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肯現身了嗎?”
葉白嘴角微勾,眼底溜過一抹笑意!
他這一次,雖然無暇去察覺那位一直跟著幾人的神秘修士在不在窺視著,但心中其實有幾分猜測。
此人既然出聲,那么地上的白發女修,十有還是風霽月,只不知現在的白發絕色女修的樣子,和之前的老嫗模樣,哪一個才是真身,且她又是通過什么手段迅速恢復傷勢的。
這些念頭雖然多,但滑過葉白腦海的時候,其實只是一瞬間,而他手底下也并沒有停下,依舊轟向風霽云,誓要斬殺了她!
“小子,你敢!”
天空中的聲音,暴怒起來,隨后一道恐怖的氣息,從天上壓了下來,緊緊鎖定了葉白。
風霽云身下的泥土里,土元氣驀然凝結出一只黃芒閃爍的拳頭,迎向葉白!
兩拳相擊,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葉白倒飛出去十數丈才定住身體,拳頭上傳來微微的麻痹感覺。
再抬頭時,黃色拳頭已經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量奇高,修長之極的男子,站在風霽月的身邊,手指在她的身上隔空連點,輸入一道道元氣幫她穩定傷勢!
葉白雙目微瞇,此人就是絕地宮主乾鼎嗎?
第一次察覺到有人窺視的時候,葉白心里就有了幾分猜測,乾鼎如果真的如傳說的那么老謀深算的話,他的弟子的小動作應該不可能瞞過他。而在大沙漠里,能夠令葉白的神識亦感到無能為力的,恐怕只有這位絕地宮主了!
只是這位頂尖大修士的長相,實在有些尋常,要說出采之處,便是一雙眼睛,深邃靈動無比,別有一股邪異之極的男性風采。
他的實力,自然是深不可測,即使葉白如今已經有了元嬰初期的境界和元嬰中期的實力。也能感覺到。自己和他還相差極遠。
此人明明站在那里,予人的感覺,卻仿佛隨風飄搖不定,隨時都在變化著位置一般。
“見過乾鼎前輩!”
葉白不咸不淡的道了一聲。
乾鼎摸出一顆丹藥。塞進風霽月的嘴里。才轉過身來。深深看了葉白一眼,聲音冷酷道:“你的膽子倒不小,聽到老夫的話。竟然還敢下死手!”
“前輩誤會了,是你的弟子太高明了,那么重的傷竟然都可在幾個時辰里完全恢復,晚輩素來膽小,為了防止她卷土重來,不得已才給她補上一拳。”
葉白微微一笑,掠到連夜雨的身邊,大大咧咧查看他的傷勢,并不擔心乾鼎會暴起出手。
而乾鼎聽到他的話,只是冷哼了一聲,就再沒有說話,仔細查看起風霽月的傷勢來。
連夜雨此刻已經昏迷過去,他的肩膀處破開一個大洞,血水汩汩流出,看似凄慘,其實并沒有傷到要害。此子膽大心細,之前又得到高有道的提醒,因此引蛇出洞的同時,亦在時刻提防著風霽月的偷襲。
葉白封住了他的血脈,止住他的流血之后,也摸出幾顆療傷丹藥塞進他的嘴里。
風霽月傷的顯然要比連夜雨重的多,葉白對自己那一下極有信心,被她閃過之后,再次洞穿了她之前的傷處,若是乾鼎不出現,即使葉白不補上一拳,風霽月也必死無疑。
乾鼎看的眉頭微皺,沒敢移動他,取出一根巴掌長短的綠色木頭,懸在她的傷口,從木頭中激發出一股蓬勃的生機之力幫她穩定傷勢。
葉白將連夜雨抱到一邊,過不多時,連夜雨就醒了過來。
才一醒來,連夜雨就感覺到一股比他的老師裘真還要強大的氣息,在身外不遠處,顧不得傷口的疼痛,他一把就提起自己至今沒有丟掉的眠霜刀,站了起來,神色冷漠的盯著乾鼎。
“師兄稍安勿燥,這位是乾鼎前輩,他對我們并無惡意!”
葉白連忙止住他。
連夜雨眼中閃過疑惑之色。
葉白忙將自己關于乾鼎的一些猜測傳音給連夜雨。
連夜雨靜靜聽完,目光如刀的掃了一眼乾鼎,一聲不吭坐下,運功療傷。
“小子,是誰告訴你,老夫對你們沒有惡意的?”
乾鼎目光陰沉,冷冷瞥了二人一眼,最后落在葉白身上道:“你們三個,殺了我的徒弟洪十六,這筆帳,老夫遲早要跟你們算一算的!”
“巧的很,日后有機會,我們也打算和前輩算一算,你的徒弟追殺我們的帳!”
連夜雨聽到乾鼎的話,閉著雙目猛然睜開,直視乾鼎,眼中沒有絲毫退讓之色。
乾鼎冷冷盯著連夜雨,突然目中電光一閃,好似射出一道強大的元神之力,連夜雨如遭重擊,身軀猛的顫抖了一下,嘩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小子,在老夫沒死之前,這個時代,永遠都不會是你們的時代!”
乾鼎一臉傲然,聲音里滿是自信與不屑!
“前輩,莫欺少年窮啊!”
葉白站在連夜雨的身邊,昂然挺立,淡淡道了一聲,話中的野望,一覽無余!
他的心里,其實也是怒火狂燒,不過也知道此刻絕不是和乾鼎翻臉的時候。
乾鼎凝目看了他一眼,眼中亮起兩團璀璨的神采,好似聽到最有趣的笑話一般,哈哈一笑道:“小子,你比起他們兩人,不過稍微強上一點而已,老夫同樣沒有看在眼里。”
聲音里,滿是玩味之意。
葉白目中精光一閃,微微笑了笑,沒有再接話,同時輕輕拍了拍緊握著眠霜刀,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連夜雨的肩膀。
一切盡在不言中。
許久之后,連夜雨才平復下來。繼續療傷。
山頂上的氣氛古怪起來,海狂瀾神游物外,領悟神通。
葉白守護著連夜雨療傷,乾鼎則守護著風霽云。
高有道則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幾人,目光不時從幾人臉上掠過,好似要看穿什么,當然,他是不敢猛盯著乾鼎看的,只是偶爾鬼鬼祟祟的瞄上幾眼。
除此之外,再無一人。靜謐無聲。
又過了盞茶功夫。乾鼎驀然臉色一沉,望著山頂下的方向,陰惻惻道:“你們兩個,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難道不打算來拜見一下我這個老師嗎?”
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向山下!
葉白三人一愕,神識掃去,沒有發現半個人影。心里對乾鼎強大的元神之力,不禁駭然。
過了十數息的功夫,破空之聲響起!
兩道人影,從空中落下,砰的一聲,跪倒在乾鼎面前。
“不肖弟子,拜見老師!”
二人同是相貌英挺的青年模樣,一人是尹西樓,另外一人,正是葉白的老同窗言森。
看到二人露面,葉白眼中忍不住閃過笑意,知道將有一出好戲要上演。
乾鼎似有所察,先是回過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掉轉目光掃過二人,冷冷道:“你們四人,背著我互相勾結,置絕地宮的利益而不顧,就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嗎?”
二人額頭汗如雨下,即使乾鼎沒有刻意釋放出任何威壓,二人也能感覺到大禍臨頭,乾鼎隨時都會將他們一掌拍死。
沉默了片刻,尹西樓率先道:“老師,弟子無話可說,請老師責罰!”
乾鼎冷漠無聲。
言森猶豫了片刻,聲音低沉道:“老師,弟子也無話可說,不過弟子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弟子修道天賦只算中上,至今連法則亦沒有領悟,前途黯淡,若不搏一把,弟子死也不會甘心。”
話到最后,他的聲音與目光,一起堅決起來。
乾鼎聞言之后,目光有些復雜,沉吟了片刻,終是冷哼了一聲,語調平靜至向對陌生人一般道:“你滾吧,以后你再不是我乾鼎的弟子,更不是絕地宮的門徒,若是犯到老夫手里,老夫直接劈了你!”
言森聞言,眼中閃過驚喜之色,乾鼎竟然沒有殺他,只是逐出了師門?
瞬息之后,言森立刻將喜意壓下,面容苦澀道:“弟子自少追隨老師,尚未報答老師的大恩,請老師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乾鼎微微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三息之內,你若還未消失,老夫立刻斃了你!”
言森聽到他的話,臉色大變,磕了一個頭,唰的一下,向山下掠去,速度比起平時還要快上幾分。
尹西樓跪在旁邊,臉色嚴肅,沒有任何表情。
輕微的呼吸之聲,從風霽月的鼻中傳來,乾鼎收起木頭,將她抱起,俯視了一眼尹西樓后道:“西樓,你和獨孤求仙的比試,再延長三年,三年之內,不準你回絕地宮,更不準踏出大沙漠一步,若你能活著回來見我,此事便算作罷,你可有意見?”
尹西樓楞了一下,隨后立即道:“弟子沒有意見,更無怨言,這是我應受的懲罰!”
和獨孤求仙的比試,再延長三年,便意味著他還要面對獨孤求仙的三年追殺,其中艱險,可想而知,但相比起隕落當場,乾鼎可算已經仁慈到家了。
一陣清風吹過,乾鼎消失無蹤。
尹西樓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已經被汗水濕透。
“恭喜尹兄,你的老師,似乎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冷酷無情!”
葉白微笑著看著尹西樓。
尹西樓苦澀一笑,站起身子,朝葉白拱了拱手道:“葉兄,之前的事情,多有得罪了,小弟也是不得以而為之。”
葉白淡淡點頭,沒有說話,即使到了此刻,尹西樓仍予他一種風度極佳的感覺,但葉白心里十分清楚,此人成長起來之后,比起乾鼎,只怕更加難纏。可惜今天顯然是不可能殺他了,否則三人恐怕走不出大沙漠。
尹西樓走到旁邊,獨自一人,盤膝打坐,山頂上再次沉寂了下來。
又過了好一會,一聲興奮異常的狂喜嘯聲,驀然從海狂瀾的口中發出,聲音響徹云霄!
“葉白,下次交手的時候,老子定要壓制住你的大碎星術!”
海狂瀾終于醒來,眼中神采,明亮異常,有如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