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可以死了!”
冷酷到沒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從后傳來。
伴隨著這個聲音,一起到來的,還有一股磅礴,強大,沉重到如同萬丈大山一樣的恐怖威壓,仿佛天地反復過來一樣,整片大地的重量,都砸到了鬼山海兄弟二人的身上。
二人肩膀,頓時一沉,逃跑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
死亡的陰影,終于降臨!
一聲悶響,漫天血霧,如花綻放!
落在后面的鬼山雄,幾乎沒有任何阻擋之力,就被血袍修士的拳頭轟爆了肉身!
冰白色的元神,才剛剛逸出,就被血袍修士一把撈住,抹去神智,扔進了嘴里。
“山雄!”
鬼山海見弟弟慘死,連元神都被血袍修士吞下,眼中怒火熊熊而起,悲呼出聲!
此人也算狠辣果斷,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再不發一言,直接一個轉身,向著血袍修士沖了過去,同時燃燒元神,開始自爆起來。
血袍修士察覺到他的動靜,冷哼了一聲,腳步虛空一踏,瞬間詭異的向下方掠出去百丈遠,手中深藍色指芒,如雨而下,射向腳下正在逃跑的其他魂族修士!
嗖嗖嗖——
血色修士的動作,流利到令人發毛。仿佛不知道已經重復了多少遍,沒有半點多余。每一記指芒射出,都異常精準的洞穿了一個修士的身軀,速度更是迅捷無比。
“住手,他們沒有去屠戮過你們人族,你為什么連他們也不放過!我是天燎部的大長老,想要替人族報仇,便沖我來啊!”
鬼山海看著一個個魂族后輩,慘遭屠戮。咆哮出聲,眼神也開始瘋狂兇厲起來。
可惜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根本無法追上對方,而元神自爆,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幾息之后,一聲爆響。天空里的寒氣,劇烈涌動起來,鬼山海肉身元神,一起炸成粉末!
血袍修士在鬼山海死后,卻突然停下手來,定在半空中。朝著那團殘留的血色霧氣,冷冷看了一眼之后,自言自語般道:“就算沒有他們沒有南下,那么肉身又是從哪里來的?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行奪舍之路。只是這個理由,他們就必須死!”
說完之后。血袍修士再次掠出,殺向其他逃亡的魂族。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一個人,一個部族!
屠殺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直到視野之中,再看不到半個魂族,血袍修士才重重落地。
落地之后,血袍修士身影漸漸融入泥土之中,消失無蹤!
而在天空高處,一雙凝重而又無奈的眼睛,一直在看著葉白的動靜,直到葉白鉆入土中之后,此人才微微嘆息了一聲,飄向遠方。
蒼天之原的雪,仿佛永遠下冇個不停,揚揚灑灑,風聲呼嘯!
被轟的破破爛爛的木屋,和支離破碎的尸體,很快就被風雪掩埋了大半!
而在幾十丈深處的地下,一個狹窄到僅夠一人倚靠的洞穴里,血袍修士,靠著土壁,重重的喘著粗氣,滿臉疲憊之色。
猩紅的雙目中,血絲緩緩退去,恢復到了尋常樣子,一雙漆黑的瞳孔中,七分陰沉,二分冷酷,一分迷茫。
不必多說,此人正是葉白。
自從得到鐘離子羽的死訊,葉白便立刻北上。
從古垣山脈,到大沙漠,再到雪域佛國,前兩處均是凡人罕至之地,葉白經過的時候,尚無太多感觸,直到進了雪域佛國,他才切身體會到魂族南下,給人族帶來的巨大災難!
滿眼看去,白骨遍野!
雖然已經死了數年,但這些白骨不少好保持著死前的形態,只從他們蜷縮的身體上,就能感受到他們死前的痛苦和掙扎,骸骨上到處都是法術殘留的痕跡。
鐘離之死,再加上人族之殤,令葉白徹底陷入瘋狂之中。
一路所過之處,碰上的南下魂族,被他盡數轟殺,而當他到達白象寺后,這里已經空無一人,見不到半個魂族!
葉白沒有停留,翻過十萬雪山,直入蒼天之原,開始了對魂族的屠殺!
幾個月下來,死在他手里的魂族,不知道有多少,但逃跑的魂族更多,以他一人之力,哪里殺得完!
想到這里,葉白目光,更顯陰沉。
“得想個辦法,把這些該死的魂族困住,令他們像籠中之鳥一樣,無法逃竄,然后徹底滅殺了!”
葉白目中閃過思索之色,對于人族的反攻,他已經徹底不抱什么指望,幾個月下來,他只見到一些與魂族有著深仇大恨的年輕修士,不過境界都高不到哪里,面對元嬰之上的魂族,連自保都是問題,更不要談指望他們滅殺魂族了。
至于其他高階的人族修士,葉白用腳后跟想也知道,必定是在閉關恢復修為,即使他們恢復了,也會繼續領悟意境,而不是選擇來攻伐魂族。
此時此刻,最令葉白不解的,還是他的老師月龍道人,此老若出手,抵的上幾十上百的元嬰修士,但葉白始終沒有在蒼天之原遇見他,他究竟在干什么?為什么也沒有動靜?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對于月龍道人,葉白罕見的生出幾分埋怨!
思索了許久之后,葉白出了地面,向南方掠去。
想要困住魂族,無非是依靠禁制,或者陣法。
葉白在禁制上的水準。已經可說高明之極,儲物空間里。更有上千張仙皇宗流傳下來的上古禁制玉簡,但沒有一張,能夠有著封困著海量魂族的效果,只能轉向陣法。
他對陣法,了解不多,但普通的陣法,顯然也做不到這一點,若要做到。這個陣法的品階,恐怕高到不可思議。
葉白唯一能想到的,或許只有兩個人手里,有著這樣的高深陣法。
葬神海,飛驚島!
仙島云遮霧繞,奇鳥爭鳴,一派仙家勝地景象。
元龍道宗就在這座島上。或者說整座飛驚島,就是元龍道宗。
島上某處人跡罕至的孤峰絕頂,兩間簡陋而又粗糙的石室,并肩而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附近連靈花異草都見不到半根,充滿了刻苦自勵的味道。
匆忙的足音,從山間小路上傳來!
一個金丹中期,中年模樣的男子,神色有些慌張的跑上山頂。到了其中一間石室,輕輕叩了兩下。
門上禁制之氣。散去之后,一聲深沉的男子聲音傳來道:“何事?”
“大師兄,太乙門的葉白,前來拜訪你,正在山門外等候!”
中年男子有些小心翼翼的道了一句,自從碧嵐山的事情傳開之后,元龍道宗的弟子,均都知道,自己家的那位宗主,在碧嵐山吃了大虧,更被太乙門主紀白衣,追到山門上來,砍了一劍,天暗子長老同樣受傷,而天算子更是死在了碧嵐山上。
兩派之間,可說已經沒有什么好談的了,如今那位殺了鬼殘陽的葉白,找上門來,誰知道又要鬧出什么風波。
“請他到這里來見我!”
門中修士沒有思考太久,直接道了一句。
“……大師兄,這里是否有些偏僻?要不要在山腳下的大殿中見他?要不要請幾位長老陪同一下冇?”
中年男子顯然有些擔心葉白會對門中修士不利!
“不必了,直接請他來這里,去吧!”
門中修士的聲音,已經帶著幾分威嚴。
中年男子微微一愕,訕訕而去!
石室大門轟然打開,一身月白長袍的季蒼茫從門中走出,依舊是一副嚴肅冷靜的樣子,只是目光里微微有些疑惑,顯然猜不透葉白為何突然來見他。
過不多時,一道青色的人影,就從山下走了上來!
季蒼茫幾乎在葉白出現在視野中的一瞬間,就雙目一睜,眼中閃過兩道精光,向山下看去!
不對勁!
葉白仍是那個葉白,不過氣息明顯變了,充滿了陰暗和死亡的味道,那是只有殺了無數生靈之后,才會流露出來的氣息。
當葉白向山上走來的時候,季蒼茫仿佛看見了一團烏云,從天邊滾滾而來,耳朵里甚至還能聽到亡靈痛苦的哀號,在葉白的身外盤旋。
幾息之后,葉白就到了季蒼茫身前十幾丈處。
深鎖的眉頭,陰郁黯淡的眸子,還有即使面對季蒼茫,也不自覺的流露出來的濃烈殺氣,甚至身上傳來的濃重血腥味道,無不告訴季蒼茫,葉白的心性,正處在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里。
季蒼茫雙目微瞇,面色越發嚴肅!
“大師兄!”
葉白走到季蒼茫的身前,微微拱了拱手。
季蒼茫沒有點頭,直接道:“葉白,你究竟做了什么?為什么身上會有這么重的殺氣?”
葉白勉強笑了笑道:“不必擔心,不過是殺了一些魂族而已。”
這一笑,同樣充滿了孤獨而又冷漠的味道。
季蒼茫微一沉吟,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太乙門鐘離子羽的死,也早已傳開,而鐘離子羽和葉白的關系,以元龍道宗的情報,季蒼茫自然是早就知道的。
有心斥上幾句,季蒼茫卻發現很難說出口,想了想,微微吁了一口氣,輕聲道:“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葉白面色陰沉道:“太玄木前輩,傳你的那些東西里,有沒有什么困鎖城池的超級大陣,我要復制一份!”
太玄木曾是星空境界的高手,在失落之地的時候,塞了極多傳承之法給季蒼茫,不出意外,其中應該會有一些高明的陣法。
季蒼茫目光微閃道:“你要來做什么用?”
葉白目中兇芒閃過,聲音冷狠道:“我要封鎖蒼天之原的大小魂族部落,將他們徹底抹殺,屠了這個邪惡的種族!”
季蒼茫雙目再次一睜,深深打量了他一眼,緩緩道:“你這么做,是為自己的私仇,還是為人族的大義?”
葉白聞言,目光一沉,凝視著季蒼茫道:“為私仇又如何,為人族的大義又如何?”
季蒼茫淡淡道:“若是為了你自己的私仇,我不同意你這么做,若是為了人族大義,我佩服你的壯舉,不過依舊不同意你這么做。”
葉白聽到季蒼茫的話,目中電芒爆閃!
二人四目相視,誰也沒有退讓,火星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