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那么久,看出什么名堂了么?”辰逸雪端著茶杯又喝了一口,目光清冽,神色淡漠的看著金子。
金子抬頭,眼角有些濕潤,心中為了潘琇和江浩南這段未能修成正果的愛情唏噓不已。
“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后爹和后娘都沒一個是好東西!”金子憤憤的吐出一句話。
辰逸雪一怔,旋即恍然!
三娘也有一個后娘!
“潘娘子的日記寫得雖然隱晦,不曾提及潘亦文任何一名學生的名字,但這個要查應該不難。我們是不是該讓趙虎將潘亦文抓回衙門,好好審問一番呢?”金子揚起下巴問道。
“審問什么?”辰逸雪好整以暇的看著金子,神色清冷的笑道:“無憑無據的,你想讓官府問他什么?為何他的學生要上門拜訪他?他有非常多的理由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三娘你不覺得此舉是畫蛇添足么?”
“那該如何呢?”金子放下日記本,心中對潘琇的遭遇滿是同情。
“調查自然是要繼續的,兇手若無意外,就是潘亦文的其中一名學生,具體是誰,還需秘密取證調查。”辰逸雪淡淡笑道。
金子覺得辰逸雪說的在理,果然他所說的‘捷徑’幫了大忙,至少,兇手不再存在隨機性,縮小了排查范圍,這就好辦多了!
大神還是大神!
金子剛把手中看完的日記本合攏,慕容瑾就移坐了過去,賊賊笑道:“金娘子。你看完了?”
“看完了!”金子點了點頭,不過在慕容瑾伸手過來拿的時候。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正色說道:“現在潘琇的這些日記本將來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供。所以,未免遺漏丟失,這些還是交由野天收拾安置妥當,不要隨便亂動證物哦!”
慕容瑾眨了眨眼,這剛剛還讓他們幫忙看呢,怎么突然間又不讓看了,還不許亂動?
金子嫣然一笑,命野天將日記本都點算整齊,包裹好。收放起來。
樓下傳來了成子的聲音,慕容瑾起身,走到樓梯口,問道:“怎么了?”
“公子,是趙捕頭來了!”成子的聲音遙遙傳來。
辰逸雪整了整衣袍,對返回房門口的慕容瑾說道:“請趙捕頭上來吧!”
慕容瑾應聲道好,親自下樓了。
片刻后,房外傳來咚咚的腳步聲。
門口光線一暗,趙虎高大的身軀杵在門外。含笑拱手道:“見過辰郎君,金娘子!”
“趙捕頭突然造訪,是關于案子的事情?”辰逸雪起身禮貌的拱手,含笑問道。
趙虎應了一聲是。在辰逸雪對面的蒲團上跽坐下來。
金子讓笑笑下去準備茶湯還有點心,剛剛大家都顧著看潘娘子的日記而忘了時間,延誤了午膳的時辰。估計此刻都餓了,只能先上點兒點心果腹了。
趙虎簡單的說明來意。“今晨大人看了金娘子的尸檢報告,將尸檢的情況如實告知了潘老爺夫婦。潘夫人受不住刺激,當場暈過去了,她完全無法接受潘娘子未婚先孕的事實,而潘老爺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便一口咬定是江郎君所為,要追究江郎君的奸.淫之罪。在下知道辰郎君接手這個案件是江郎君所托,所以,前來告知辰郎君一聲,大人循例要將江郎君帶回衙門,審訊調查!”
辰逸雪臉上的神色格外淡漠,雙腿交疊著,往軟榻上輕輕一倚,開口道:“審訊是衙門的程序問題,在下無權干擾,大人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有片刻的愕然。
金子更是不解,江浩南是偵探館的委托人,這就跟打官司一個道理,江浩南作為案件調查的當事人,他現在受到官府的懷疑,受到潘亦文的誣告,偵探館難道不應該極力維護江郎君的權益么?
辰大神怎么能如此不為所動?
但怎么說,這都是偵探館的內部問題,趙虎還在現場,所以,金子忍住心中翻涌的情緒,沒有就此提出質疑。
趙虎愕然過后,旋即恢復正常,他知道辰郎君如此說,必是周全考慮過的了,遂也識趣的不再多問。他從懷里取出一封物事,送到金子面前,笑道:“金娘子,這封信箋是給你的,在下正好過來,便一并幫你送來了!”
誰寫的信?
金子狐疑的接過來,雪白的信封上,寫著兩個端正的楷書字體:三娘。
金子看不出來這是誰的筆跡,來朝這么久,她能辨別的字跡依然有限。
辰逸雪的字她自是熟悉的,之前看過他寫的手札,辨識度較高,字體瘦勁清峻,神韻超逸,很好看。
龍廷軒的字,金子也認得,筆墨龍飛鳳舞,于灑脫不羈中卻又暗自攜帶著一股遒勁之勢,挺有味道。
這個人的字體中規中矩,還算過得去。
金子拆開信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竟然是金昊欽這個二次元的掛名大哥寫來的。
金子看著信箋的內容,嘴角的笑意漸漸深邃了。
她抬眸瞟了辰逸雪一眼,見他靜然坐在軟榻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似察覺到自己的視線,目光淡然地滑過她的臉龐,眉目清冽,嘴角笑意淺淺。
他很緊張自己的親事么?竟然讓小廝點卯就出發去州府給金昊欽送信?
雖然金子一直以來對金昊欽的印象都不是很好,但這一次,從字里行間能看得出他作為一個兄長所表現出來的擔當和氣度。金子第一次感覺,有人信誓旦旦的給你一種承諾和支持,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盡管,金昊欽未必真的能幫得上忙,但至少,他試著去嘗試和努力過,這讓金子心里舒服了一些。
金子將信箋收了起來,含笑對趙虎道了一聲謝謝。
趙虎莞爾,寒暄了幾句后,便起身準備告辭。
辰逸雪讓慕容瑾和野天送趙捕頭下樓,順便去珍寶齋打包午膳。
幾人離去后,金子整容,面向辰逸雪,微微一笑,問道:“你讓小廝點卯就送信去州府?”
辰逸雪的眼神十分淡然,點頭應道:“在下顯然還是高估了昊欽的辦事能力,還不如昨晚那一擊來得直接了當,想來那嚴大郎應該會知難而退,這樣三娘你不必苦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