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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王揚真的絕望，他經歷過類似的危機，那一次面對野豬，他感受到死神的臨近，結果陰差陽錯之下，反而將野豬殺死。
之后面對猞猁，也是生死關頭，巧合的出現刃齒虎，幫他續命。
第一次是有反抗的能力，第二次是巧合。
那么這次呢？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巧合也幾乎不可能出現，想活下來簡直是癡人說夢。
火把與王揚一同摔進了雪中，溫熱將冰雪融化，化成清水，再將火焰熄滅。
四周一片黑暗，后方的眾人見到如此險情，著急且憤怒的驚呼，試圖嚇跑頭狼。
那嘈雜聲本該熱鬧，但王揚卻難以聽進耳中，聽進去的，是近在毫厘的喘息。
狼的呼吸打在脖子上，順著周圍繚繞進耳中，忽然間，冰冷且尖銳的輕微刺痛從脖頸后方傳來，那是狼的爪子。
“想用爪子給我一下嗎？”王揚苦笑著轉動念頭，面對死亡的威脅，竟然沒有太過恐懼，反而有種釋然。
“可惜啊，又一次的英年早逝。”
沒人愿意穿越到這里，如果是剛出生那幾年被殺，他說不定還挺開心，下次穿越到好一點的地方。
可這么多年下來，說沒點感情與眷戀是不可能的，多少有些遺憾。
但束手就縛絕不是王揚的風格，他從出生在這里的那一刻就有所轉變，蛇咬他一口，他就咬蛇十口！無論什么敵人，死也要扒對方幾層皮。
想到這里，他伸出手去抓骨刺，打算頭狼割破自己的氣管時，給它來一下。
可他的手伸到腰間，一摸，心頭頓時一涼，空的！
他沒有時間疑惑骨刺去哪了。抓起木矛就往上一捅。
頓時，脖子上的狼爪一輕，王揚估計這是要下爪的前兆，也沒想過要躲。
然而就在下一刻，狼爪離開了他的脖子，耳邊響起“簌簌”的躥動聲。
“頭狼動了！它竟然躲了！”
王揚沒有時間思考前幾秒的充足時間，頭狼不殺自己，現在為何又躲開，但他知道這是機會。
雙手頓時往地上一按，如同做俯臥撐的姿勢一樣。將腦袋從雪地中撐了起來。
一陣低吼拂面。帶著腥風。將王揚的毛發吹向兩邊，王揚睜開眼睛，在他眼前不足三厘米的地方，是頭狼齜牙的面孔。
王揚再次頓了下來。這么近的距離，頭狼依然具備了瞬間殺死自己的能力，自己甚至做不出下一個動作，就會喪命。
可頭狼卻沒有做任何動作，低吼著看著自己，自己和它幾乎臉貼臉，每一次呼吸都感受得特別明顯。
而且能清晰的看到它皺起的鼻子，臉上那道無毛的傷疤，嘴中鋒利的獠牙。如果有火光，它的口腔甚至能被完全看清。
但王揚看的，全不是這些，而是它的目光。
它的眼睛黑得深邃，被身后火光的映照。閃過稍縱即逝的綠芒。
眼神兇狠無比，那是對王揚等人的憎恨，王揚從它黑色的眼眸中，看不到半分生還的希望。
夜色的寂靜下，時間仿佛不曾流動，但時間確實在流動，王揚能感受得到。
他與頭狼默默的對視，雙方都沒有任何動作，他望著頭狼深邃的眼線，有些疑惑，過去的這點時間，頭狼可以將自己殺死不下五次。
可是它就是不動，任由時間過去，任由眾人追趕靠近。
慢慢的，它疲憊的低下了頭，眼眸中的兇狠盡退，充滿了悲涼，它又抬頭對王揚叫了一聲，然后轉過了身子，小跑到了邊界處。
轉身再次看了王揚一眼，然后沖進了原始森林。
眾人趕了上來，他們快速將王揚扶起，到處拍了拍，仔細檢查，“嗚嗚”的關切著。
王揚呆呆的望著頭狼離去的背影，擺擺手：“我沒事。”
眾人見他沒事，便重新準備好，打算再次追上頭狼。
“停下！都回去……”王揚大喊了一聲，對他們擺擺手，又揮揮手，示意眾人別再追了。
眾人雖然疑惑，但也沒說什么，本來追上頭狼就是不容易的事，他們相繼往后返回。
王揚呆呆的站在原地，還在看著那處，小紅疑惑的拉了拉他的手，他看了小紅一眼，又看向那處。
頭狼于一棵大樹身后露出了身影，望著王揚。
它在火光之中十分蒙朧，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王揚注意到了。
漸漸的，黑色重新吞噬了王揚的視線，他失神的轉身，回到山洞。
山洞中，他靠在墻壁上，無神的望著面前的火堆。
火堆中閃爍的火焰，好似構織成了頭狼離去的畫面，在腦中揮散不去。
他看得出頭狼很疲憊，從它柔弱的眼眸中，喘息的低下頭，就可以看出它很累。
無論是多日來與人類的爭斗，還是幼崽被奪，所有同伴都被殺死的事情，都足以讓它感到疲憊。
可讓王揚想不通的卻是，它為何不殺自己？
它有千百個理由和機會殺自己，但它沒理由轉身離開啊。再不濟，將自己抓幾道口子出來也行啊，何必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點極為詭異，除非將其理解成頭狼放棄斗爭了，示意不再相殺，它不往山上走，而是去原始森林的舉動也剛好能夠解釋。
但王揚總覺得差那么點意思，它要離開，不需要向王揚示弱，殺了再走便是，沒人能追得上它。
可它沒有下殺手，王揚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到了當時頭狼的猶豫，它本是用嘴部貼近自己的脖子，很顯然想咬死自己。
而后它改用爪子輕輕的按，似乎不想殺死自己。
王揚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可不可靠，頭狼當時有沒有猶豫，嘆了口氣，摸向了自己的腰間。
“我的骨刺去哪兒了？”
他咂咂嘴，忽然臉色變得難看。
他想起自己在跌倒前，到什么東西，然后自己就踩到一根斜斜豎著的骨頭跌倒。
當時他還以為頭狼真的會布置陷阱，現在才發現，原來是一個意外。
不過運氣還算不錯，骨刺的尖向下，倒插在地上，才沒有讓自己受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