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要走了嗎?”
杜蘭有些留戀的看著戲臺上的大戲,言語里帶著一絲不舍。
夏阮倒是沒覺得這戲有什么好看的。
從前在平陽侯府,岳老太太總是喜歡聽戲,偶爾逢場作戲也會帶上她。
再好看的東西,看多了也就沒有最初驚艷的感覺了。
夏阮嗯了一聲,可瞧見杜蘭的樣子,又忍不住笑道:“那你再看會?”
“不了,小姐,奴婢不喜歡看。”杜蘭紅了臉,反駁道,“奴婢不看。”
杜若和杜蘭自小住在莊子上,這些場面自然也見的少,會好奇也是正常的。
夏阮想離開無非是厭倦了在桌上虛偽,她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笑的僵硬了,尤其是最后江氏居然還會介紹她給那些官家小姐認識,她都快應付不過來了。
她覺得有些疲累:“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院子里轉轉,找表哥說點事情。”
杜若搖頭:“小姐,讓奴婢跟著你吧。”
“無礙的,我就走走,你們來了反而讓三舅母注意到了。”夏阮淺淺一笑,“若是問起,便說我不勝酒力,出去走走了。”
杜若見夏阮這般堅持,只能瞪了杜蘭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成國公府她雖然來的少,但是卻對這邊很熟悉,這一切都要歸李安的功勞。
這些日子李安來找她不少次,每次李安都是哭喪著一張臉來見她,看的出來李安不情愿,可是李安怕極了三舅,不得不送點小東西過來。
她私下會讓廚娘做些好吃的糕點給李安嘗嘗,李安的臉色才會稍微好一些。他心情好的時候,總是會告訴夏阮他又發現了什么,尤其是成國公府的地圖,他不知道畫了多少給夏阮看。李安每次說起這次都是津津有味,似乎對這些非常有興趣一般。
夏阮知道。李安不喜功名,卻又不得不為功名勞累。
她走到東廳讓李安身邊的婢女私下通知李安,她去碧翠苑那邊等他。
婢女點了點頭,便緩緩地的離開了。
碧翠苑成國公府最偏僻的地方,哪里種了不少的竹子,冬日里那邊便是一片蕭條,去的人便少了。
不過李安倒是很很喜歡碧翠苑這個地方,他說:“安靜。”
李安雖然學識不如何,但是在繪圖上倒是有天分,夏阮按照李安曾和她說的方向走去。很快便走到了碧翠苑。
這里果然如李安若說的一樣。安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音。
“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怪我做錯了?”
夏阮剛要走近一些。便聽到身后傳來少年清脆的嗓音,而且這嗓音一聽便不是李安的聲音,她嚇的趕緊躲在一邊的假山后面,然后聽著外面的動靜。
她不禁皺眉。李安不是說這里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里嗎?這怎么又來了人了。
果然李安的話,不太靠譜。
“本宮的話你聽不明白嗎?墨殤你不要以為你私下做的事情,本宮會不清楚。清河姐姐根本不可能會讓你走,你以為本宮不知道嗎?”
少女的嗓音哽咽的厲害,似乎正在說一件很悲傷的事情。
“清南你多慮了,我這事你幫我辦好,來日我便能和你在一起,你又何必想這些沒用的?”墨殤說到這里的時候,似乎有些不耐煩。
夏阮聽的渾身冒著冷汗。因為清南正是五公主的閨名。
秦清南是曾貴妃的女兒,也是大皇子一奶同胞的妹妹。
這個清南公主是出了名的知書達理。
要說清河公主是囂張,那么清南公主便是溫柔如水。
清南公主的最后,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四皇子登基后。清南公主便下嫁到了尼西國和親。
秦清南忍不住小聲的哭了出來,她傷心欲絕:“你說會和我在一起的,可是這些年來你都在三姐的身邊,我每次看到她帶著你在我的面前說笑,我的心里也會難受。這件事情你要我怎么幫你,父皇這段時間不喜歡母親,我又怎么能幫到你呢?墨郎,你是不是一直便不喜歡我。”
秦清南丟下了公主的架子,不再說本宮,而是自稱我。
若不是因為卑微愛著一個人,她又怎么會變成這樣。
夏阮聽了這話,心里卻忍不住嘆氣,公主愛上面首?這個結局便是沒有結局。
只是這個墨殤到底是誰,能將兩位公主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且從李安的話里看的出,清河公主對墨殤也是寵愛有加。畢竟逼瘋十九郡主,這個事情不是小事情。
清河公主會這樣做,無非只是為了幫墨殤出氣。
墨殤嘆了一口氣,嗓音低沉道:“清南,我怎么會忍心騙你?你記不記得我們剛見的時候,你說我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人,可是清南你才是我眼里最好的人。只是……我們相遇的太晚,若是再早一些,墨殤就是死也要和你在一起。可如今,你也知道墨家都在清河的手里,若是我逃離的話,墨家的人就會因為我而出事。”
秦清南一聽這話,哭的更是傷心了。
一時間周圍聽不到任何聲響,只有秦清南的哭聲。
過了一會,秦清南才道:“我幫你,墨郎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這一次我幫你。只是……母妃來日會恨我,我居然幫著水貴人,我居然要幫著母妃不喜歡的人。你都不知道,母妃最近總是說安妃越來越囂張了,她日日夜夜盼著父皇多看她一眼,可是父皇卻不愿意和她說話。墨郎,我這次幫完你后,我便只有你了。大哥和母妃,都會恨死我了。”
“清南,你有我呢。”墨殤將眼前華貴的女子摟在懷里,眼里卻沒有一絲高興的神采。
夏阮聽了這話后,心里給狠狠的一擊。
水貴人?是說水元目嗎?
她簡直有些不清楚,墨殤讓秦清南幫水元目,到底是幫了什么事情。
這水元目不是西域送來的美人嗎?為什么墨殤會認識水元目,這里面的事情越來越詭異了。
秦清南傻傻的問:“你會對我好對不對?”
“我會,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墨殤笑了笑,“我和從前一樣。不會變的,只對你一個人好。”
秦清南破涕而笑:“那么,我會讓大哥幫你對付夏家和李家,不會讓他們礙眼的……我其實……”
秦清南話還沒有說話,墨殤便牽著她的手:“跟我走,有腳步聲,走……”
很快墨殤和秦清南便消失了,夏阮覺得手心里都是冷汗。
她的頭腦里一片混亂了。
過了一會外面傳來了李安淺淺的嗓音:“表妹你在哪里?”
夏阮從假山后慢慢地走了出去,收斂了一下情緒才道:“表哥你怎么這么久才來?”
李安聽了之后差點哭了出來,他的眼里全是委屈:“你都不知道。那些人一個勁讓我喝酒。還說來日恩科的時候會多關照我。你說這不是……哎,我是一點也不想去參加這個恩科啊,我沒那個本事。”
李安說完之后,便隨便找了一個地坐了下去。樣子要多可憐便有多可憐。
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才道:“那么表哥想做什么呢?”
“我啊?”李安眼里出現幾分落寞的神情,然后右手托著下顎道,“我想和從前一樣,想去西域便能去,你肯定沒有見過那邊,荒蕪的沙漠里卻住著那樣的一群人。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過那里了,上次回來之后,差點被老頭子給打掉一層皮。”
夏阮微微一怔。李安居然還去過西域?
不過按照李安不安分的性子,會去西域對李安來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夏阮想了一會,才嚴肅的說:“表哥其實都知道,你是李家的人。有些事情只是可以想想的。大堂舅和二堂舅這年從未安分過,若是你去西域出了事情,你讓三舅怎么辦?這次恩科若是你再不去,那么下次科舉又要等三年,到時候表哥覺得來得及嗎?如今外祖父身子漸漸地好了,這也是你唯一的時間了。”
夏阮將事情挑明后,李安的眼紅慢慢的紅了。
他沒有說話,似乎在想夏阮話中的意思,更像是在想很久遠的事情一樣。
李安喃喃自語:“我其實最愚蠢。”
“表妹,你找我來這里就是為這事?”李安斂了心神,才緩緩道,“你和老頭子一樣沒趣,愚蠢。”
夏阮見李安這樣說話了,便知道這人將她的話放在了心上,于是她將宴席上的事情說給李安聽,特意囑咐李安要說是他自己買的。
李安聽的咂舌:“表妹你真有錢,難怪你見到銀子的時候比見到我父親還開心,因為你的眼里全是銀子啊。”
“是嗎?那么表哥這鐲子其實也不貴,萬把兩銀子,你什么時候還我?”夏阮撇了撇嘴,“表哥肯定不在乎這些銀子。”
李安笑容瞬間便僵在了臉上,他抹了抹額頭的汗:“表妹,我先走了,這個銀子都是身外之物,你今日做的好事菩薩會看到的。哎,我必須走了,我父親等會肯定會找我了,表妹我走了啊。”
說完李安不給夏阮半分說話的機會,拔腿便跑。
等李安走后,夏阮的笑容便淡了下來。
她的腦海里,此時全是秦清南剛才的話。
“那么,我會讓大哥幫你對付夏家和李家,不會讓他們礙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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