雷珠,好似要融化一般,正與下方的天道之力,產生著詭異的融合。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又是兩個多時辰后,火燃之聲忽起,只見那大日雷珠,已經徹底被黑色的天道之力包裹住,又或者說融合了,再看不見一點,而此刻那黑色的天道之力,又變成了洶涌的大海一般,開始翻滾起來。
又數息之后,那黑色的天道之力,先是轟然一炸,隨后仿佛一道黑色的旋風一樣,在葉白身前的方向里,飛速轉動起來。
越轉越小。
越轉越成形。
又過了幾十息的功夫,一道凝實的人影,已經站立在地面上,朝著葉白行了一禮道:“大日見過本尊。”
聲音冷漠而又威嚴,仿佛是個最無情的修士一般。
葉白終于斬出第三尊仙神之身,成就星主三境,也是繼九祖和第一仙帝之后,第一個修到星主三境的修士。
仔細看去,這尊自稱大日的仙神之身,完全是由烏黑色的天道之力凝結而成,乍一看去,和鬼修星主的魂力之身,沒有多少區別,但氣質卻完全不同。
這大日道人,仿佛與生俱來,就帶著某種居高臨下般的威嚴,便連朝葉白行禮的時候,神色里都威嚴之極,仿佛他就是天,天就是他一般。
葉白終于走到這一步,睜開眼睛,抹去額頭汗水后,仔細凝視了對方幾眼,哈哈一笑道:“厲害是厲害,可惜是個無趣家伙。”
大日道人理也沒有理會他,漠然無聲,眼睛里,全是非人一般的冷漠神色。
葉白又是哈哈一笑,這才把對方收了起來。
“第三步既成,我的最強雷拳的第十一拳雷生,也就終于可以推演到大成境界了!”
葉白自言自語了一句。
雷生!
原來這就是葉白的第十一拳,之前在那新仙界的時候,葉白在半年時間里,也只推演了一個雛形出來。
話音落下,葉白再次閉目思索起來。
又是近百年的時間過去,葉白才終于出關,出關之后,先把宗門諸事問了問,并無需要他出面的特別事情,在與軒轅肅交代了幾句之后,便離宗而去,趕往新仙界。
新仙界里,早已經回歸的季蒼茫,也在沖擊著星主第三境。
這一日,和葉白之前一樣,那懸浮在季蒼茫頭頂上的生生不息令,開始與天道之力,誕生了某種奇怪的融合。
季蒼茫進階星主第三境,就在眼前。
陡然,異變發生!
一聲炸響,從季蒼茫的頭頂傳來,那幾乎已經要和黑色的天道之力融為一體的生生不息令,仿佛突然抵抗起來,和天道之力重重一撞,炸在房頂,又掉落下來。
而季蒼茫則是猛的睜開雙眼,噴出一大口鮮血出來,面如金赤。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在這一步失敗!”
季蒼茫看著那掉落下來,散發著碧綠色光芒的生生不息令,滿眼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外表溫和平靜,但內心里卻是極其的自傲,除了葉白這個怪物之外,自信不會輸給任何的同輩修士,因此對斬出第三尊仙神之身,也是極有信心。
就在剛才之前,他的心神上,都沒有任何的異樣感覺,進階乃水到渠成之事,但這突如其來的異常,仿佛是有人不準他進階成功一般。
季蒼茫目光疾閃,面色少見的難看。
而此時此刻,在那高高的不可知的天際里,已經風起云涌起來。
“你要做什么?”
黑衣血發老者,目光異常凌厲的盯著白衣白發老者,怒聲喝道,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架勢。
“我動我的棋子,難道還需要你同意嗎?”
白衣白發老者淡然說道,神色平靜如常。
黑衣血發老者聞言,氣的臉色直黑。
“你我二人的約定里,那個小子一到星主三境,我的那枚棋子便可出手,你阻止他進階成功,算是什么意思,你想毀約嗎?”
黑衣血發老者怒聲再問。
白衣白發老者依舊是淡淡道:“我只是看他最近走的太順暢了,給他加一場磨難而已。”
“放屁!”
黑衣血發老者罵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嗎?定是想依仗我們的約定,繼續把我的棋子困住,然后讓你的暗子去殺她。”
“隨便你怎么想。”
白衣白發老者,一副無賴流氓架勢。
黑衣血發老者,氣的臉色再次黑了黑,陰沉如死,在冷哼了一聲之后,終道:“只此一事,若有下一次,老夫立刻翻臉對他出手,老夫現在倒要看看,你的暗子一人,能否殺得了我的棋子。”
白衣白發老者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