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開心吃魚的同時,秋狂和段青焰的雙修禮也正式開始了。
修真界的雙修禮其實跟凡界的婚禮有些像,都是可簡化到兩個人對拜天地即可,也可以復雜到各種規矩走一遍。
請的賓客越多,規矩禮數就越多。
原本段青焰是不喜歡這一套,所以之前的雙修禮,只是和秋狂做了最簡單的對拜。
如今,賓客滿堂,還是要走一遍過場。
段青焰的親人除了段家的人、定云宗的師門、影器會的煉器師,還有仙宮宮主海木這個以她外祖父的身份出現的男人。
這樣一場雙修禮,倒是云鼎大陸各方勢力的聚合了。
估計與魔域大陸作戰,都不一定能來得那么齊全。
大陸安穩日久,很多人都已經不想主動作戰了,最好是別人作戰他們偷偷發展。
實在是戰爭這東西太諷刺了,比如段家,曾經是中州大家族,跺一跺腳整個云鼎大陸都要抖一抖的存在,勢力雖比不上現在的邪王殿,但也差不了太多。
就是因為段家當年的幾位修為達到大乘、元嬰的老祖們在一場與魔域大陸的戰斗中隕落,段家瞬間成為一只無保護之力的肥羊,在親人為了云鼎大陸的事業犧牲之后,還要面對坐享其成的“同大陸人”的宰割,現實就是如此讓人寒心。
段家只是這樣的例子之一,而且還是聰明地僥幸活下來了,還有無數門派沒有段家避讓的頭腦,就在洪流中滅族、滅門了。
所以之后的戰斗,很多門派也開始明白這個道理。至少開始想要保存一些實力,估計對有些門派來說,參加邪王殿少主的雙修禮,比去參加云鼎大陸與魔域大陸的戰斗要有意義多了。
在雙修禮開始準備之際,段青焰一邊被葉順順打扮著,一邊突然覺得心緒不寧。
“大師姐,我總感覺有什么事要發生。具體也說不上。”
“你呀。上次小四雙修禮的時候,你不是說過這叫婚前綜合癥嗎?這回輪到你自己緊張了吧?放心吧,你有仙宮和邪王殿罩著。哪個不怕死的趕來找麻煩。”
“可是,若是邪王殿意圖不軌呢?”段青焰忍不住繼續問了一聲。
“哈哈,小五,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邪王殿?不可能的。”葉順順一口就反駁了段青焰的猜測。
“為什么呢?”段青焰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起來,她基本可以斷定。這不是婚前綜合征的表現,應該是一種命力的提示,可這個提示究竟是什么?大師姐為什么會說邪王殿一定沒問題?
“小五,你都要嫁給邪王殿的小邪王。難道還不知道邪王殿的歷史?”
“什么歷史?”
“你知道為什么邪王殿的前身是邪修門派,卻能被大陸所有的正道接受嗎?”
段青焰搖頭,她以為師傅不知道邪王殿前身是邪修門派。看來師傅是知道的,其他人也知道?那為什么?
“因為邪王殿歷代邪王都有一項最光榮的使命。”
“什么使命?”
“若是我們云鼎大陸不敵。就會由邪王殿的人在最后時刻以炸碎兩屆通道。目前,已經有三任邪王殿主是因此而犧牲。”
果然是令人尊敬,可是“為什么一定要是他們?”段青焰心中一緊,想到秋狂不會也肩負這個使命吧?
“因為邪王殿的秘法,也只有他們能做到連仙人都無法阻止的自爆。也只有他們的自爆威力最大。”星星草尊者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即便邪王殿行事囂張,但依然得到我輩中人的敬重,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強的實力,而是他們強大的使命和犧牲。”
段青焰心中也有點感動,是啊,這樣的犧牲精神,才是最可貴的。如果這種為云鼎大陸犧牲了幾代人的門派還說是魔域大陸的內奸,那還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如果邪王殿沒問題,那君如憶問題很大。
段青焰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心中的不安更加激烈,連忙往外跑,身后還追著可憐的葉順順大喊:
“師妹,還有一只頭釵沒插好”
哎,不聽話的師妹呀,不肯老老實實地任師姐擺弄,那咱只能玩點絕活了。
葉順順一個飛身懸空穿到段青焰身前,在段青焰的頭發上插上最后一支頭釵,才滿意地擺擺手:“走穩一點注意別把頭發弄亂了,最好飛過去。”
對哦,段青焰心急都忘了飛過去最快。
飛到雙修禮現場,所有賓客齊聚,秋狂也在了,只等段青焰一人。
感覺著雙休禮堂內的氣氛,段青焰心中狐疑,似乎剛才的那些忐忑和不安都突然不存在了。難道,是錯覺?
“青焰,你怎么臉色不好?”
“我怕有人會利用我們的雙修禮搗亂。”
“放心,父親大人親自守著,沒人能來我們邪王殿撒野。”
“伯父人呢?”段青焰突然想到了不安的來源,如果邪王殿沒問題,那上次段青焰見到秋狂的父親——邪王空際邪的時候,那件法寶就一定不是他的,或許是被人暗算了?
“他去替我們守外堂了,這下你該放心了,等下我們一起去給他行禮。”
“不行,我想先去拜見父親大人。”
“沒關系的,我們還是先會見賓客。”
“我有點不放心。”段青焰也顧不得跟秋狂多解釋,一個人開始往邪王殿的外堂跑。
現在段青焰有點恨這個邪王殿復雜的地形了,居然玩城中城,陣法套陣法。
進來的人不容易,出去也不容易。
段青焰往外跑,秋狂當她是一片孝心,勸不動也只能掛上一絲笑容,陪她同去了,父親看到這個驚喜,一定會很高興吧?
好好的雙修禮,這一對新人怎么往外跑?
經邪王殿的老人解釋,大家才明白,哦,原來他們是孝順,不錯,不錯,生子當如空臨秋,生女當如段青焰。
可實情是,當段青焰和秋狂一同穿過陣法來到邪王殿入口通道,發現這里已經發生了一場慘斗。
秋狂的臉都變了顏色,冷著臉加速,段青焰也跟著加速。
遠遠地段青焰仿佛看到第二個秋狂,黑色斗篷金色面具像極了他們初見面時的空臨秋,但那個人,是他的父親,金色面具已經開始扭曲,他的身體也在以可見的速度扭曲:
“別過來!秋兒,記住你的使命。”
嘭地一聲巨響之后,整個空間仿佛變成一片寂靜。
正如星星草尊者所說,沒有人能攔得住邪王殿邪王的自爆,敵人不可以,親人也不可以。
“出來,與我一戰!”秋狂怒極,聲音直穿云霄,整個望仙城都能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喊聲。
“秋狂。”段青焰輕輕握住秋狂的手:“對不起。”
段青焰覺得如果沒有這場雙修禮,那敵人就不會有機可趁。如果她在多信任秋狂的家人一些,能早點提醒危機,早點支援,或許,還有救。
多強大的敵人能將大乘末期修為的邪王殿主空際邪逼得自爆?
段青焰以為自己很強了,原來真正的強者,都藏在暗處。
能逼得大乘末期的高手自爆,段青焰對魔影堂的實力,不得不重新估量,至少她現在,是沒辦法對付了。
此處自爆的巨大聲響,還有秋狂極具穿透力的喊戰聲,讓大廳里前來觀禮的人再也坐不住了,粉粉往外看究竟發生了什么。
海木最先趕到,卻也只能看到半跪在地快要把崩潰的秋狂和陪他一起跪著卻扶著他的段青焰。
“發生什么事了?”海木剛問出,似乎感應到什么,不斷向前,走到空際邪自爆之地:“他,他居然,自爆了?怎么可以”
“我們邪王殿的使命,由我繼承。”秋狂桀驁地看了海木一眼,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往回走。
沒有人敢招惹現在這個狀況的秋狂,除了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段青焰。
就連空際邪的喪禮,也是海木主持,原本紅色喜慶的布置被快速地換成白色,賓客都不用再邀請了,都是現成的。
婚禮沒看成,喜酒沒喝著,倒是可以直接參加喪禮了。
邪王空際邪的死,不僅僅是對邪王殿和秋狂的打擊,更是對整個云鼎大陸的打擊。
可以想象,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邪王殿唯一傳承者,自然順位的新邪王空臨秋。
若是在秋狂再被害死,那就真是整個云鼎大陸的損失了,可以想象,這次魔域大陸一定是準備充分,之所以急著殺了邪王,不就是為了突破那道門嗎?
海木仙尊似乎一直心事重重,辦喪禮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大多數人認為他是與空際邪相交莫逆傷心過度,可是段青焰卻覺得,他的表情,更像是情傷。
秋狂自始至終都是寡言少語,沒有笑容,就連喪禮都如木樁一般。
喪親之痛,沒人會太怪罪他,更何況今日事了,他就不是少主,而是邪王殿主了,也沒人敢得罪他。
段青焰很想跟他說那件事,很想找他懺悔,可是卻始終找不到機會開口,只能默默地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